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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我竟不是疯了的那个 3 ...

  •   “喂!你去哪里?”
      老伍虽然喝的不多,但多少头还是有点沉的。但见到琅渊骤然起身就走,还一脸怒意,好似要去干架般,哪里敢怠慢。老伍也立马起身喊着喝醉了好似要开始发酒疯了的‘小孩’。

      “去找某个狗东西!”
      琅渊咬牙切齿的呢喃声很小,没有被老伍听到。

      琅渊醉了,却又没醉。
      他觉得他现在虽然有些晕晕沉沉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之前酒酿汤圆就能对着楼狗发一晚上酒疯,他自然知道自己酒量和酒品都不行。但是他现在缺清醒的知道,只有现在的昏沉,能让他有所意识。

      琅渊现在脑子很乱,只有一件事是清晰的:他要去见他。
      他梦里的那个他,他埋在记忆深处的那个他,上一世等了十年的那个他……

      老伍莫名其妙的当起了保镖,紧紧跟着发酒疯的小家伙,莫名其妙的看着琅渊冲会医院。那步伐快的,连他这个警务出身的人都差点跟掉了队。直到冲进了精神科的住院部,才终于有了机会喊话。
      “小渊!跟你说了,他现在还在精神科重症监护病房,你进不去的!”
      “我知道……我知道……”琅渊茫然的站在走廊尽头,一拳狠狠的砸进墙面上挂着的玻璃宣传栏镜框里。
      碎裂的玻璃渣刺进皮肉,绽出一片鲜红的血流,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好似琅渊现在焦躁而又烦闷的心情,七零八落的碎了一地。
      “我去……”老伍一时惊的没忍住脏话,刚刚喊出声,立马又收了声,话音一转,“疼不疼,你这干啥呢……哎哟,瞧着,肯定疼,你等着我去找值班护士……”
      “不用了……”琅渊随手扯了卡进肉里的几片碎渣,强做冷静的低着头问道,“对不起,这个我会赔……我想一个人静静,好么……”
      “一个……我……”去。我哪敢让你这么一个发酒疯的小破孩一个人啊。老伍心里腹诽着,嘴上却笨拙的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
      “放心。”琅渊抬起头,清明的眼睛直直望向老伍,“我酒醒了。”

      老伍不知是被如此清明的眼神给说服了,还是被琅渊冷静凌冽的嗓音给蛊惑了,竟真恍惚间走至了医院大门口。他靠在一旁的石柱上,甚至还有些愣神,自己怎么就同意让这么一个小炸药包一个人独处了。

      “楼淮之。”琅渊心有所感,依然找到那个小孩的病房,静静的趴在门口的玻璃窗上张望。
      他脑中的世界助手也不知何处去了,他不清楚这个世界出了什么故障。为何他和楼淮之都是从小开始成长,直到现在他的自我意识才在醉酒状态下,微微复苏片刻。
      “你好狠的心,让我等了10年。如今,又要这般闹腾的病着多少年呢……”
      琅渊紧握着拳头,轻轻砸在门框上。额头无力的抵着门,呼吸的温柔一点点扑在玻璃上,模糊了视线。他很想破门而入,当着楼淮之的面问问他,又要他等多久。
      可他如今连清醒的时长和机制都不知,能力也都无法使用,无可奈何。

      老伍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找了值班的护士,走后门进了监控室。
      只见琅渊安静的靠在门上,巴望着门内安静睡着的小孩。小孩睡得很安详,大抵是连梦境都没有梦到的那般安详。
      琅渊手上的伤,还是老伍随手扯了点纱布给简单裹上的,此时已经渗满了鲜血。要不是老伍外勤经常磕碰着受伤,随身习惯了带着能简易处理的纱布,琅渊怕是根本不会去做任何伤口处理。
      “这孩子……是个死脑筋吧?他弟弟?”值班的大叔微微皱眉的看着琅渊手上的嫣红淌血的纱布,有些担忧的念叨着。
      “或许……是有些吧。”老伍死死盯着监控屏幕,声怕琅渊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但半晌反应过来大叔的疑问,又补充道,“不,不是兄弟。……朋友…吧…”
      “那还真是少见。这年头,对朋友这般好的不多啦。”大叔摇头晃脑的退回座位,手上端起茶,惬意的抿了一口道,“诶老伍,你说你这个岁数了,怎么还跟于医生鬼混呢?你们俩这么好的资质,要我介绍几个女同志认识认识不?”
      “呵……哈哈,说笑,我跟于医生天天忙的脚不沾地的,哪有空谈恋爱呀,这不?哈哈哈……”老伍继续盯着屏幕,干笑了几声便沉默了。
      大叔还在嘁嘁说说的唠叨着,老伍只当耳边虫嗡嗡,不吭不响的不做回应。医院是这样的,来往了多了,人熟络的多了,总有许多八卦呀,多事儿的,倒也不是坏心。就是有些烦心。
      好在老伍应付的多了,早有一番心得。便是这般,打着哈哈不做理会最好。

