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与现任》司康太甜

4、有点复杂

　　李悠言对着屏幕回忆梦境发呆，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轻点她肩膀，叫她去开会。
　　谁知李悠言反应剧烈，上身不仅一哆嗦还小叫一声‘啊’，老板也没想到是这个反应，步子都迈开了，愣是被这声叫定住。
　　“小李，你这是怎么了？”
　　其他工位的同事虽然没有停住敲键盘的动作，但都有意无意的把目光投向这边。
　　李悠言察觉失态，赶紧换上一副贱兮兮的表情，化解道：“嗐，我这不是想工作太入神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老板用奇怪的眼神飞速打量一番，看破不说破。
　　李悠言很是郁闷，大白天不仅想女人，还把思想给想歪了，这样不好。

　　在李悠言用强大意志力开会的时候，林漫一还在床上做着悲伤的梦，痛苦不已。
　　最近梦到冯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好在都是过往的甜美回忆，但梦醒后的悔恨和惆怅让林漫一更加难受。
　　如往常一样，醒来，先对着手环和照片打招呼，突然，林漫一定住，想起昨晚陌生女人说的同款手环，串起梦中一闪而过的片段。
　　“还是你聪明，这么复杂的手环，一次就能编这么好。 ” 哭够了，林漫一从冯烨身上起来，摸着手环眼里都是欣赏和欢喜。
　　“那倒也不是。 ” 冯烨突然有些害羞。
　　“嗯？ ”
　　“嗯，反正给你的是我最好的作品。喜欢吗？ ” 冯烨笑得很灿烂也很自豪。
　　“当然！ ” 受她的感染，林漫一也恢复了笑容。
　　只是想着这些画面，林漫一的脸上就泛起笑容，糟糕的时光里还是有值得回味的人和事，当悲伤大于快乐，才衬得那些快乐回忆是多么珍贵。
　　“所以，除了我以外还有人拥有你的手作吗？”
　　林漫一嘴角微翘，轻哼一声，她希望昨晚奇怪女人没有骗她，她有点期待与那个女人再见面，当然是要带着她想要的东西。
　　床头的手机铃声响了，撤回林漫一的思绪，是熟知但没有备注的号码，接通公放：
　　“漫漫，周末回家吗？”
　　“不回。”
　　对面还想再多说什么，被林漫一直接挂断，好心情也蒙上一层薄纱。

　　李悠言会上止不住的哈欠连天，如果是开大会她就能躲在角落里小眯一会，偏偏是跟几个领导的小会。
　　“咱们李同学看来是为这个项目熬大夜了啊，辛苦辛苦。”
　　李悠言突然被点，吓得直接清醒，结果发现老板在斜视她发出警告。
　　尴尬不已，不知如何化解的时候，章宇挺身而出道：“是啊，昨天李同学家里有事，晚上回家还在熬夜赶项目进度，这PPT都画出来了。”
　　章宇边说边投影，把自己多做的部分拿出来，给李悠言打圆场。
　　“今早收到她文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多。”章宇继续，撒谎丝毫不漏破绽，既化解李悠言的尴尬，又顺带夸了下自己。
　　章宇作为组长，老板们没理由不相信，就算平时俩人关系好，这种抢功的事应该只有缺心眼和恋爱脑才会干出来，从男人的角度看，从男老板的角度看，老板们不相信章宇会是这样的人。
　　会后，李悠言拉着章宇说要请他喝奶茶，感谢他的及时解围，也表明今天一定好好工作。
　　章宇只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道：“这项目没什么意思，现在只是随便画饼阶段，差不多就行。你的能力要留到拼真刀真枪时再用。”
　　“那要是你画饼不讲究实际，拍脑袋来，真刀真枪我也干不来。”
　　“你还不了解我？要是我有那拍脑袋画饼的能力，我早上位了，小组长就留给你干。”
　　李悠言撇撇嘴，做个鬼脸道：“我才不要，自己辛苦做的东西只用来给下属擦屁股，这个冤大头你当吧。”
　　章宇乐了，要不是在公司，他还真想揉揉这个既聪明又有趣的小妹妹的头，或许在他心里，李悠言的存在比聪明的下属妹妹或靠谱的搭档更深一层。
　　李悠言跟章宇搭档有3年多了，彼此什么性格什么品行最了解，章宇在她眼里是个有担当的前辈和贴心的哥哥。

