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 找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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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无夜执剑仗立在宫殿之外，日头晒着高大宫殿的一处檐角，心急如焚的静立良久之后，他听到了姚自量的大笑和疯狂，和那句痛斥梭真的话，他眉头紧皱的在等林阳出来。
小申就站在他身后，少年心性的东张西望，但在晴无夜身边，他还是老老实实的乖巧站定，嘴里嘀咕道：“这位林将军怎么还不出来？”
晴无夜看向面前小门：“他们的事情没处理完，林阳不能贸然上前。”
在临悠城外，晴无夜看的分明，是皇后惊瑶带走了昱横，林阳也不能直接找皇后询问，只能四处走动，拜托朝中重臣查访一二。
耳边有轻微脚步声传来，晴无夜定睛去看，脚步细碎，明显不是林阳的，这时从小门处转出来了一位女子，蒙着面纱，始终低头走路。
晴无夜以为是宫中的哪位丫鬟，因为什么事情偷溜出来，他可不会去管覆盆国的深宫之事，自然也不会多加关注，他熟视无睹的往一侧让了让。
女子与他擦身而过之时，晴无夜的余光不经意的瞥到了女子的一双眼睛，忽的瞳孔骤缩，急忙喊道：“请问。”
话音未落，女子头也没回，身形飘忽，疾步消失在了小巷尽头。
晴无夜飞奔而去，走到街上尽头尽力搜索，已经看不到了女子的一点踪影，他心头震动，太像了，简直如出一辙，昱横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和这位女子的眼睛太像了。
唯一不同的是，昱横的眼里除了魅惑，平添了些许清澈和狡黠，可这位女子的眼睛，眼尾上翘，眼里含波，满满的都是魅惑。
小申也跟着追了过来，踌躇着问：“将军，怎么了？”
晴无夜像是要证实什么，拉着小申的肩膀，焦急的问：“昱横的母亲玉夫人也在临悠城，是也不是？”
小申不知此事，更是第一次听到玉夫人这个称呼，他迷茫的看着晴无夜，见他如此焦急，不知该说是，还是该说不是。
晴无夜的手都在颤抖，翕动着双唇：“玉夫人，昱横进城就是来找他母亲的，对，没错，我先要找到玉夫人。”
这时，林阳从小门处走了出来，也听到了他的只言片语，出声问道：“晴无夜，你见到玉夫人了？”
晴无夜回头，斩钉截铁的回道：“那双眼睛，一看就是。”
林阳拧眉，摇了摇头：“我没见过玉夫人，不过听说皇后不怎么喜欢她。”
证实了玉夫人就在临悠城中，晴无夜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刨根问底：“玉夫人在临悠城的身份是？”
林阳思索片刻，撑着下颚：“我也是刚知道，可以这么说，像谋士，皇上的谋士，皇上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一般都问她。”
晴无夜了然，怪不得惊瑶不喜欢她，后宫不能干政，她惊瑶做不了的事，凭什么一个毫无身份的女人可以做得。
晴无夜心中焦急，又问：“能找到她吗？”
林阳也正好要说及昱横，道：“我拜托了丞相，他说帮我去问问，这事难办，皇后做的事情，当面也不会承认，你是不是想找到玉夫人，然后通过玉夫人？”
晴无夜颔首道：“是，昱横进城是为了找他母亲，而且那封信，也是玉夫人写的。”
林阳点头，爽快直接的应承下来：“好，我帮你去问问，这应该容易一些，那我先走了，你等我消息。”
临走时，他瞧了一眼天边的落日余晖，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小申这才凑过来问：“将军，昱公子没事吧，姚自量被抓了，他高兴都来不及，也应该出现的啊。”
晴无夜自我安慰道：“可能是我们没碰到，不要就这么干等着，我们在城里找找看。”
晴无夜进城之前，和小申都换了普通百姓的穿着，走在街上，衣着朴素，但丝毫掩盖不了他的傲人气势，勉力让人猜测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公子带着个不敢造次的书童，只是晴无夜个子太高，在患城本就是高出常人，在临悠城更是鹤立鸡群，总让人觉得不是本地人。
没走多远，就听到一阵吵嚷声，两人驻足望去，前面挤着一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拥挤不堪，闹哄哄的，看不清其中是什么。
就听有人喊道：“我先来的，先给我。”
立马有人从后面推开了他：“谁说你先来的，大家瞧见了吗？”
一时没人回答，却听又一人郑重其事：“你们排队啊，一个个来，你们再这样，我一个都不卖了。”
