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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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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献上前伸手扶住那名素衣女子,嘴里轻柔道:“姑娘别怕,有我在,不会让登徒子欺负你的。”说着眼神戒备地睨着姚温言,就差指着鼻子明说了。
姚温言气得脸都绿了,怒目圆睁,一开口便是冷嘲热讽,“江公子果然一如既往地是非不分,本世子真是望尘莫及。”
李美人偷暼着这边针锋相对的场景,心中满是焦急,而惠嫔一假道士,顺着胡子,看得津津有味。
又指着江明献道:“看见没,那个就是上次和你说的蹴鞠比赛上被恬姐拦了三次球的呆瓜。”
李美人皱着鼻子,不赞同道:“你可别这样说人家,人家也是真的热血心肠。”
而街上,两人身旁仆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江明献环顾四周,瞥见卖身葬父四个大字,心中更是怜惜,手顿了一顿,遂又从腰间摘下一个钱袋子,掂了掂,递于素衣女子,安慰道:“这里有些碎银,姑娘若不嫌弃便拿去给你父亲安葬了吧!”
素衣女子手中带着钱袋,不轻,又微微向前一躬,弱柳扶风,眼含热泪道:“莹莹感谢公子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小女子愿以身相许,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姚温言闻此冷笑出声,真该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温柔刀,刀刀致命,遂以并不打算提醒他这个素衣女子有问题,只嘱咐了身旁小厮几句便从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离开。
江明献顿了顿,这……
沉思片刻,便婉言拒绝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姑娘给你父亲安葬了,好好地过安生日子吧!”他江明献,做好事,从不为求回报,只为自己的心。
那女子泪光点点,神色娇媚而忧郁,继续道:“小女子与父亲相依为命,如今父亲去世,只留奴孤身一人,也不知去往何处,还望公子收留,即使不能给公子做妾,奴婢也愿意在公子身边伺候公子。”
江明献更是连连后退,略带薄怒道:“你可不要瞎说,我还没有娶妻,你可不要影响到我的声誉。”
还未娶亲,身边就有莺莺燕燕,以后哪还会有姑娘愿意嫁他,他这些年锄强扶弱,名声在外,指不定有哪家小姐暗自喜欢他,可不能因此坏了清誉,伤了人家的心。
江明献想了想,又不好让人家姑娘孤身一人在外,便掏出一块玉佩,道:“这样吧,你拿着这块玉佩去城南右街的张家,那是我三姑母家,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他们自会安排。”
江明献交代完之后便心满意足昂首离去,不错,今日刚出门又做了一件好事,又回头吩咐小厮,记下来,再过两月给本公子投昭花集上。
昭花集是大昭文人雅客搞出来的评选才子才女的榜单,本没什么知名度,只在民间流传。
可前几年上榜昭花集首位的江南第一才女赵芊芊,南广王裴喻言下江南匆匆一暼,惊为天人,大肆赞扬昭花集名副其实,从此便广为流传。
江明献是心满意足离开了,可留那女子紧握手中玉佩,更是咬牙切齿,面色越加难看,活像是要将这些打乱计划的人给好好揍上一顿。
素衣女子一改先前娇弱可怜,麻利地收拾好地上的东西,拖着裹着白布的东西到一角落里,警惕地看向四周,李美人,惠嫔见状往身旁墙壁一躲,堪堪遮挡住探查的视线。
那女子见四周无人,倏地往白布下踢了一脚,那人吃痛哎呦一,女子没好气道:“走吧,没上钩,先回去禀报主子。”
惠嫔视线向后一转,吩咐道:“你去跟着他。”
一侍卫跪地领命,追着两道身影而去。
惠嫔回想起来,心中暗笑,不得不说,这江呆瓜真是蠢人有蠢福呀!
*
百花楼里高朋满座,作为京城最大的酒楼,理所当然地来了不少读书人,这群学子高谈阔论,引经据典,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说不定哪天就被慧眼识珠的达官贵人看中,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裴喻之让吕新把周围窗户打开,只听闻了片刻,便略微叹了一口气,沈晚棠不由轻笑出声。
裴喻之单手支颚,嘴角抬起,若有所思地看了沈晚棠一眼,低声询问道:“哦?沈姑娘又是因何而笑?”
