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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并非戏言,乃真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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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倒也平淡,唯一变了的,是江倾愉。
听说,她的夫君白敬天却不知为何,生了场大病,日日以药度日,连最为重要的洞房花烛夜,都未曾享过,一时外面的流言蜚语四起,说江倾愉是个克星,专门克这白家的。
江府并未出面说什么,只有许家出面,堵住那些悠悠众口。
说起江倾愉回门之时,许家也来了,许大将军。
初见时,他长得威风凛凛眉眼间的气势波涛汹涌,不愧是为国立下汗马功劳的许将军。
这功绩,也难怪皇上有所忌惮,毕竟从前因势力大而上位的皇帝真不少。
这位将军,我看他,应不是那种有野心之人。
我看向母亲,一直低着头,挨的江从军紧紧的,以往全身上下的那种端庄大方优雅又带着隐隐的傲娇的姿态也全无。
江从军也是,那一脸讨好的样子,每每我督见,都会为之感到悲哀和嗤笑。
许将军他便那么坐那,江从军说什么他都不应答,一直板着脸,令江从军感到分外尴尬。
无奈,江从军只好示意母亲,“快见过许将军。”
母亲轻轻抬起头,我看到她面上的不安和眼里的慌乱,一时有些不解。
母亲如果是在府里被江从军宠的横着走,那怎么会在面对许将军如此不安,是心虚,还是被他的气势吓到。
母亲时刻教育我要从容大方,可现如今,她那样子,说实话,我实在瞧不上。
母亲起身微微福身:“臣妇,见,见过,许将军。”
“臣?”却听许将军冷笑一声,“一个民家女子上来的继室,也有胆识称臣。”
母亲身子微抖了一下,还是江从军赶紧扶她坐下。
“桐儿。”
江从军向我示意,我便轻起身,对着许将军,微微欠身,轻声说,小女江桐俞见过许将军。
倒不知许将军如何说我,运气好才飞上枝头变小姐?
许将军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只嗯了一声,我一愣,被紫藤扶着坐下。
他嘲讽母亲,不嘲讽我,这是何意思?
我感受到母亲的目光时,下意识看那过去,她眼里,竟然带有点点憎恨。
那定是我的错觉。
祖父来时,笑呵呵的同许将军见礼,许将军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过了一盏茶的时辰,江倾愉终于来了。
月白色透着五彩莹光的云烟衫,逶迤的云端长裙,手腕携带朱红珠串,梳着妇人云鬓,带着金步摇挂珠钗,脸蛋疏离如月,眼里深幽又带着点妩媚撩人心动,引人注目。
别说,江倾愉是真的好看,虽当不了京城一美,但是容貌确是是上上品。
我忽然感到可惜,当真便宜那白敬天了。
江倾愉看向我,我果断移开她的视线,她可能有些失落,连带着说话都没有多少力气。
惹得许将军十分担忧,“怎么了?可是那白家待你不好?”
“外祖父多心,我一切都好,不过,”她再一次把目光移向我,“心情不佳罢了。”
???她那是何意思?这心情不佳是怪我?
我看见许将军也看向了我,然后继续看着江倾愉,十分心疼:“实在是担心你被白家欺辱,不过,白家是没有那心,只怕是有心人希望白家有心。”
许将军这话,倒是明确说了是母亲。
江倾愉淡笑着没有说话,乖乖巧巧的坐在一边。
“来都来了,我们吃午膳罢。”江从军试图打破宁静,笑着开口,吩咐下人。
许将军看向母亲,“江丞相可要好好管教你这继室,别再一次一次越了规矩,不然,我便替你管教。”
原来身份地位高的人都是那么为所欲为,我忽然在想,母亲当初执意要嫁给江从军真的全是因为爱吗?
真的没有参杂着利益吗?
真的是单纯的爱吗?母亲并非喜爱富贵之人,但,不代表富贵到了跟前她要拒绝。
江从军微微一愣,笑着说是是是,吩咐许将军前去用膳,又示意我安慰母亲。
都离去后,我走过去,宽慰母亲,说:“母亲,不必忧心,您还……”我一句未了,母亲却一把推开我,“滚!”
踉跄了几步,紫藤赶紧来扶我,我看向母亲,心里一阵委屈。
母亲却没有看我,只自顾自的说,“他凭什么,一口一个继室,怎么?他女儿自己死了又不是我害的他凭什么那么对我!”
“还有你!”母亲看向我,“你是不是背叛我了?他为什么只说我不说你,明明他更应该恨你你影响了江倾愉的嫡女地位,他为什么不说你只说我!”
