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的转型传奇》鸣女

65、第 65 章

　　谷生泉住的地方是那种老的小区，小区里垃圾都没人倒的那种。两个人还没见到他，但先猜测起了人可能过得很潦倒。

　　这猜测对也不对，谷生泉家确实是老破小，但家里收拾得很整洁。刻板印象发挥一下的话，这家应该是有一个女主人。

　　“我老婆不见了！”谷生泉开门见到他俩，喊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脸上的表情跟要哭一样。

　　谢繁觉得这人有点神经，唐星辞还有点耐心地让他冷静下来，拿出手机要报警。不过，等他听完谷生泉的话后，他又把报警电话掐断了。

　　“不到两个小时，你叫什么叫？”谢繁一边推他进门里，一边大声训斥他。

　　“我一觉醒来没看见她嘛，以前她都……”谷生泉跟个小孩子一样，被谢繁给震住了，不敢再说下去。

　　“你真的是谷生泉？”唐星辞问他。

　　他点了点头，好像神志变正常了一些，邀请他们围坐在桌子旁，请他们喝茶，问他们什么事。

　　唐星辞便向他转告罗导的意思，并自作主张地问了他为什么不去排练的问题。

　　“嗯，呃……”谷生泉战术喝了好几杯水，就是憋不出一句话来。

　　谢繁都要怀疑这人是假冒的了，这种社交能力几乎等于没有嘛，世界上有这种人吗？

　　砰砰！

　　短促的敲门声连响三下，谷生泉像是被座位下的弹簧弹起来一样，跑过去开门。

　　“你回来了！”他看见门外的人，咧着嘴拥抱上去。

　　从他的肩头上，露出的是一个女人憔悴的脸，巴掌小的脸，眼睛圆圆的很大，那双眼睛看见他们俩，瞪得更大了。

　　“怎么回事？”她从怀抱中挣脱出来。

　　“老婆，你怎么才回来，在外面有没有事？”谷生泉上下摸她，像是在检查她有没有受伤，一副担心得不得了的样子。

　　女人转而瞪向他，说：“说了不要这么叫我！”

　　“好吧，”谷生泉讪讪地笑了几声，小声道，“那我叫你兰兰。”

　　“我叫沈爱兰，”她顿了顿，接着道，“他女朋友。”

　　沈爱兰倒明白几分待客之礼，让他们既喝上了茶水，也吃上了水果。她说他男朋友刚刚完全是在大惊小怪，她根本没有事，只是出去散散心。

　　“你明明还去超市了。”谷生泉虽然手在洗菜，但嘴没闲着，这时还能插话道。

　　唐星辞推辞说让他们不要做饭，他和谢繁只是来问句话的，问完就走。

　　沈爱兰让他们有话直说。

　　“他为什么不去排练？当初定角色的时候肯定试过戏的。”谢繁道。

　　沈爱兰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倒是谷生泉一把冲过来，愤愤不平喊道：“对啊，当初定角色的时候她也选上了的，后来又把她换下去，听说有个名气很大的流量演员要来，导演选她，那不就是欺负人吗？这个戏，不演也罢。”

　　“谷生泉，你别说了！”沈爱兰的手抓着桌子，肉眼可见地起了青筋，她见人还要哔哔几句，拍着桌子站起来道，“我让你别说了！”

　　谷生泉有些委屈地跑回去洗菜了。

　　“我跟你们出去说吧？”她转过脸对两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唐星辞答应了，因为他真的很好奇，剧组哪里还请了一个流量女演员，今天下午他还看见啊，是人不在，还是人太糊了？

　　老旧的走廊里连一盏昏黄的灯都没有，两人跟着她走到走廊尽头，唯一的光源从这里的小窗照进来，此时正值黄昏，夕阳如血，预示着不详的气息。

　　沈爱兰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身面对他们，说：“我要先跟你们道歉，谷生泉他说错了，没有人挤掉我的角色，实际上……”她喘着气，说不下去了。

　　“实际上，”谢繁帮她接下去道，“是你一开始就没有被选上？你撒谎了？”

　　沈爱兰艰难地点点头。

　　“为什么？”谢繁刨根追底地问，根本不管别人的感受，他说道，“你撒谎是因为自己没被选上，而觉得很丢脸？你们在一起已经很久了吧，是一起开始演戏的？”

　　沈爱兰听了这话，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

　　唐星辞着急地怼了一句谢繁，赶紧在一边说话安慰人家。

　　“不是这样的，不是，”沈爱兰边哭边说，“是因为谷生泉他离不开我，他一直都这样，我不演他也就不演，他根本不管我压力大不大，这次我不想再这样了，可我一跟他说了这事，他就闹脾气不去了，我根本劝不了他。”

