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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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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兄弟,远处的景也要画上些。”我站在一卖菜的摊前,手里举个萝卜对正在奋笔疾画的人说道。
“这位小兄弟,这萝卜你已举了小半刻,买还是不买?”卖菜的横里插了句。
“大爷,我这就放下。”眼见着姓刘的收笔,我放下萝卜溜之大吉。
……
“卖菜的,你这萝卜上怎么刻了字?”一个胖女人气呼呼的提着刚买的萝卜回到摊前。
“阿京他娘,这萝卜几个钱,也值得你这样,这字难道不是你家阿京刻上的?。”卖菜的老头撅着胡子回敬道。
两人越吵越凶,惹祸的萝卜歪在一边,皮上划着几个小字“我是一个来自北方的萝卜”。
……
“刘兄弟,这玉金楼在何处啊?”说话时我一只脚已迈进吴城最好的酒楼--船心梦鹰楼。
“兄台想去玉金楼?”身后人说道。
“兄弟有所不知,在下是山里人,祖宗十八代没出过山,到了我这第十九代总算是出来见回世面,那妓院的门口好歹也要站上一站,草草,你说是吧?”苏芙蓉应付的笑了笑。
“这几位公子,楼上请。”在门口候着的伙计半躬着腰在前面带路。
“刘兄弟你说这家生意很好?”满楼除了我们,只在二楼靠窗最北的位置上坐着个品茶的锦衣公子--凤眼含威,长眉轻锁,薄唇微抿。
“今天真是稀奇了,竟如此冷清,昨日路过时,我还见宾客满席。”姓刘的纳闷道。
“管他呢?草草,你想吃什么?”我来到临窗最南的位置上,面北而坐,抬眼只见那位锦衣公子茶杯贴着唇边对我微点头,我自认绅士的点头回之。
“小雄儿,随你。”对面苏芙蓉看着窗外道。
“刘兄弟你呢?”
“我听兄台的。”
“那好,伙计,我要五大碗拌咸盐水的面条。”钱要省着花,这吴城最好酒楼的门槛咱也算是踩过了。
“面条?”
“就是面做的,又长又细,煮着吃的那种。”
“客官说的是汤饼吧。”
“对,是叫汤饼。”
“好,客官稍等,马上就来。”伙计的腰还是躬着。
“刘兄弟,你一会儿把我吃饭时的英姿画下来,别忘了把桌子画上,再画几盘上好的菜。”
他从嗓眼儿里挤出个“好”。
“几位兄台,不介意我与你们同坐吧?”锦衣公子施施然来到我们桌前抱拳浅笑道。
“不介意,请坐。”苏芙蓉先开口。
“今日遇见便是缘,请坐,不知兄弟大名?”我问着不请自来的人。
他面东坐下,瞧着我轻语慢声道:“在下闻异辞,字词首。不知这位兄台尊姓。”衣袖下他左手腕上带着一个紫晶玲珑镯。
“英浩,英苏捡。”我答道。
他把玩着手腕上的玲珑镯,“姓英?真是好姓。这两位兄台呢?”