听到这一切，小申就纳闷了，哪有卖东西的这么拽，都不用吆喝，生意就不请自到，他十分好奇的想看看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是人太多了，他哪挤得进去，小申站在人群外徘徊良久，就是找不到一处缝隙，可是他又不甘心，这种事情他可不敢劳烦晴无夜。
但晴无夜一时也没要走，就在人群外静静的站着，他像是对此也很感兴趣，就这样两人在包围圈外等了半天，众人才逐渐散去，小申不错眼珠的看到了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杯水，个个脸上都是喜形于色。
于是他更加疑惑了，上前一瞧，桌上摆着的东西他在患城经常见到，但从不知道可以吃，一杯糖水，搁几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冰块，临悠城炎热，在这样的夏天吃进肚子，想必是珍馐美味，清爽消暑的效果立竿见影。
晴无夜也走了过来，站在台前，没有催他，只是开口问道：“怎么？”
小申全身冒汗，在这烈日当头之时，他垂涎欲滴的盯着糖水，仿佛在这一刻全身的暑气都消失殆尽，身处在一片凉爽的竹林之中。
他痴痴的盯着看，嘴里磕磕绊绊的嘀咕：“将，公子，我从没吃过这个，冰块还能吃，还能这么吃。”
深宫后院的地下室，昱横一开始还能靠着跑步来取暖，可是随着温度越来越低，他渐渐的支撑不住，床板太冷，他四肢几乎冻僵，只能靠着墙壁，发丝上都沾了些细碎的冰霜，蜷缩着身体犹自发着抖。
他的神志逐渐的迷糊，听到像是很远，又像是很近，传来了重物拖动的声音，在地面上持续的摩擦，像是尸体。
昱横忽的一个激灵，勉力维持着清醒，再一次想起了那些死去的人，好像都在睁大着眼睛看着他，这些人眼里都是悲伤和委屈。
隔壁有人在说话：“今天拖了多少冰块了？”
另一人甩着酸涩的胳膊，就算持续不断地体力劳动之后，他的身上也没见一滴汗珠，这里面简直太冷了，他嘴唇哆嗦着搓了搓手掌心：“不少了，这天热，买冰水的人也多，走吧，这地方太冷，都快冻死了。”
那人说话间快步的跑到了门口：“出去就不冷了，热的冒汗。”
回到客栈，小申嘴里还在嚼着冰块，只觉沁人心脾，肚子里舒爽无比，含糊的道：“好吃，清凉！”
晚饭时候，晴无夜和小申在客栈楼下随便吃了点东西，吃完晴无夜就离开了客栈，临走之前他关照小申：“我出去找找，你就在这里，不要出去，林将军如果有消息会来这里找我，我晚上会回来。”
小申还想说些什么，晴无夜已经一闪身出了客栈。
今天的临悠城就算已至深夜，还是张灯结彩，敲锣打鼓，知道了妄加国大军的败局锁定，数月里充斥着的阴郁和惶恐的气氛，已经在逐渐消散，上街的人开始增多，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都在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
人太多了，晴无夜的目光在一个个人的脸上掠过，没有那张熟悉的面孔，他就这么在大街小巷中穿过，从人潮拥挤中穿梭，接着走入了静默寂寥的小巷，再回到街面上，已经是人群寥落，最后是万籁俱寂，只有他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走在街上。
晴无夜靠着墙，不敢相信这么热闹的时刻，昱横头一次到临悠城竟然不出门，想到这里，他嘴里满是苦涩，现在的他十分疲乏，嘴里发苦，睁着一双熬红的双眼，精神疲惫的像是要在下一刻就会被彻底击垮。
趁着酒铺快要打烊，晴无夜用随身携带的水囊打上了一壶酒，这只水囊他曾经给了昱横，昱横也一直随身带着，就算是遭逢到危险也未将水囊遗落，或许觉得他不可能再和昱横分开，晴无夜在临了镇又把这只水囊挂回了自己腰侧。
他喝了酒，润着干涩的嗓子，一路寻找，走到了城东一处低矮的建筑面前，其实这栋建筑并不显眼，只是那扇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似一般人家的木门，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将整栋建筑关了个密不透风。
正在他对此大惑不解的时候，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从门里面走出来了两人，那两人推着一辆板车，板车上放着一只箱子，长方形的，像极了一只棺材。
与此同时，那两人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晴无夜，面面相觑过后，一人挥起了胳膊，不耐烦的道：“看什么看，没什么好看的，赶紧走。”
晴无夜并没有为这人的无礼而动怒，相反谦虚的对其讨教，因为在门打开的一刹那，他感觉到了一丝凉气。
“请问这里是？”
晴无夜长身玉立站在檐下，此时月色皎洁的洒落，两人才看清了晴无夜的相貌，另一人猜出晴无夜一定不是一般人，故而放缓了口气：“这位公子，这里其实是个大冰库，想必你也看到了，你们喝的那些冰水，冰块就是从这里运出去的。”