沈晚棠拿起帕子擦擦嘴,笑道:“百花楼果然名不虚传,面条劲道爽口,汤味浓郁,肘子质地软烂,肉味醇香,虽说与宫里的御膳房没法比,可也算得上不负盛名,只是这里高谈阔论的人嘛。”
沈晚棠卖了一个关子,见裴喻之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沈晚棠接着道:“这人嘛,倒是名不副实,像根难啃的甘蔗,初嚼甘甜,嚼完之后嘴里全是渣渣,没法下咽,浅薄的很。”
裴喻之肩膀微颤,胸膛也随之起伏,笑得开怀,桃花眼像是浸了蜜一般,眸中神采飞扬。
他只听了片刻,便知这里的书生交谈的内容虽说涉猎甚广,只是纸上谈兵,满嘴空言,不能细究,对于有心在科举考试选拔人才的裴喻之来说,心中大失所望。
一旁伺候的吕新也是忍俊不禁,满脸憋笑。
裴喻之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笑,接着问道:“那沈姑娘觉得哪些人才是朕要的国家栋梁之才?”
沈晚棠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悠悠道:“臣妾哪懂这些呀?不过是觉得,文能切实解决百姓之难,武能守卫国家安邦乐业,更比得上不切实际的空谈要实在。”
沈晚棠话刚说完,便见裴喻之笑吟吟地瞧着她,眸光闪动间,满含赞赏。
过尤而不及,让皇上知道你不是一个空有美貌的花瓶即可,一来,便是保持神秘感,二来,过多的干预朝政怕是会引起猜忌,因此,沈晚棠只保守地给出不容易出错的答案。
片刻后,小二又敲门进来规规矩矩地撤下了旧碗,端上了新菜色,有些菜,沈晚棠先前没有尝过,便挑起筷子兴致勃勃地尝了起来。
倒是裴喻之心思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坐在窗边角落,一边品着茶,一边侧头朝着窗外看去。
京城繁华安稳,两边叫卖的商贩,空气中漂浮的各种食物的味道,组成了充满香味的人间烟火气。
街道上还有不少带孩童出来玩耍的,手上有拿着小花灯的,有拿着糖葫芦棉花糖的,熙熙攘攘的人流,热闹而又喧闹的街市,一切看起来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沈晚棠所言皆是他心中所想。
国泰民安,宁静祥和,正是裴喻之继位以来所追求的安稳生活,可大昭这块香饽饽太大了,皇权富贵的吸引力也充满了诱惑力,总有人不安分,背地里耍手段,非要让它分崩离析,裴喻之心中难掩酸涩。
从窗外的人间烟火处转眸,却暼见沈晚棠吃得津津有味,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颇有兴趣地瞧她。
烤鱼颜色金光,香味四溢,外酥内嫩,沈晚棠很是喜欢,玉白的手指,一根根地挑刺,动作缓慢且认真。
不点而红的唇微启,露出贝齿,轻轻咬上一口,细嚼慢咽,唇峰微微沾上烤鱼上的油,更显晶莹剔透。
裴喻之凝神望了沈晚棠片刻,视线便又集中注意在她的嘴唇上,眸色渐深,手指微动,有些痒。
她又夹了一块豆腐,沾染一些汤水,嫩嫩的,又怕它夹不住,身子前倾,快速地送入口中,唇齿生香。
裴喻之先前稍微尝了些,并不太饿,只是这么瞧着她吃,不免胃口打开,更觉饭菜可口,便又重新让吕新拿了筷子,继续品尝。
*
相隔两条街之远的诡异二人组,猜测那女子的奇异举动,又欲回到百花楼,便又继续向前走。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李美人又被其他摊贩所吸引,又止步不前,两人站在文房四宝的摊贩前挑挑拣拣,忽然惠嫔拍了拍李美人的肩膀,朗声道:“你爹!”
李美人抬眸看她,视线余光却看到了远方正慢步走来的人,瞳孔震惊,声音压低,轻声道:“你爹!”
惠嫔一副情急的神态,视线又焦急地向李美人背后瞧了瞧,眉头微蹙道:“我没开玩笑,真是你爹。”
李美人神色也有些着急,便扯着她的衣襟道:“我也没开玩笑,真是你爹!”
两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同时转头,只轻轻一瞥又迅速转头,往摊贩旁边躲了起来。
又偷偷抬起头去瞄,见两人口中的人打了个照面之后又同时进了一家餐馆,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眸中看出了一丝不同寻常。
“你爹是主管这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良久,惠嫔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美人轻微点了点头,又顿了顿,问道:“你爹是负责这次科举考试的考场的守卫?”
惠嫔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皆有些恐慌,惠嫔不安地猜测道:“他们怎么会在一起,莫不是他们一起要徇私舞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