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月碎花》天使的舞姬

13、错愕

　　午后的阳光暖而刺眼，蓝夭微眯起眼睛缓步走向安琴院——苏北寒妻妾的住所，亦是南院。她来找辽氏。
　　“夫人，不要啊，璃嫣知错了！啊！”一阵凄厉的叫声蓦然响起，蓝夭黯然，很多次了啊，很多次了，每每她经过这里，似乎都可以听到哭喊的声音。
　　迈过黎瓷苑的门槛，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容顿时映入她的眼帘，那是一张哭花了妆容却依旧美丽动人的脸庞，似是有些熟悉，蓝夭皱眉。
　　“四小姐，四小姐！求你救救璃嫣吧！璃嫣不能被休啊！求你了！”看到蓝夭进来，璃嫣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嚎啕大哭的哀求着。
　　——是她。
　　蓝夭恍然，是那天站在苏北寒身边的女人。只是，她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旁边刚刚还在看好戏的女人一见蓝夭立刻跑上前来像是看到自己孩子一般暖生暖语的问候着，蓝夭蹙眉，已经很长时间了，似是她十岁起，这些原本蔑视她、恨不得天天把她踩在脚下的女人通通变了。到底是为什么？
　　“蓝夭？”辽氏的声音自人群外传来。
　　“夫人。”她收起思路，穿过人群走到辽氏面前福福身。
　　“嗯。”辽氏额首，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学会将情绪埋藏在心底，即使她再痛恨蓝夭她也不会情形于脸。
　　“夫人，姨娘这是..？”
　　“这是老爷亲自吩咐的，蓝夭还是别插手的好。”
　　“四小姐，只要四小姐肯求情，老爷一定会原谅璃嫣的，四小姐求你救救璃嫣吧！”璃嫣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狠狠的揪住蓝夭的裙角苦苦哀求，杏仁班的眼哭得有些肿胀。
　　“嗯？”蓝夭不解的望着璃嫣，为什么她求情他就一定会同意？
　　“楚璃嫣！”辽氏生气的大吼道，璃嫣一怔随即像是枯萎的花一样无力的松开手黯然的抹着眼泪。
　　“夫人，”蓝夭轻叹口气，“可以将姨娘交给蓝夭处置么？”她为她叹息，璃嫣不应如此，那个曾温婉微笑的女人不该在这里香消玉损。
　　“蓝夭，你…”
　　“既然蓝夭这么要求了，那就这么办吧。”苏北寒自外走进，似是无意地打断了辽氏的话，温润的笑脸如沐春风。
　　“谢父亲。”蓝夭福身，随即挽起忡怔的璃嫣转头朝辽氏道：“夫人，明晚的‘祈福宴’请不用准备蓝夭的轿子，蓝夭随兄长提前离开。”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挽着璃嫣直直穿过苏北寒想西院走去，她没有看到苏北寒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也没有看到辽氏严重一闪而过的妒意。

　　“痛…”璃嫣轻声闷哼，她的手臂上布满瘀青，似是人用主板敲打而成。蓝夭轻叹口气继续上药：“姨娘，请忍一忍。”
　　“你为什么要救我。”璃嫣咬住嘴唇闷闷的出声。
　　“因为你向蓝夭求救。”蓝夭坦然的对上她的眼睛，精致如琉璃的眼睛中没有一丝情绪，却仿佛是清凉的小溪直直的透入璃嫣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这种人？”她逃避的躲开她的眼睛，大片的泪水蓦地流下。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是璃嫣。”蓝夭勾起一抹浅笑，“因为你是蓝夭的姨娘。”
　　“姨娘？呵…”璃嫣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嫣，“知道吗，我原是要被卖进青楼的女人，是因为碰巧才碰上老爷，像我这种人连姨娘都不配做！”
　　“你的心里真的这么想么？”蓝夭轻声叹息，为什么，要贬低自己。
　　璃嫣忡怔，她真的正么想么？蓝夭轻轻的抱住璃嫣：“姨娘，不要轻易的看清自己，每个人的生命都有自己独特的意义。天生我才必有用。”
　　泪水蓦地流下，璃嫣失声痛哭。

　　清晨的阳光透过枝桠照在璃嫣温婉的笑嫣上。
　　“你放开了？”
　　“嗯，”璃嫣挥挥手中的休书浅笑道：“他不是我的唯一，或许我只是过分迷失了而已，对他我只有感激，过分的向往和感激。或许，我并不爱他。”
　　蓝夭浅笑，她想通就好。
　　“只是，蓝夭。”璃嫣有些担忧的看着蓝夭，“以后你不要再和老爷多接触了。”
　　“嗯？”她不解。
　　“老爷他，老爷他对你..老爷他看上了你！”
　　砰——
　　蓝夭突然觉得她脑中的弦断了，父亲居然会爱上女儿！
　　“蓝夭？”璃嫣担忧的看着蓝夭，果然，她不该说出来么？可是她不忍心啊！不忍心看着精致若瓷娃娃的她破碎。
　　“没事，璃嫣，谢谢你告诉蓝夭。”她扯出一抹苦笑浅浅的看着璃嫣，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的姬妾会如此急切的想要讨好她，可是她是他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