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永恒的尽头》酿泉客

4、chapter 4

　　眼前的来者是斯达尔，他是神最完美的造物。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哥哥。”

　　“奥切安，任务完成的怎么样。”斯达尔走上前揽住奥切安的肩膀。

　　“嗯，还行。”

　　斯达尔对奥切安冷淡的态度熟视无睹，他拍拍奥切安的肩膀说：“父神在传唤你，快去吧。“

　　奥切安点头，转身欲走，却再次被斯达尔叫住：“奥切安，等会儿我们有一个茶会，就在我的花园里。你见完父神后能
　　来参加吗？你失踪了这么久，大家都很担心你。“

　　“我会去的。”

　　奥切安的身后展开了六只翅膀，他鼓足了风，轻轻一扇，便入箭一般向九重天飞去。

　　斯达尔看着奥切安离去的地方，笑着摇摇头，轻声感慨道：“可真是养不熟。“

　　奥切安优雅地降落到神殿外的青葱草地上，他收起翅膀，走进神殿。

　　矗立在九重天上的神殿里，永不熄灭的日光透过高悬的的窗户投射在宽阔的石坛上。

　　奥切安双手交叉在胸前，虔诚地低着头,对着空无一人的石坛禀报道:“父亲，我回来了。“

　　石坛上的光扭曲了，似乎有一个倾长的身影站在里面，那个身影开口道：“欢迎回来，我的孩子。我让你去查的事情进展如何？”

　　“父亲……”奥切安欲言又止，“父亲，莫干沙漠的地下有一条裂缝。我尝试进去，却被里面扭曲的空间绞伤。”

　　那个身影沉默了半晌。要知道，大天使长奥切安从未有过任务失败的情况。那道身影说：“你做的很好，孩子，你这段
　　时间辛苦了，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

　　“父亲，有一件事情我希望可以得到你可允许。”

　　奥切安很紧张，在他的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向神提要求。

　　“孩子你说。”

　　“父亲，我希望能成为米勒的神使。“

　　那个身影温柔地询问：“我的孩子，你确定要做米勒的神使吗？”

　　“是的父亲，我有这个觉悟。”奥切安坚定发誓。

　　奥切安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黑发少年的身影，不对，应该是金发……不对……这个场景……怎么会如此熟悉。他愣住了，久久回不过神。

　　“好的孩子，我答应你的请求。”

　　明明是同意，奥切安却有一丝恍惚。他再次鞠躬，感谢道：“感谢父亲。”

　　奥切安抬起头，那道身影早已消失。

　　走出来后，奥切安回过头看了一眼巍峨的神殿，胸腔里莫名有一丝悲伤。一阵微风掠起衣摆，他回过神来，却不知那不知明的悲伤从何漫起。

　　他再次扇动翅膀，慢慢向九重天下飞去。

　　一片洁白的羽毛落下，与早已被抛弃的记忆一起，随着天地间流转的风，飞向远方。

　　斯达尔精致的花园里，四个人围坐在圆桌前，桌上摆着装满红茶的瓷杯。

　　斯达尔端起茶杯优雅的喝了一口，坐在他左手边的是奥切安的双胞胎兄弟，拥有一头白金色头发的费艾德。坐在斯达尔右手边的是梅因兰，他有着一头银发和一双紫眸。而坐在梅因兰左手边的则是红发的柯伦特，他有着一双温柔的琥珀色眼睛。

　　“兄长，我怕是没听错吧，你是说奥切安回来了？”费艾德惊喜的叫道。

　　“是的，你没听错。”斯达尔无奈地笑着，他看向天空那个逐渐清晰的身影，“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斯达尔话音还没落下，费艾德便早已冲了出去，将还陷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奥切安抱了个措不及防。

　　“奥切安，你终于回来了！”费艾德拍着奥切安的背，朗声笑道。

　　“费艾德，咳咳，”奥切安被拍得直咳嗽，“你先放开我。”

　　费艾德听后立马松手，奥切安这才从窒息中解脱出来。缓过气来的奥切安与费艾德对视一眼，互相击了下掌，然后紧紧拥抱着对方。

　　“许久不见，费艾德。“

　　“欢迎回家，我的好兄弟。”

　　两人牵着手，降落到繁花盛开的草地上。

　　柯伦特迎上前拥抱了一下奥切安，“欢迎回来，奥切安。”

　　“谢谢。”奥切安从柯伦特身上闻到了一股药草的味道。

　　拥抱完之后，柯伦特抓住奥切安的手臂，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微笑着说：“看来你没有受什么伤，真是太好了。”

　　“嗯，运气比较好。”说到这里，奥切安却突然愣住了，先前一心想着要向父神汇报情况。现在仔细想想，又觉得奇怪，自己明明伤的那么重，但一回到天堂那些伤口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许是在神殿里父神让我痊愈了吧，奥切安这么想着。

　　梅因兰也起身上前，他给了奥切安一个贴面礼，说：“恭喜平安归来。”

　　斯达尔坐在座位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奥切安。

　　四人重新落座后，开始悠闲地交谈一些奇闻趣事。突然，梅因兰问斯达尔：“兄长，我听说父神要您在重新造一个人类，是有这回事吗？”