　　虽然上午有章宇解围，但该补回来的还是要补，这个项目可以偷懒，但其他项目不可以，李悠言进公司3年多，虽然没捞个一官半职的名声，但定位职级在那里，要是再不往上走，有点说不过去。
　　这是她第二份工作，干的越多就越知道工作有多么的操蛋，往上走的代价换不来更多的钱，只能换来让人烦心的社交和别人不想背的锅。
　　但该往上走走，还是要走，李悠言给自己的期限就是年底前做出来3个自己带的项目，拿了年终就跑路。
　　现在已经七月，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李悠言加班到12点，腰有点酸，眼睛很疼，冒出头看附近的工位都没人，她这才放肆伸个懒腰，大声打着哈欠。
　　“要不要吃宵夜？”
　　章宇的声音突然从拐角处传出。
　　“你怎么还没走？你等我？”虽然是好友，虽然是好哥哥，但过多次的加班巧合还是让李悠言有点紧张。
　　章宇或许预判出会有这样的反应，捏着眉心，苦笑道：“老板拉着我开会到很晚，不是故意的。”
　　说完还晃晃手中的电脑，以表真心实意。
　　李悠言依然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章宇，虽然表面已经开始傻笑。
　　“唉……”
　　章宇叹气，或许有几次是真故意在等，但他也没有那么变态。
　　“你吃什么？我来点。 ” 李悠言不想弄太僵，打着哈哈接着刚才的话题，同时也给她的男闺蜜发着消息。
　　【小甜甜，你走没走？没走过来接我。】
　　【刚要走，怎么了？有人跟踪你？】
　　【有点复杂，反正你来也方便，顺便接我一下呗，给你带好吃的。】
　　小甜甜是李悠言的gay蜜，本名田天，长得俊俏水灵，纯情小受的模样，他也加班，刚才正跟李悠言发消息吐槽。
　　“这个点只有麦当劳了吧，就点这个吧，我来请。”章宇也不想过多在意刚才的事情。
　　“不用！别！你这么帮我，还是我来。”李悠言打断，摆弄几下手机，打了一个响指，对章宇道：“点好了，您就坐等吃饭。”
　　章宇淡然笑笑回到工位，继续忙碌起来，坐在对面的李悠言也像模像样的敲起键盘，其实是在跟田天聊天。
　　说是gay蜜，其实田天是她的前同事，不那么直男且还有一个高大帅气的男朋友做背书，田天简直就是完美的妇女之友。
　　除此以外，田天比李悠言大，当时也算是带李悠言的小前辈，一来二去，田天心诚，李悠言仗义聪明，干活利索，工作上是好搭档，私下里就成了好闺蜜。
　　李悠言有什么事，田天是真的上，比如来接她。
　　田天以为李悠言有危险，麦当劳都没送到，他人就到了。
　　田天进不来就一个劲在门外打电话。
　　李悠言不好意思让田天久等，拎着包对章宇抱歉道：“有点事，先走了，你都留着吃吧。”
　　章宇诧异，还不等多问，就见李悠言一溜烟跑了，只留自己一声叹息。
　　“言言，言言！”田天在楼下喊着。
　　“唉，来了，我的小甜甜，想我没有。”李悠言语气轻松，丝毫不像有什么事发生。
　　小甜甜比李悠言高不了多少，也就一米七出点头，身形不高大的他抓着李悠言转圈，语气有些急躁：
　　“你真是要急死我，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有什么事呢。 ”
　　李悠言一把搂住田天，学着电视剧里那些大汉道：“这大晚上我要是不安全，你这小美人也不安全，这俊美劲，要我我得把你拿下。 ” 说完，还坏笑着勾了一下田天的下巴。
　　“去去去，没个正形，吓死我了，本来加班到凌晨就容易心梗，你还逗我。 ”
　　“好啦，本姑娘请你吃夜宵，还去那家？ ” 李悠言看看手机，叫的车到了。
　　“你不是说给我带吃的？ ”
　　往园区外走的功夫，李悠言发现外卖小哥与她擦身而过，有些尴尬，找补道：“带吃的，带吃的，就是带你去找好吃的，别废话，快上车。 ”
　　楼门口，章宇看着李悠言跟别人有说有笑上了车，再看看手里的麦当劳，着实有些苦闷。

