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助理把总裁吃掉了吗》穆天山

35、她的理想

　　二人一直在观景阳台待到闭园才离开。
　　尤香梨对童话世界的大门依依不舍，项知非将她的手拿过来握住，与她一路十指紧扣。

　　他的手掌心厚厚的、暖暖的，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她甚至通过他的掌心感受到了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有力地扑通着。

　　在回酒店的接驳车上，她把头靠在他宽厚的肩上，偷偷瞄到他薄衬衫下的胸肌一起一伏。
　　她馋的要命。

　　正当她想着一会儿如何丝滑地溜进他房间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当着她的面看了一下来电人，居然是粤悦华董的秘书。

　　五分钟后，他挂了电话，面色稍显沉重。

　　周六晚上来自华董秘书的工作电话，以及项知非脸上突然回归工作的表情，这一切又把尤香梨拉回到那个阶级利益分明的现实世界，刚才的情.欲和憧憬一扫而空。

　　“怎么了？”尤香梨轻声问他，“华董那边有事吗？”
　　“今天的会议我请了假，孙董带头大发雷霆，说我自以为完成了KPI眼睛就长到头顶上了，还说以后花城区要进行拆分。”

　　尤香梨心中一惊，她不知道项知非为了今天陪她，竟然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请了假。
　　华董是粤悦的创始人，手上股权最高，是他去年六月请项知非做花城区总经理的；孙董排第二，廖成纲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而其余的几个董事，无非就是华董一派或孙董一派，又或者谁都不站。

　　她推断，今天的会议廖成纲一定参加了，至于孙董说什么项知非眼睛长头顶上的话则完全是借题发挥。
　　孙董的真实目的应该是拆分花城区，但动机是什么，她还不清楚。

　　项知非看着尤香梨的眼里有些惊恐，忙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不用为我担心。”

　　尤香梨还是不放心，向他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孙董为什么要拆花城区？他要怎么拆？拆了之后对你的职务有影响吗？”

　　项知非淡淡地笑了笑，耐心回答她：“粤悦不是已经投资智昇了吗？现在公司高层对AI大模型的态度基本分为两派：以华董为代表的激进派认为，光投资智昇的大模型还不够，公司要投大量人力物力自研粤悦的大模型，未来要以AI大模型为基座，重构所有互联网产品；以孙董代表的保守派则认为，AI大模型目前的效果根本不明朗，不值得大力投入研究。”

　　项知非又接着说：“以上是这次争端的背景。华董要将整个花城区的人力投入到大模型以及其上层应用的研发上，孙董坚决反对。所以孙董提出拆分花城区，只将一小部分人力投入到大模型研发上。”

　　尤香梨又问：“孙董不会是想让你带领这一小部分人吧？然后把花城剩下的几千人都给廖总？”

　　项知非敛了敛眸，低声道：“是这样。这件事不只是公司业务之争，也是二位董事的用人之争。”

　　尤香梨抬了抬眼：“那现在怎么办？你有什么应对的方法吗？”

　　项知非牵住她的手，将她从接驳车上接下来，坦然道：“今晚我需要仔细想一想。明天我们要乘最早的班机回去参加上午的会议，你跟我一起。”
　　尤香梨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好，我没问题。”

　　二人在各自的房间一夜无眠，分别想着应对之策。

　　——

　　第二天早上十点，他们准时出现在粤悦高层会议室门口。华董、以及平常在北京的孙董、廖成纲还有其他董事都来花城了。

　　花城区的粤悦办公室已经进入了一级警备状态，全员都自觉比平常早到了十分钟，摸鱼聊天的声音也减少了——生怕哪个领导在开会间隙来办公区搞个突击视察。

　　会议室里，华董坐在最首，其次是孙董和其他董事，接着是项知非和廖成纲对面而坐。尤香梨与其他助理和秘书坐在各自的领导后面。

　　会议开始，无非又是一番关于AI大模型的争论，最后落脚到花城区的拆分上。
　　项知非昨天说的没错，孙董提议花城区抽调一部分人成立“AI大模型及应用项目组”，让项知非all in该项目的管理，花城区的其他人则交由廖成纲管理。

　　但让项知非没想到的是，今天几乎所有董事都站在孙董这一边，支持华董的人寥寥无几。

　　孙董给出的理由很充分：不想用公司大量资源去冒这个险。而且，就算要搞大模型，项知非是最合适的人选，不用他用谁？全公司再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适合的人了。
　　但是这样一来，项知非手下的人明显就减少了。若是这事儿搞不成，不仅以后的CEO之位与他无缘，他搞不好要卷铺盖走人。