　　“是的，我造了一个女人，把她放在了沙漠的北面。”斯达尔漫不经心回答道。

　　梅因兰吃了一惊，但他还是点点头，然后紧皱起了眉头。

　　其他三人也惊讶地看向斯达尔，费艾德更是震惊地开口问道：“沙漠之北？父神不是说过那里永远不会对人类开放
　　吗？”

　　“不要质疑父神的决定，费艾德，“斯达尔提醒道，“父神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你要记住，费艾德，我们绝不能对至高无上的父神怀有任何一丝质疑，这是对父神的大不敬。”

　　费艾德诚挚的道歉道：“对不起兄长，多谢提醒，我不该对父神不敬。”看来回去要向父神忏悔了，费艾德暗暗想到。

　　柯伦特埋头喝着茶，奥切安保持缄默。梅因兰眉头跳了跳，神情有些古怪地看了斯达尔一眼。

　　“各位，下周一的集会你们都准备的怎么样？”梅因兰收回目光，抛出了下一个话题，“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柯伦特放下茶杯说：“我的已经准备好了。”

　　“我该汇报的也已经和父神汇报完了。”奥切安说。

　　“额，我还是跟之前一样。”费艾德耸耸肩。

　　梅因兰揶揄道：“也是，你也不用准备什么，往父神的右边一站就行了。“

　　费艾德听后气的瞪了梅因兰一眼。

　　茶会结束后，天堂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平淡。每日有批不完的文件，开不完的会议，做不完的祷告。每天下午，奥切安还要抽出一段时间去练武场查看。

　　时间一晃便是又一个周一，这个大天使长集会的日子。

　　如往常一样，这次集会也是由柯伦特的赞美诗开始。柯伦特用优美的嗓音唱完后，梅因兰呈上了完成的圣典，神将它交由斯达尔再次批阅。

　　在集会的最后，神宣布了一条消息：

　　奥切安，即日起成为米勒的神使。

　　其他天使听后，纷纷过来贺喜。斯达尔也从神的左边飞下来，向奥切安伸出手，祝贺道：“恭喜你。”

　　奥切安握住斯达尔的手：“谢谢。”

　　集会结束后，在第七重天的一处静寂的走廊上，斯达尔拦住了奥切安。他倚着廊柱，似乎有些疑惑地问：“奥切安，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成为米勒的神使呢？”

　　“兄长，父亲是全知全能的，我们不应该质疑他的任何一个决定，不是吗?而且米勒居住着纯善者，那是一个虔诚的国家。我爱它，所以守护它。”奥切安丝毫没有犹豫地回答道。

　　“那我相信，你一定能出色的完成这个任务。”斯达尔笑得意味深长。

　　“谢谢你的肯定，我亲爱的兄长。”奥切安转身离去。

　　在第七重天的宫殿里，斯达尔坐在窗边，静静的，永不熄灭的光照亮了他的全身。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的胸膛和不时轻颤的睫毛，这恐怕就是一尊世间最完美的象牙雕像。

　　斯达尔将手伸出窗外，不多时，那些有着洁白尾羽的鸟便聚集到了窗边，争抢着他手上的食物。赶走还赖在窗边不走鸟儿，他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这么算来，米勒的王后，也该要生了。

　　此时，王后的寝殿里正一片兵荒马乱，不断的有侍女急匆匆地端出盛满血水的水盆，又急匆匆地将干净的水端进去。围帐里，床上的人死死抓着床单，痛苦地哀嚎着。

　　终于，一阵细细的婴儿哭声响起，却被立马盖住。

　　“殿下，是个小公主，您要看看吗？”伯恩夫人将孩子抱到伊莲娜跟前。

　　伊莲娜极度疲倦脸上闪过肉眼可见的轻松，她别过头，说：“夫人，您将她抱走吧。”

　　伯恩夫人点点头，她抱着小公主出了寝殿，悄悄的来到后花园，找到了在此等待多时的奥西斯。

　　奥西斯小心接过婴儿，他想要拉开遮住婴儿脸的绢布，却被伯恩夫人拦住。

　　“奥西斯先生，您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现在请您立刻将她带出宫，要快。”伯恩夫人说。

　　奥西斯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他点点头。伯恩夫人满意地笑了。

　　“夫人，”奥西斯还是忍不住问道，“您能告诉我她的名字吗？”

　　“殿下还没有给她取名。先生，您一定要尽快带她走。”伯恩夫人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去了。

　　不一会儿，王宫里传来王后产下死胎的消息。

　　奥西斯怀里抱着孩子，坐在沙丘上，看着浑圆的落日渐渐没入地平线。

　　这是他们回到沙漠的第一天。

　　怀里的孩子动了动，奥西斯低下头，正好对上她睁开的双眼。那是一双和他一样，如夜般漆黑的杏眼。

　　莉莉丝。

　　奥西斯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这个名字。

　　他亲吻着婴儿娇嫩的额头，喃喃道：“莉莉丝。你以后就叫莉莉丝，我的宝贝。”

　　绚烂的星河悬挂在头顶，这个名叫莉莉丝的婴儿懵懂的看着满天繁星。

　　这是她第一次注视着这个美丽而又残忍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