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人见山

12、重圆5

　　“我总是容易沉醉在这些星星里面，你要记得拉我出来。”邱遂道：“你要看看吗？真的很迷人。”
　　“不过如此，与你相比，万千星辰都失色。你才是属于我的太阳。”周余平常道：“这些星光都是历史的，而你，此刻在我面前。”

　　邱遂没想到来观星，周余也可以随口来之便是情话。
　　“我们回去之后去拍合照吧，周余。”

　　“你不拍星空吗？”

　　“星空每时每刻都在变幻，既然每一刻都不是永恒，那就把它记在记忆里就好。虽然你也是宇宙一份子，也会变化，我想拍你，是想留住你每时每刻的永恒。”

　　“我真的很爱你，邱遂。”在星空下，周余抱住邱遂，他突然变得像黏人小熊般，埋首在邱遂肩膀，糯糯说道。

　　此时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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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假日总是比一般日子流速更快。

　　“你明天打算怎么过？”师姐问她。
　　邱遂侧耳，疑惑道：“明天什么日子吗？”
　　“情人节啊。”师姐手指头戳她：“你男朋友送你什么？”

　　邱遂做思考状：“他上次好像说等他安排。”
　　“好甜蜜！上次问你你还说不谈恋爱，怎么突然谈恋爱了？”
　　“因为是他，所以就谈恋爱了。”
　　“？”
　　“我的意思是刚好在这个时间遇见他，恰好是他。一切都是很巧妙。”邱遂微笑道。
　　不久之后，邱遂会发现其实她以为的巧妙都是周余人为的谋断。

　　邱遂想起情人节之后不久就是周余的生日，正在思考要送他什么，周余的语音就拨过来了：“宝贝，下班我去接你。”

　　“我去给病人换个药，马上就撤了，你在路边等我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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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遂拉开副驾驶车门，带来了一车寒气。
　　她跨过去拉着周余的领口去寻他的气息，边亲边问，黏黏糊糊道：“等了多久？”

　　“没多久，”周余反客为主，扣住邱遂的脖颈，：“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邱遂没有说话，只有更卖力地啃噬周余的下嘴唇。邱遂很喜欢周余的下嘴唇，独独喜欢吮吸到充血膨胀。

　　“怎么了？”周余轻轻抚摸她的腰背：“发生什么了？”

　　“周余，你要注意安全。”邱遂今天有些伤感，放在以往她肯定置身事外，大概是师姐跟她的话触动她了：“今天我的一个病人放弃治疗了。上个星期来的，治疗了一个星期，颅内高压一点没缓解。本来如果他在一个星期之内醒来的话，就是有希望的，现在没醒来，就宣告希望渺茫。今天他的妻女坐在办公室里含泪签了放弃治疗的文书。”

　　“他只是摔了一跤，他其实还蛮年轻的，只是经济与希望皆不足够。签完字后，他的妻女在走廊大哭，走的时候女人还是女儿掺着才能走的。”

　　“你经常出差，你要想着我，想着我们的猫，一定要小心。”
　　她把刚刚抓皱了的领口小心翼翼地给他抚平。

　　周余感觉自己的心被小猫给抓皱了，酸到全身百骸：“别担心，我一定时刻谨慎。”

　　邱遂回身坐好，系好安全带。周余紧紧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定了她的心。

　　她好像变得感性了，用她表姐的话说就是：你最近多了一些人味。
　　这大概是周余的功劳。她自问以前自己也不是不通人性到变态的地步，只是冷眼旁观罢了。就算在手术台上，病人在自己手□□温慢慢变凉，他心里也是波澜不惊的。如今心中有牵挂，心有裂缝了，四面八方的气息涌来，让她有些接受无能，便成为了负面的压力，她得释放，周余就成了她唯一的倾诉对象。

　　“明天送你一个礼物，等会儿去你家。”周余看着前路：“我们把阳台收拾出来，明天放礼物。”

　　邱遂偏头去看他，先前的伤感已经被驱散。
　　“周余，你能包容我，我真的很感谢。”
　　“你不用感谢我，我俩谈恋爱不就是需要为对方着想的吗？况且我不想要你感谢我，我想要你爱我更多，有时候你淡淡的态度让我有点伤心。”周余推心置腹道。他说出了一直都想对邱遂说的话，他想要两人平等多的爱。

　　“周余，我保证我给的爱都是我能拿出的。”她顿了一下：“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只是还有些心里的话，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我可以行动，比如说带你去见我的猫猫，带你去看天文馆。”

　　“要不你下次带我去见见你的家人吧。”周余试探道。他隐约意识到邱遂对婚姻家庭有抵触，不知道是因为是他还是说对结婚这件事本身。

　　“再等等吧，好吗？周余。”邱遂躲闪道，随后便扯开话题：“你想吃什么？”