　　“奇怪，他演技很好吗？你也觉得他演技很好吗？”谢繁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沈爱兰的眼泪立即止住了，动了几下嘴唇，无话可说。

　　“谢繁，别说了。”唐星辞道。

　　谢繁转而跟唐星辞道：“我看那个谷生泉应该是搞错性别，把你当成那个走后台抢位子的人了，毕竟他开门时看见你也不惊讶，算作流量的又只有你一个。不过，我还真没想到，这年头圈内还有不认识你的人。他完全不关注娱乐新闻的吗？”

　　“又不是每个人都得认识我，”唐星辞觉得谢繁对沈爱兰很有针对性，这就很莫名其妙了，他忍不住给人帮腔道，“中国这么大，肯定也有不知道我的人啊。”

　　“他确实，不怎么关注这方面的事。”沈爱兰也补充说道。

　　“我又没多说什么。”谢繁悄悄地回唐星辞的话，又对她说：“那他明天会来排练吗？我们也不能只等他一个人吧。你能不能再好好劝劝他。”

　　沈爱兰沉默半晌。

　　“我没说你一定得跟他说实话，因为实话也不一定管用。”谢繁又道。

　　她脸色乍红，道：“知道了，明天他会去。”

　　“那就太好了，我们任务完成，这就走了。”唐星辞想拉着谢繁快走。可谢繁又说：“沈小姐，你以后不应该再惯着他了，他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不演戏是他自己的事，你既不是他的经纪人，也不是他的父母，你该多为自己想想。”

　　“我，”沈爱兰伸出去的手又放下，脸上激动了一阵，道，“他父母已经不在了。”

　　唐星辞赶紧道：“对不起啊，他不是故意这么问的，他说话就这样。”

　　“那你们结婚了吗？要结婚了吗？”

　　“谢繁，别问了。”

　　“没关系，”沈爱兰摇摇头，“不是最近的事，叔叔阿姨已经走很久了，是他小时候的事情。我们，他之前都借住在我家里，他现在已经不当回事了。”

　　谢繁说：“这样看来，你们还是青梅竹马啊，难怪感情那么好？”

　　唐星辞心中不悦，他想因为父母双亡而变亲密的青梅竹马，这种事有什么好高兴的。

　　沈爱兰果然露出一个苦涩而无言的笑容。

　　“对不起啊，妈，我还在外面，还没吃，知道了知道了。”唐星辞这次装作打电话的样子，好说好歹把谢繁拉走了，用的还是最土的妈妈喊他回家吃饭的理由。

　　“怎么了嘛。”谢繁一出楼梯就问，他还想多问几句。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没看见她脸色差成什么样了？”

　　“我问的她都答了啊，真不想回答她会不说的，我只是觉得这两个人很有意思。”

　　“八卦。”

　　“哼，你肯定猜不到我觉得两人最有意思的地方在哪里，赌不赌。”谢繁信誓旦旦地开口道。

　　唐星辞蒙头走了几步，谢繁还赶到他前头去，拦住他，非要人加入胡闹。他绕过对方继续往前走，说道：“不就是一个恋爱脑和他的女朋友吗？有什么好奇怪的。”这种人网上也不少。

　　“错了，我就知道你会猜错。”

　　唐星辞停下脚步来，转身问他：“什么意思？”

　　谢繁笑道：“你有没有发现她一开始就在撒谎？”

　　唐星辞回忆了一番人的小动作，没看出有什么不对，最有怀疑可能的，是人眨眼次数太多了？

　　“我看到她叹了一回气，摸了一下耳朵，还捏着她的纽扣玩。”谢繁走到人前头去，边走边说，他的脚步很快，唐星辞得紧跟着才能听见他说话。

　　“叹气，摸耳朵……”唐星辞边走边说边比划着，突然一把拉住谢繁的胳膊，说道，“不对，这些是你撒谎的动作吧？她没这样做过。”

　　谢繁达到了他的目的，心里高兴，说：“好好好，但我也保证她刚刚撒谎了。你要不要现在打电话给导演问一问？”

　　“问什么？”唐星辞怀疑地看着他。

　　谢繁觉得挺无辜，他道：“当然是问罗导，当时有没有面试过一个女孩爱？叫沈爱兰，也就是和谷生泉一起来的那个女孩。这总可以问吧？”

　　唐星辞犹豫了一小会儿，最后决定照他说的办。打通电话后，他们聊了有十分钟。

　　“怎么说？”谢繁不紧不慢地问，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唐星辞对他这种样子有些恼火，就赌气道：“阿姨让我去她家吃饭，她对今天下午的事情很不好意思。”