母亲实在是无理,纵使我再如何委屈,还是得顾及她的身体,上前,“母亲,你稳好情绪,怀有身孕,不可动怒。”
真是一帮废物,任由母亲如此,出了事那些畏畏缩缩的下人都得完。
显然母亲并没有听进去,而是用力掐我的脸,“你说!是不是背叛你爹爹了!你明知你爹爹与他在朝政上有所冲突,你怎么可以!江桐俞!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我茫然的紧,脸上的肉被指甲死死夹着的痛,我委屈,无辜,想哭,但是我不能。
我正要安抚母亲让她冷静,隐隐约约看到江倾愉的身影。
我听到江倾愉冷声说,沈易安!你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是吗!
母亲下意识松开我,紫藤赶紧扶着我,拉我离母亲远远的。
“江倾愉!我教训女儿与你何干!我的名讳也容得你直呼?”
母亲太激动了,我慌的很,赶紧拉着江倾愉,让她不要说了。
江倾愉眉头一皱,不爽的看着母亲,最终拉着我离开。
“你也是,为什么不还手?”
来到凉亭,江倾愉气得不行,看向我。
我为什么不还手?我为什么要还手?
这是一个合理的问题,我没有资格立场还手,母亲现下时期情绪多变,应该包容她。
我没有搭理江倾愉,理了理身子,转身就要走,江倾愉却赶紧拉着我。
我转头,示意她有话快说,同时抽开我的手。
江倾愉看见我的动作,一愣,还是开口说我信里的……
我好笑的看着她,一句戏言,你居然记得如此清楚?
她慌了,赶紧解释:并非戏言,乃是真心……
我却没空管她真心与否,我的心情很不好,不想与她过多纠缠。
回到静竹居,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小姐,出了血丝,你敷点药罢。”紫藤小心翼翼的同我说,许是感受到我心情不好,故而如此小心。
我正要应话,见到门外有身影,一个低着头的小侍女匆匆过来,在我手上塞了瓶药便离去了。
“太没规矩了,便那么贸然闯入。”紫藤看着她的背影,问我要追上去吗?
我说不用,我知道是谁。
那玉佩雨露也有,想来是江倾愉的人。
让紫藤去拿麻烦,有现成的自然是好。
我让紫藤给我上药。
直到第二日晨,江倾愉回白府,我们都再也没见面。
平淡,正常。
母亲临盆之日,我同江从军还有祖父祖母在院外焦急的等待。
终于,随着母亲一声痛苦的叫声,我的心也随着被揪了一下。
是个男婴。
江从军大喜,取名江文豪。
这名字,参杂了太多期许。
我本不喜那孩子,是男是女都觉得不重要,因为他确确实实让我如今的日子很不好过。
全府上下都捧着江文豪,自然都忽略了我。
连上门求亲的人江从军都摆手让管家去应付。
母亲也不再管我了。
和我预想的一样,甚至更糟糕。
我很难过。
忽然十分期待嫁出去,在这个家显得我格格不入像是外人般,可直到我十六生辰后,母亲都没有想起我。
只有江倾愉,派人送了个玉簪。
除了请安,就是随母亲去参加宴会。
及笄了后,我参加的宴会就多了。
等我有瑕心时,拿起江倾愉送的那本磨镜的话本子,开始看了。
看到中间,我脸色发红,这,两个女子,这花样,倒不比男女少啊。
我实在看不下去,直接略过,看到结局时,两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不知他人所说的男女之情才是常意,我只知我的心里所定的爱人只有你,男女亦可拜堂成亲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为何不可?我愿携你的手共渡此生,因为有你,便已足矣。
世间万物不及你,我爱你,我们相爱,是于你的心,我的意,是于你的朱红,我的胭脂。我知晓我们性别相同,却无法阻碍我们相识相知相恋相守,他日若是爱有罪,那我愿罪上加罪。因为爱你,所以同你厮守,世俗的偏见不能阻碍,他人的反对无法影响,我想,我们就是我们。
我不免感慨,磨镜也好,短袖也罢,他们都是纯洁无瑕的爱情,他们都值得被尊重。
我正感慨着,紫藤匆匆过来让我赶紧前去大殿。
看她那么慌乱,我也有些许着急,随意理了一下,便同紫藤向大殿过去。
一去便见江从军和母亲都跪在那,我微抬眼,看到一个太监,手里拿着明晃晃的东西。
我赶紧随着母亲身旁,跪下。
“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丞相小女,江桐俞,似若明月,秀美绝伦,举止优雅,甚合朕心意,现赐予入住后宫,赋予二品妃嫔,封号柔,入住荣华宫,钦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