　　华董虽然力挺项知非，但眼看孙董一派就要取得压倒性优势。

　　项知非想好了最后再争取一次的方法，正要开口，只听身后的尤香梨缓缓说道：“各位董事和总经理，我有一个提议，请华董给我一分钟时间。”

　　见华董点头，尤香梨继续道：“项总可以继续带领整个花城区不变，我毛遂自荐，愿意成为AI大模型及应用项目组的总监，请各位董事给我这个机会。”

　　之后，尤香梨简短精炼地向各位董事介绍了自己的算法经验，表示有能力、也有信心带着项目组做出成绩。

　　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一来，项知非手上的权力不会被削弱，他还是整个花城区的一号位；二来，尤香梨可以如愿以偿回归业务部门，结束这一年的助理生涯。

　　廖总显然没有预料到尤香梨会提出这个建议，他笑了笑，但是言语中带着几分不信任：“小尤，这一年做Leo的助理做的不开心吗？是不是Leo工作上为难你呀，你迫不及待想走？”

　　“不是的廖总，”尤香梨沉稳地解释道，“跟着Leo工作我很开心，也学到了非常多的东西，这正是我申请带项目的底气。”
　　“诚如刚才各位领导所说，公司一方面不想错过AI大模型的发展，一方面又担心投入太多回报不高的问题。我的想法是，我们可以先用智昇的大模型，做粤悦自己的上层应用。我昨天晚上进行了调研，项目组可以先从智能企业客服应用入手，让一线客服从枯燥重复的工作中解放出来。”

　　说着，尤香梨把今天早上打印好的文件发到每一位领导手上，上面阐述了她对这个新项目组的想法，包括市场定位、产品主打功能、以及收益预估等。

　　华董听了之后，表示接受：“小尤的想法很好，这样一来高层人员不用做太大调整，小尤带的项目组，直接向Leo汇报。”

　　除了孙董持保留意见外，其他董事也都纷纷赞同华董的意见。

　　华董为了安抚孙董，也为了公司回报率考虑，转头对尤香梨说：“就按照你说的做，公司所有的资源都会对项目组倾斜。但我有一个要求，今年年底前，我要你拿到结果。”

　　尤香梨拍着胸脯保证：“谢谢华董，谢谢各位董事给我机会，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散会前，在座的每个人都提出了自己对项目组的期待和想法，只有项知非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

　　会议结束，尤香梨跟项知非去他的办公室。
　　她一进门，项知非就把百叶窗合上，让两人完全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他站在窗边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才问：“你是不是早就想走？”
　　他望住她的眼睛：“说实话。”

　　“是，我早就想走。”尤香梨诚恳地回答他，“我从一开始就不想做你的助理，我想完完全全地做业务，我想带着研发团队进行技术突破，这是我的理想。”

　　项知非叹了口气，沉着嗓音说：“你想做技术我不反对。但是，你知不知道这个项目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差事？做不好，你要立马走人；做得好，你也会成为廖总和孙董的敌人，到时候你的位置会非常尴尬。”

　　尤香梨却不以为意，她抱着很轻松的态度说：“那没关系，我只要做成这个项目就可以了，到时候我的履历会非常漂亮。至于以后能不能在粤悦继续待下去，我并不是十分在乎。”

　　项知非将眼镜拿下来，右手揉了揉睛明穴，“我昨晚想的是，今天我会在会议上提出花城区的项目由我来接，同时也要把北京区的一部分人力划给我。等这件事做成，我会说服华董将业务独立出来成立分公司，到时候由我来做这个分公司的CEO。”

　　他重新把眼镜戴上，眼神黯淡了许多，“我只是不想让你在职场上冒险。但是现在看来，你对于做项目总监比做总裁秘书更感兴趣。”

　　“每个人的职业选择不同吧。”尤香梨轻轻笑了笑，“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很多次我想去带项目，是你一直都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是始终都是一名算法工程师，我的理想就是用科技创造一个更加善意更加美好的世界。”

　　“所以，”项知非顿了顿，“你之前对我的讨好，只是想把我哄开心然后让我允许你去带项目？”

　　尤香梨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只郑重说道：“项总，您进入粤悦的时候，应该知道粤悦的规矩。我昨天听到公司说要着手进行大模型应用建设，我热血沸腾，这是让我站在科技前沿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机会。我暂时不想离开粤悦，所以我们的事……”

　　“我明白。”项知非早已了然于心，“放手去做，我不会干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