      “要我说啊,你们都要四十的人啦,还是早点相相亲呗……诶?你去啷个嘞?”
      “那小孩子要回来了,我得去看着!”
      老伍头也不回的奔出了门,留下值班的大叔一脸遗憾的将剩余的话咽了回去,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小渊!”
      刚迈出医院楼梯间,琅渊就看到了一脸谄媚着凑过来的老伍,一时间竟想起上辈子的两位‘爹爹’。不禁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礼貌的冲来人点了点头。
      老伍见琅渊的状态有所好转,一时间欣慰不已。

      “我以后,可以常来看他吗?”琅渊问道。
      “这……可能得他家里同意。”老伍不置可否。

      他家里……
      就是那些,只想为了他家遗产争夺抚养权的远亲嘛,呵呵。琅渊在心里翻了白眼,打消了从老伍这边走捷径的念头。
      他沉默着,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在他有限的清醒时间里,告诉毫无记忆的自己事情的原委,以及他将要希望做的事情。

      “我想要去找个出租屋,离医院近的。伍哥,明天刚好周末,你能陪我看看嘛?”琅渊眨巴着眼睛望向身边壮硕的男人,心里想着偶尔依赖依赖原住民,也挺好。比如上一世的爹爹们。虽然他一直对喊别人爹这件事有点隔阂……
      “怎么?学校宿舍不住了?”老伍有些奇怪的回头望向少年,突然觉得两人这番对话,就跟他在看自家崽样的感觉。一时心头微热,关心的问道,“与室友有矛盾?”
      “没。我想看看能不能继续在这里做护工。”琅渊解释道,但想了想这番说辞还是不够稳妥,便继续说道,“况且,宿舍比较闹腾,出来住清静。我想……我决定了,我要考研进修。”
      “哦,那是好事。”老伍摸着下巴的胡渣,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点了点头,“行,刚好我明天休息。省的你个小崽子出去被骗了。”
      “谢谢伍哥。”

      琅渊穿的单薄,吹着早晨的凉风。不经意间,便开始一个哆嗦接着一个的打着。
      昨日他与老伍推脱了老久,才被允许在附近小旅舍将就,没去打扰于哥和伍哥两人的惬意夜生活。可他没想到今日竟大变天了,刮起了妖风,怪冷的。
      撑着昨晚的酒劲,琅渊早晨快要醒酒时,又偷偷灌了一点。将自己控制在,将醉未醉的状态。他总感觉自己这副清醒状态,怕是彻底酒醒了,便又要在灵魂里记忆沉底。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安排好之前,他不敢赌。

      借着医院和老伍的搭线,楼淮之的远亲竟真同意了琅渊继续做护工的请求,并且工资还加了不少。听说是对方为了争抚养权造势,才爽快的做起了这个面子工程。
      房子也拖老伍的福,当周就顺利搬进了出租屋。
      但,直到第三周,琅渊才真的再次见到了楼淮之。

      “他有极其严重的PTSD症状,之前说的那些敏感词,千万不要当他面提起。另外,如果他有自虐或者其他暴力行为,请立即按铃呼叫医护人员。”小护士拍了拍琅渊的肩膀以示鼓励,“其实一般症状较为严重的病人我们是不支持外聘护工的。毕竟有风险嘛。不过好在他这两周基本又稳定了下来。加上他家人强烈要求,怕没有人陪着看护照顾不过来出事儿。这才允许你……总之,他现在表面基本就只是言语障碍和抑郁倾向。反正你多加小心些,千万别刺激到病人。”

      琅渊佯装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站在门前深吸了口气,他们终于……又要见面了。
      “小楼,听故事吗?”
      琅渊笑着在小孩的床边坐下,目光深深的望进对方幽深的眼底。楼淮之也这么直直的寻着声响,望向他。两人的目光好似不期而遇的旋风,交织在了一起。
      可是琅渊知道,他已经……看不见了。
      不过没关系,他总算找到他了。
      他欠他不止一条命。所以,不论是遗产,还是视力,他都会一点点的帮他找回来。这一世,他不会再欠他的了。

      “小楼,你知道吗,我们上辈子,上上辈子,数不清了,反正好早之前就认识。”琅渊轻轻拧了毛巾,给孩子擦去脸上的污渍。
      “认…识……”楼淮之呆滞的重复着对方的话语,好似并不知晓是何意思,这是像个机械般重复。
      “嗯,你可是在我梦里……”
      琅渊一上午都陪着楼淮之,时不时的跟他念叨着点什么。可是话音卡在了‘梦里’这句,却突然没了下文。
      琅渊温和的望向楼淮之,眼中不知酝酿着什么情绪,唇角微勾着打断了自己的上一句话:
      “我们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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