《卧底只想和森首领贴贴》南瓜馅月饼

28、优昙

　　离开港口黑手党很久很久之后，我都是一个人。

　　我走过常暗岛的每一寸土地，抚摸过柏林墙的每一块砖石，也去过岛根县，看过森宅旧址。最后我又回到了横滨，这个林太郎爱了大半辈子且长眠于此的城市。

　　三刻构想依旧稳定地实施着，武装侦探社、港口黑手党和异能特务课也稳定运作着。一切都和十年前没什么两样，甚至于在那些组织里忙碌的人们，我还能依稀看到几分故人的影子。

　　只是他们并不认识我。
　　对于他们来说，我只是一个旅人。

　　我像个幽灵一样飘荡在这座城市中，直到半个月之后，终于在一家清吧里被人叫出了名字。

　　“风间先生。”

　　我回身望去，却见一名赭发男人坐我身后。他身着一件黑色风衣，头戴宽沿礼帽，半张脸被遮到黑暗中。唯独颈间那红的仿佛有血液流动其中的围巾，让我感觉熟悉。

　　我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林太郎。

　　“风间先生，这次回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呢？”赭发男人坐到我对面，摘下礼帽，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

　　“回来看看林太郎。”我想着他临走前像个稚童一样握着我手指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十年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十年了。”赭发男人叹道，“风间先生，你还和以前一样。”

　　我反看向赭发男人：“中也，你老了。”

　　“是啊，老得明显。说不定等风间先生下次再来横滨，我就已经不在了。”中原中也笑了笑，对生死之事看得很开。

　　“太宰呢？他还好吗？”

　　“太宰啊。”中原中也神情有蓦然的恍惚，眼神望向了虚空，“两年前就不在了。”

　　“两年前……啊。”

　　“两年前的时候，他被人发现死在了公寓里。据说是心脏病突发猝死，表情平静，死前没受太多苦。”

　　中原中也甚至笑着调侃了一句：“那家伙总是把‘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的自杀’挂在嘴边，最后倒也遂了愿。”

　　“那就好。”我接话，“那孩子其实很孤单，这样也好。”

　　“哈哈哈。”中原中也笑了起来，“风间先生，也就您还把我们都当成孩子。”

　　只是他笑着笑着，笑声渐低。他声音中带着些许伤感和隐秘的恳求：“风间先生，多留在横滨一段时间吧，就当是再陪陪我们。”

　　“好。”我颔首。

　　我跟着中原中也住进了港口黑手党事务所里。那里的人基本上已经全都不认识我了。甚至于五大干部，都成了完全陌生的面孔。

　　我平时不常在港口黑手党里出没，总喜欢一个人去各个小巷中游荡。我喜欢去寻找那些隐藏在黑暗角落中不为人知的店铺，借此保持着对这座城市的新鲜感。

　　直到某一天，我找到了一家地下影院。

　　影院开在地下，设施老旧。我进去的时候，售票处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老人。我点了一部电影，他就拿着笔颤颤巍巍地给我开了票据，然后让我进去。

　　整座影厅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坐在最中间的位置，盯着幕布，等电影开场。

　　那应该算是一部很老的电影了。具体内容倒没什么，只是讲的一个女孩和两个男孩的复杂恋情故事，其中夹杂着些许大尺度镜头，也算噱头。

　　我看得昏昏欲睡。

　　唯独电影结尾处的剧情，女孩在男孩死掉之后才知道自己其实喜欢他，于是在极度悲痛之下将男孩的牙齿碾碎吃了下去。

　　似乎这就是人类的爱。在爱意极端之时，哪怕是用这种方法，让对方的一部分融入到自己身体里。

　　我又想起了林太郎。
　　想起了他去世时宛若孩童般不安的样子。

　　在他死后的第十年，我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电影院，看着电影中的女孩为了死掉的爱人消极沉沦，竟生出了一股想哭的冲动。

　　或许，我是爱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