　　林漫一的酒吧开在离冯烨小区不是很远的地方，为什么选这里，只是因为一个约定。
　　古老的胡同蜿蜒曲折，很适合小孩们捉迷藏，但对于小大人来说又显得幼稚，索性就改为探险。
　　看看这家以前是哪位达官贵人的住处，这家又有哪些名人在这里落脚。
　　每次冯烨拉着她来这里探险，都会说：“你说我们的建筑这么有意思，以后要是能进去，住到里面感受一下历史该多好？就那种现代与古代的结合，在里面开家店，几个朋友围在一起谈天说地，一定很有意思！”
　　每次说到这些，冯烨脸上是止不住的喜悦，眉飞色舞，用掉落的树枝在沙土上给林漫一描绘着梦想。
　　林漫一实现了冯烨的梦想，也着实钦佩冯烨的眼光，不光是她看上了这里，很多老板也都看上了这里，深藏不露的小店一家接一家的开起来。
　　她的店算不上有名，但离她不远的小吃店，那可是远近闻名，上班族，夜猫子，蹦迪的年轻人，只要深夜还醒着，都会到那家店来上一碗热腾腾的砂锅面。
　　林漫一店里有简餐，但后厨师傅只工作到12点，要是饿了，就只能外卖或到外面买。
　　面馆店面小，有时没地坐，就会有客人拿着外卖到她这里，点上酒饮，边酌边吃面。
　　林漫一也好那口，就默许这样的行为，今晚的她，不饿，但就是很想来一碗，随口：“Andy，我去买面，你要哪种？”
　　“跟您一样，谢谢老板！”

　　可能是周二的缘故，人很少，她跟小甜甜各点一碗酸辣笋尖砂锅面，是店内招牌，有时来的晚都会卖完。
　　林漫一来的时候，快凌晨一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会很礼貌地跟老板打招呼：“王叔，我要两份酸辣笋尖砂锅面。”
　　“小林啊，你今儿来晚了，最后两份卖出去了。”说完，王叔瞧了瞧李悠言那桌。
　　“那，来两份酸豆角的吧。”
　　“行嘞，你等会。 ”
　　刚才王叔的眼神示意并没有带动林漫一转身，点完单闲得无聊一回身才发现，竟然是昨晚的女人，或许是不确定，盯着的时间有点久。
　　田天正对着林漫一，gay的感觉很敏锐，眼睛一瞥就觉得林漫一在盯着李悠言，桌下的脚顺势踢了踢，对着李悠言悄悄道：“有个女人看你。”
　　“我长得好看，看我的人多了去。”李悠言一心干面，心无旁骛。
　　“如果也是个漂亮女人呢？”
　　提起‘漂亮女人’四个字，李悠言突然想到昨晚的女人和梦中的她，不知怎的，心里突突起来，暗自念叨：不会这么巧吧……
　　一转头，昨天黑衣女人换了一身衣服，依旧长裤配衬衫，今天很是休闲，黑色垂感西裤拖渐变纯色藏蓝衬衫，长袖随意卷起，黑长直发也被随意扎起，几缕淘气碎发落在前额，领口的衬衫还不扣好，就那样敞着，好像在显摆性感锁骨和姿态优美的脖颈。
　　“言言，你的面……”
　　李悠言回过神，刚才转的急，嘴里的面条没吸进去，从她嘴里滑出，此刻正挂在胸前，拖着长长的油渍，嘴边还留着酸汤的汤汁，这一幕像极在幼儿园吃饭漏嘴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