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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命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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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ver gonna give you up~
never gonna let you down~
never gonna run around and desert you~
never gonna make you cry, never gonna say goodbye~
never gonna tell a lie and hurt you~”
青年清澈的歌声寰荡,充满了每一处角落。
声音轻快地好似漫步在田园中,嗅着泥土翻着新芽的甜腥,空气中弥漫着面包新烤出炉的焦香,夕阳横洒,昏黄了麦田与金灿的发丝。
这世界仿佛被一道从远处而来的暮光分成两半,左侧是阴暗的,冰冷的黯淡着色彩的悲凉,人群缩在那处,被阴影挡住了唯一明亮的器官。
而另一侧,青年微微笑着,金黄的长发垂在背后,世界仿佛偏爱他,美好的仿佛一副油画——青年沐浴在阳光中歌唱。
工藤新一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副极端的图画,店门口的风铃被他身旁的风带响。
奏出一阵清脆的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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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性别女……”
夏川哲也眨眨眼,看着一帮警察忙上忙下,他就在一旁坐着,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的盆栽。
“怎么会?……晴子她……呜呜呜……”
一个女人跪在尸体旁,涂着红指甲油的手捂着嘴,泪流满面。
没有人来找他,只是因为现场人员不能随意走动所以夏川哲也一直待在原地。
他仰着头,嘴里哼着歌。
匆忙的工作人员不由得侧目,惊讶于有命案发生还能这么悠闲,真是心大。
“工藤老弟,你可算来了!”目暮警官憨厚的声音使人群的躁动平静了一瞬。
“工藤……新一?”名字在舌尖打了个弯,然后被缓缓吐出。
夏川哲也愣了一瞬,为自己都失忆了但还记得另一个人的名字这件事感到悲哀。
没错,他失忆了。
就在发生命案的那一刻,像是被格式化了一般,在女人的尖叫声之前,他完全找不到一丝的记忆。
一个毫无记忆的人处在一个嘈杂的环境中会发生什么?
很不幸,夏川哲也才体验过,如海水沸腾的气泡般冲进大脑,把过往的记忆重刷殆尽,与此同时,强烈的感官刺激使他的胃止不住的痉挛,仿佛已经三天没吃东西般势要把那仅剩的胃酸逼出来。
“呕!”
他坐在吧台旁的软椅上,手边就是他还没来得及吃的面包。
身后是女人惊恐地喊叫同伴的声音与人群喧哗,吵着要报警的争论。
夏川哲也没有回头,迅速地拿起表皮略微氧化的面包。
“不对,她没晕,她的体温好低。”
有点凉了,他啃了一口。
“快!叫医生,报警!!”
有点干了,他嚼了几下,勉强咽下去了。
“警察来了!!”
刚从吧台里掏出盒牛奶的夏川哲也就着液体把剩下的面包全塞进嘴里,眼看警察带着救护车来了,不能吃了,一着急,被噎住了。
“没救了……”
“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夏川哲也揉着喉咙,面色苍白。
终于咽下去了。
死者还躺在地上,夏川哲也险些成为唯一一个活着的伤员被抬走。
等到那股痛感彻底消退,夏川哲也才真正地去感受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的环境。
这是一家咖啡店,面积不大,以进门的角度来看,左侧是几张木质的圆桌与软椅,右侧就是吧台,排着一列灵活的能升降的转椅,整体的布局很分明。
店家很认真地在营造一种温馨舒适的氛围,店内随处可见的巴掌大小的多肉植物被精心摆放在角落处。
夏川哲也手上就拿了一个,在阳光下叶肉隐隐透光,发出莹莹的绿色。
他盯着,脑海中突然解锁了一句歌词“爱是一道光,绿得你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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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场案子很简单,死者的闺蜜的男朋友是她的前任。
男人本来就与前任藕断丝连,这下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直接就勾搭上了。
夏川哲也一直听到犯人自述的“我其实知道晴子她还爱他,我都能忍受,但是……他们怎么能去厮混后回来还恬不知耻地说去给我挑生日礼物了……我的生日早就在一个月前就过了。”
犯人彻底崩溃,大声哭了出来。
好家伙,合着不是因为他们偷情而是忘了你的生日是吗?
夏川哲也没绷住,从鼻腔中发出几声气音。
现场的凝重气氛如泡泡般“啪!”的一声破碎了,现在的夏川哲也还不知道,其实这叫背景音乐被人暂停了。
随后,青年摸了摸鼻尖,尴尬地说:“咳,你们继续。”
工藤新一默默换了个姿势,用相对不那么感情强烈的动作继续推理了下去。
在余光中,工藤新一注意着“神秘”的青年。
男人留着不怎么常见的发型,絮着长发到腰侧,个子在日本男性中算很高了,应该有185左右。
应该是混血,头发和虹膜的颜色都是很罕见的金色。
有着异于常人的同理心……
但看着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吹额头前的碎发时,他又不确定了。
侦探的坏毛病出现了,工藤新一“觉得自己像一只隐藏在黑夜中的猫,追赶着毛线球般的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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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是怎么想他的夏川哲也不知道,他现在面临着每个失忆的人都会面临的难题。
基本的常识都有,但关于他自己的信息是忘得一干二净,除了名字。
倒不如说这场莫名其妙的“失忆”根本就不叫失忆,而是删除初始数据,游戏主角名字是固定的,而游戏的时间一直在流淌罢了。
最要命的是他手机没了。
理性分析一波,假如“我”不知道自己会失忆,出门吃饭而不带手机,这不合理,除非他自己有什么习惯,但出于对自己的初步了解,夏川哲也基本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假如“我”知道自己会失忆,那不带手机的可能性就更小了,一不知道家住哪,二身上没有现金。人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
坏了,也许真是。
夏川哲也对自己的本性很了解,在命案现场还能笑的出声并且联想到一堆地狱笑话的他想看自己的乐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乐子人终成乐子。
这就牵扯到另一个问题,“夏川哲也”或是其他人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人失忆很正常(也不是那么正常),通常是由于强烈刺激或大脑受到撞击形成的。
那都需要外力,没有人是在坐着的一瞬间突然就失忆的吧?!
看到命案受到刺激了?他不乐就不错了。
吊灯掉了砸到头了?他现在身体倍棒,能跑能跳,哪哪不疼。
夏川哲也坐在原地头脑风暴了一会儿,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如果再想的话,今天要没地住了。
他将手伸进风衣的口袋里,试图寻找着其它的东西。
指尖触碰到微凉光滑的平面,夏川哲也微微一愣,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轻轻取了出来。
那是一张照片。
夏川哲也缓缓将它举起,背着光,照片中的景象与边缘的金色融为一体,夕阳黄昏下的咖啡店门口栖着一只三花猫,胡须上泛着光,正睁着碧绿的眼看向拍照的人。
似乎在无形地邀请。
夏川哲也将它妥帖地保管好,俊秀的眉眼柔和,浅浅露出一丝笑意。
太好了,有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