　　“你现在兴冲冲的，准备真去罗导家吃饭？”谢繁拉住他。

　　“那倒也没有。”

　　“跟我买菜去，你付钱。”谢繁没有逼他说那个问题的答案。

　　这个答案是唐星辞自己说的，差不多是在超市捞小龙虾的时候。他突然就开口道：“罗导说他没面试过这个女孩，罗导还跟我说，谷生泉女友基本相当于人经纪人，两人的关系有点奇怪，他觉得人当经纪人不靠谱，建议他再找一个经纪人好好发展。”

　　“哦，还有呢？”谢繁把要跑掉的那只小龙虾撇出去，他不要了。

　　“你说的撒谎是不是就这一回事？她明明没参与面试，却骗谷生泉说面试了？她可能有一点点，爱面子？”

　　“不是，”谢繁先是用对视来唬人，之后断然否决道，“这件事也太明显了，我说的不是这种。”

　　“那我想不出来了，怎么也想不到了。”

　　谢繁莞尔道：“你有没有觉得她很眼熟，就像是曾经在电视上见过一样？”

　　“谁，谷生泉？”

　　“我说的当然是沈爱兰。”

　　唐星辞在大脑里搜刮了一番，还是一无所获，苦笑道：“圈内人那么多，我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啊，她那么没有名气，可能是在十八线以外吧。”

　　“不对，我没让往现在找，你试着往回找找，她以前是童星。”

　　唐星辞吃了一惊，立即问：“她演过什么？”

　　“《红发小捕快》里的玉明珠啊，主角，叫小玉。她走打星那一路线的，只是实在不如男的打星有名。她又是打星，又是童星的，这两个在现在娱乐圈都走不通，两条死路都到头了。”

　　唐星辞不喜欢他的这番评价，辩解道：“也不能这么说，严烁以前也是童星，他就还是很火。”

　　“行吧，那我们说第二件事，我不仅记得她曾经红过，还记得一个新闻，新闻上说父亲做小孩子的经纪人人，却只知道一味地压榨小孩，甚至到了虐童的地步，在家中母亲保护姐弟俩的时候，意外将其推倒，导致其成植物人。那个父亲在监狱里还坚持说：我是为她好，为他们姐弟好。这则新闻里面的父母，我确定就是沈爱兰的父母，新闻虽然没有公布沈爱兰的脸和声音，但我能从细节推断出来。她当时很小就打三个耳洞了。”

　　“这不会是你编的吧？”唐星辞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等听到具体哪年哪月哪日哪台的新闻后，他才有些半信半疑。“所以呢，这些又有什么关系？”他问。

　　谢繁说：“曾经是童星，现在却不火了；男友有演技的天赋，至少罗导认可了人的演技；她的父亲是她经纪人，对她高压控制，后来坐了牢。这些堆起来，有点问题啊。”

　　“哪里有问题了？我觉得她挺惨的。”

　　“罗导不是说沈爱兰相当于谷生泉的经纪人吗？那沈爱兰之前的经纪人是她爸，她爸怎么对她呢？或者可以猜，他爸在牢里坚持喊的那句是为她好，其实是为谷生泉好。会吸小孩血的父母，不应该只吸自己小孩的血吧？”

　　谢繁进行了一番相当恐怖的推理，唐星辞觉得超市空调都变冷了不少，他抱怨道：“诶诶，你在玩什么推理游戏啊？完全靠不住好吗？”

　　“真可惜，我以为你会马上相信我的。好吧，我确实没有证据，不过当我见到那个人第一面的时候，过去的记忆就浮现出来了，我自然而然就做了这么一番推理。”

　　“你在炫耀你记性好吗？有什么好……”唐星辞话题一转，质问他道，“不对，我记得你以前背单词的时候输给我了好吧，你哪来记忆那么好？”

　　“语言差异，只对中文有效。”谢繁胡诌道。

　　唐星辞不信，继续盘问他有没有把自己当猴耍。

　　“快付钱，说好了的。”谢繁催他，收拾东西快极了。

　　“等等，”唐星辞付完钱赶上他，道，“照你之前打赌的说法，你是赌输了吧。”

　　“赌输了，给你做饭啊。”

　　唐星辞听他亲昵的语气，真是气也没处撒。等坐到车上的时候，他突然来了一句：“谢繁，我不会嫉妒、讨厌你。”

　　“什么？”

　　唐星辞脸红，说道：“我是说，我不会像你想的沈爱兰那样，去嫉妒一个天赋比我好的人，尤其是你。”他偷瞄后视镜，发现谢繁在拼命忍笑。

　　“你！”谢繁这人，果然非常讨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