　　周余知道问不出来，也有些失落：“我们回家做饭吧。”

　　“好。”

　　车里的氛围顿时有些凝滞，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上车时的寒气还没有消失，邱遂抿嘴看向窗外。这种问题迟早回面对，但她不想现在就回答，通常这种回答出来就是俩人分开的信号。
　　在谈恋爱的人中没有人不希望自己是对方的结婚对象，她如实说出来只会伤了对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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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余感到有些慌张，邱遂眼里看似巧合的相遇其实是他处心积虑的安排。他不能再错过邱遂了。

　　床上的他极尽温柔，他头上的汗滴下，滴在邱遂的胸口上，他俯下身舔舐。
　　“宝贝，再爱我一点好吗？”

　　邱遂眼圈有些发红，但是此刻的她被周余侍弄的十分舒服，发出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周余，我真的喜欢你。”
　　周余更卖力了，他背上的抓痕歪七扭八，：“宝贝，多在我背上留在痕迹，这样我才能感觉到你是真的存在，永远别离开我好吗？今天你说的那些话，我在害怕。”

　　邱遂的意识混混沌沌，她没能听见他说的那些话，只能在浮沉里感受到他的不安与禁锢。他背部的肌肉在他有节奏地涌现，他也闭上了眼睛，闷哼了一声，陷在邱遂的肩颈里，汗涔涔的黏在一起。

　　“周余，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你好重。”邱遂伸手推他，她双手抬起他的头，看见他的头发沾上汗水贴在耳鬓上，她将汗水拨开。昏暗灯光下，她看见周余好像是红了眼圈，被他强行压下去，轻声道：“宝贝，别哭。”说着抬头去吻他的眼皮。

　　周余侧身睡下抱着邱遂，他在微微颤抖，她感受得到。
　　“我小时候，邻居私下都说我是没有妈妈的小孩，有些人是可怜我，有些人是嘲讽我。我就养成了不爱开口讲话的样子，后面说话结结巴巴的，连带着在学校都没有人跟我真心相交，我考第一是因为我妈妈没离开我之前她都不注意我，只看弟弟，我就想考出好成绩给她看，让她多关注我一些。可是他还是为了那个男人离开我了，我爸也无所谓，本来就是联姻，我是联姻生的小孩，我是没有感情结合的产物。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家庭的意义，也不知道真正的喜欢是什么。自从你转学来了我们班上，”周余拇指轻柔摩挲着邱遂嘴角旖旎的小痣，：“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的笔掉在地上了。那时候我看着你就觉得是一阵春风吹拂我的心尖，应该是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开始喜欢你了。”

　　邱遂怔神，缓缓问出：“那为什么说讨厌我？”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我以为你是转学过来不了解我才跟我讲话的，我就想试探一下自己，让你远离我试试，哪知道这一试就把你推远了。”周余像是个做错题的高中生，垂着脑袋垂着眼，泄气道：“之后才明白你是平等对待每一个人才那样对待我的。我一个人参悟那些真的花费了很大力气，所以邱遂，我真的很感谢你，拉我出深渊。”

　　其实邱遂已经不记得当时还有这一茬，只得安慰道：“真的是笨蛋。”

　　“是的，我就是个笨蛋。”周余自暴自弃，：“但我是只属于你的笨蛋。”

　　“......”邱遂心塞，抱住他，：“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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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人节到了，阳光明媚。老天爷也在发好心。
　　疫情困住了许多人，现在隔桥相望的情侣终于可以相拥相吻。

　　邱遂等会儿要去针灸科跟诊。
　　大早上的，门铃就一阵嚷嚷。

　　快递-----

　　我没有买东西啊？

　　玫瑰花的香气是不浓烈的，它们内敛又热烈，就如邱遂一样。邱遂拉开门，一阵花香扑面而来。但是此刻的花已经塞满楼道，一束阳光照进来，透过露珠，扩大无数倍，散射出周余的爱意。

　　“是邱小姐吗？麻烦签收一下。”快递员把单子交给邱遂，继续道：“您男朋友可真爱您。这些可都现运的，还带花盆。”
　　邱遂笑笑，没说话。

　　是他们很相爱。

　　邱遂转头过去，周余正倚靠在卧室的门上满带笑意地看着她，：“怎么样？各种品种都有。”
　　“谢谢。周余。”

　　俩人一起把花移到阳台上，此时朝阳更盛，整个阳台都是花，各个品种的玫瑰，她最喜欢的就是玫瑰。

　　“我嘱咐了一定要鲜花，这些都是凌晨装运的。”周余一副邀功的模样含笑看着她：“现在，整个阳台的玫瑰花都在你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