“在下……姓苏。”
“刘本,字室崆。”
正说着话面条端上来。
“闻兄弟和我们一起吃吧。”我象征性的推下饭碗。
“谢过英兄,在下已用过饭。”
……
“刘兄弟,再画上一盘鸭子。”我满嘴面条的说。苏芙蓉低头安静的吃面。
“诸位兄台,在下先告辞了,有缘日后再见。”小坐片刻,闻异辞起身冲我道。
“好,闻兄弟不送。”我举着筷子说。
苏芙蓉点头相送,刘室崆摇笔别过。
“草草,可看出些什么?”我看着那个略显瘦弱的背影道。
“她是女子。”苏芙蓉说的不在意。
“你知道啊?”在我的记忆里古代的女人只要扮了男装便无人知他本是她,“她人长的还算周正,这吴城就是比孟仲镇强,先不说这里房高街宽人多,单说这女人的长相就好过许多,至少都是个人模样。”还是大城市好啊。
楼下街边,扮着男装的女子抬头望一眼临窗的人,转身走向街角等候多时的马车。
走出船心梦鹰楼时,夕阳映出半天的红霞,三人向着落日的方向走去。
“兄台,这便是玉金楼。”刘室崆不顾斯文坐到地上,指着不远处飞檐画栋、花窗青瓦的楼说道。
迷蒙夜色中,灯火辉煌里,玉金楼前车水马龙,金钗红袖的女人依栏靠柱,非富既贵的男人左拥右抱,好一派纸醉金迷。
“小雄儿,做何想?”苏芙蓉站在暗影里,看不清他的脸。
“不用花钱就好了,……哎哟,苏草草,你打我的命根。”这做人不能太诚实。
“烟花之地无真情。”刘室崆幽幽一叹。
玉金楼里飘出的琴声,时高时低,似有诉不尽的悲欢事。
……
绕到玉金楼后门,我让刘室崆画了吴城一日游里最后一幅画。
“兄台,要画几个女人。”
“越多越好。”
“可是纸小,最多只能画七个。”
“七个就七个吧,最重要的是女人的脸一定要画得美。”
“兄台,放心。”
苏芙蓉贴墙站着,来回活动手腕。
……
“累死我了,草草,何时才能回到客栈?”与刘室崆别过后,我背着画始觉得累。
“小雄儿。”苏芙蓉停下看我。
“何事?草草。”
“我忘了……回客栈的路。”他的语气很无辜。
“苏草草!你……你……。”
“小雄儿,我想……天亮后会找回去。”他好心安慰我。
我双眼含泪眼前一片黑,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气晕时。
经东找西转的不懈努力,我俩终在天现曙光时摸回客栈。
“伙计,拿笔墨过来。”睡足吃饱后天已过午,我拿出画,端坐在圆桌前准备办正事。
没半刻,笔墨便备好。
……
“小雄儿,你的字……写的甚差,别字又多。画上所题之诗……文笔不通,看的……我不知所云,且言之……无味,这画最好还是……不要……让外人见到。”一直旁观的苏芙蓉在我搁笔伸腰时“中肯”说道。
我翘起二郎腿:“我知道写的差,可既写了第一张,再差也得写完,这做人总要有始有终。草草,我写了就不怕被批更不怕被砸,还有何不当之处请多指教。”
“你不生气?”他笑言。
“这种小事儿也要气?当面说出来总好过明捧暗踩。草草,你是真君子啊。”我拍着他肩道,心里想的却是:“死小子,竟敢说我写的不好?气死我了,哪天看见你写的东西,一定踩你踩到吐血趴下。”
“小雄儿,你……既如此说,我就再多说……两句……。”苏芙蓉开始对每幅画里的诗遂一而评,我听的血上涌,气不顺。
最后,苏芙蓉真诚说道:“小雄儿,你……所写……无章法可寻,通篇费话,劝君……以后不要再写。”
我掌心冰凉心跳甚快,点头道:“草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忍住,忍住,这样才显的咱有肚量。”我暗自咬牙心忖,脸上强装出不在意的笑。
我真他娘娘虚伪。
“小雄儿,下去走走?”罪魁祸首没事人儿的站起来。
“好。”。
“对了,还有一……句话相告。”他回身看我,“小雄儿,你诗中对镇上……女子的品评欠妥过于刻薄,如此做人不好,以后做事……务担量着自个儿的斤两来。”
我站在原地脸发青,“苏草草,想不到你训起人来一套套的。”
“过奖了,只……偶尔为之。”
“为之的好啊!”我誓将虚伪进行到底。
历史对事物的评价往往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很多很多年以后。
“楼尔时教授,听说你在吴城遗址北二百余里的山中,发掘出一本保存完好的唐代古书?”
“确有此事。”
“能否向我们透露下情况。”
“可以,此书名为《那一场在唐朝扫地做饭的故事》。”
“楼教授,这书名起的怪,好像更接近于现代。”
“是的,这也是我们目前正在研究的地方。”
“书中可有让教授印像深刻之处。”
“有,尤其是其中一篇名为《孟仲镇女子之我见》的文。作者对当时女子的诋毁,让我很是愤怒,写文之人要得对的住良心两字,这已不是历史审美问题,而是作者做人的态度问题。”楼教授稍有激动。
“楼教授,可否说说你对此书的总体评价?”
“有其历史研究价值,但毫无文学价值。”
从此,《那一场在唐朝扫地做饭的故事》被视为天下第一烂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