晴无夜将目光落在了板车的箱子上面，走上前来：“这里就是？”
“没错。”
开始一人又开始不耐烦的催促：“赶紧走吧，送了这批冰块，我还着急回家呢。”
晴无夜只能退后，让出一条道来，看着两人一车渐行渐远。
他又找了很久，直到晨光初起，还是一无所获，他只能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客栈，小申早已在门口等他，晴无夜昨晚回来过几次，小申迷迷糊糊的靠着床板，每一次都在说，林将军没有来过。
不过这一次小申闪到一边，林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皱眉看着晴无夜的脸，这张俊秀的脸上满是疲倦和无奈，竟然还带着点酒气，他叹着气道：“我一个师兄都没做到你这般，你这又是何必，可能昱横就和他母亲在一起，我知道玉夫人的住处了，跟我来吧。”
闻言，晴无夜一夜未眠的疲倦顿时烟消云散，很快到了楼下，林阳疾步下楼，看着他又是摇了摇头。
两人脚步不停，穿街绕巷，在一处幽静的宅院石阶处停下，林阳见晴无夜精神不济，就不劳烦他了，当仁不让的上前敲了敲门，不多时，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婆婆来开了门。
林阳右手把着门：“婆婆，玉夫人在家吗？”
婆婆满脸疑惑，因为这里很少有人来，况且面前的两人还很面生，她摇了摇头：“夫人出去了？”
晴无夜提步上阶，急忙上前，有些语无伦次：“有一个年轻的男人，和我差不多高，他在吗？”
婆婆更为疑惑了，双眼浑浊的看着晴无夜：“没有啊，你说的是哪位啊？”
林阳瞥了晴无夜一眼，简短的接了话：“是夫人的儿子。”
婆婆眼里一亮，一脸期待的问：“儿子，你说的是小公子？”
晴无夜也用期待的表情看着婆婆：“是，他在吗？”
婆婆摇了摇头：“好多年没见了，四五年了吧。”
晴无夜心中失落，往后退了两步，后背顶着墙，林阳见他神色落寞，上前安慰道：“等玉夫人回来吧。”
他又转头去问婆婆：“婆婆，玉夫人什么时候回来啊？”
婆婆还是摇头：“不知道啊。”
话音刚落，巷口转进来了一人，正是蒙着面纱的玉夫人，玉夫人脚步微滞，看着门口的两人。
玉夫人的视线在晴无夜的脸上游离，一副费解的神情，接着才看向林阳：“林将军找我？”
晴无夜这才看清玉夫人的眼睛，虽然眼角眉梢有了些淡淡的细纹，但那双眼睛却真的是妙若画中，魅如妖孽。
林阳也有些发怔，他没见过玉夫人，但看到玉夫人的一刹那，心头还是微微汗颜，这女人也算有了些年岁，但较之妙龄少女，不单在魅惑上不减，更添几分绰约的风姿。
仅凭这双眼睛，就能断定她是昱横的母亲，太像了，不过昱横的眼里，除了魅惑，好像还有些其他，好像是青涩，又或者是清澈。
林阳定了定心神：“是。”
也就这一句，他不知该说什么了，晴无夜没等他再次开口，直接上前问道：“玉夫人，昱横有来过吗？”
玉夫人微微睁大了眼睛：“昱横，他来临悠城了？”
闻言，晴无夜步伐略微踉跄，退后了几步，他忽的想起了玉夫人给昱横的那封书信，而此时的玉夫人却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晴无夜思考着措辞，片刻后才道：“昱横进城前收到过一封信，是您写给他的吗？”
提起书信，玉夫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又问：“昱横他是进了临悠城？”
林阳也觉事态严重，他想起了什么，急忙道：“那我再去问问。”
他要去找丞相，玉夫人不知，昱横就此失踪了，皇后肯定对他做了什么，他进了临悠城，对惊瑶和玉夫人的不和也有所耳闻，就怕，就怕什么，他不敢再深想下去，转身就往巷子外面跑。
晴无夜昨晚一夜没睡，加上心急如焚，只觉五雷轰顶，顾不得去问那封书信的详情，喃喃出声：“昱横，昱横他不见了。”
说着话，他强撑的镇定散了个干净，一下瘫软在地，在玉夫人看来就像是跪在自己面前，惊诧退后：“你是哪位，这又是何故？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必。”
晴无夜摆手，依旧跪在地上：“我该跪你，无事，我是妄加国的晴无夜。”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不过玉夫人还是听清楚了晴无夜的身份，也印证了刚才见到晴无夜之后的猜想：“你是晴将军，秦渊的儿子秦无夜？”
晴无夜毫无心思追究玉夫人话中的含义，站了起来：“玉夫人，昱横被你们的，被覆盆国的皇后带走了，他现在不知所踪，我想着，应该是和你有关。”
闻言，玉夫人神色微敛，人已经到了巷口，晴无夜神色错愕，玉夫人的身法太快，压根就不像是个寻常女子。
又到了两人初次相遇的那扇小门，这次玉夫人没有丝毫停顿，而晴无夜更是加快脚步，他们都没有因为前面是深宫大院而有所犹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