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走出缅北》芒果甘草条

3、融入

　　清晨，萧姁醒来的时候，宋清谙已不在房间，连带着地上的地铺被褥都被收进柜子里整理好。萧姁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卫生间准备洗漱。

　　本来以为不会有自己的洗漱用品，只打算洗个冷水脸漱个口，却发现洗手台上放着崭新的漱口杯和牙刷，墙上也新挂了一条桃粉色的毛巾。萧姁承认，这一刻她无比坚定自己跟着宋清谙的选择，宋清谙对她的尊重与分寸感让她觉得安心。

　　萧姁快速刷了牙洗了脸，出门便看到大早上就出去的男人此时正立在桌前，桌上摆放着包子豆浆油条之类的餐点，看着挺多。萧姁毫不客气地在桌前，一手拈起一只包子咬了一口，是肉馅的，还热乎着。她抬头问男人：“你吃了吗？一起？”

　　宋清谙坐在床沿，手里把玩着匕首，淡淡开口：“不了，这些都是给你的。”

　　萧姁一阵头皮发紧，她是给宋清谙留了个什么印象，大胃王嘛？萧姁为难道：“这太多了，我一个包子加豆浆就足够了。”

　　宋清谙闻言，收起匕首起身，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桌上的食物，最后一口食物咽下，萧姁还在轻啜豆浆。男人开口道：“吃完带你去一个地方。”萧姁立即将碗里的豆浆一饮而尽：“我好了，去哪里？”

　　萧姁有一点猜到宋清谙要带自己去哪，果不其然，宋清谙带她来到了上辈子她在缅北呆得最久的地方——女居。

　　很简单明了的名字，就是只有女人居住的地方。女居里大概有二十来个女子，最小的才十二岁，叫小文，还是个孩子。这里的女子都是自愿留在女居的，她们中大多数都是被拐来的缅甸原住民，原本是要越过边境线输送到山区，不知怎么竟落入了这帮毒贩之手。

　　不过，对于这群苦命的女子来说，这倒是不错的归宿。男人们也不会强迫女人干些什么。寨子会给她们提供食物和住所，相应的，她们也要付出劳动，例如浣洗和缝补毒贩们的衣物，给男人们做饭。这群女人们自然懂得什么是苦中作乐。

　　当然，有些女人也会主动向男人出卖身体，来换取些钱财或者便利。她们中的吴敏，容貌身材最好，寨子里许多男人都是她的常客。因此她也不用去做这些杂务，男人们兴头上给她的钞票足够她挥霍。女居的女人们也隐隐以她为主。

　　上辈子萧姁一开始是以这些女人出卖身体为耻的，尤其是对吴敏。萧姁为了防止自己的容貌引来觊觎，偷偷在脸上抹了锅底灰。而吴敏总是抹着廉价的化妆品把脸化得娇嫩雪白，在毒贩怀里逢迎，红唇鲜艳欲滴，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萧姁的轻视与不屑为伍，却全然不把萧姁的小打小闹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次萧姁脸上的锅灰被汗水冲刷掉，正巧被来找吴敏的常客看到。那一身汗臭味的男人一把搂住萧姁肆意抚摸，萧姁细弱的身子被铁臂箍住，根本动弹不得。正绝望之际，吴敏帮她解了围。男人目光上下打量着萧姁，一脸淫邪。尽管还有些不甘心，但想到女居的规矩是要女人们自愿，终是搂着吴敏进了屋。

　　只是后面萧姁等男人走后进屋，看到吴敏趴在床上，颈间后背都是被虐待过的痕迹。萧姁明白，是吴敏代自己受了过，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床上的吴敏看了，匆忙披了件衣服就来宽慰萧姁。一瞬间，两个苦命的女人心灵碰撞在了一起。

　　“这是女居，以后你白天无聊的话可以来这里。”宋清谙向萧姁介绍。在院子空地上忙碌的女人们此时也闻声抬头看向了萧姁这个陌生来客。屋内的吴敏也斜倚在窗边打量着萧姁。

　　都是上一辈子的老熟人，萧姁有些尴尬地开口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萧姁。”说完就上前帮忙择起了菜。女人们正在忙着中午饭的备菜。

　　宋清谙有些诧异萧姁的主动融入，他立在原地看了萧姁几眼，转身离开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因为有上一辈子的相处，萧姁对于怎么融入女居简直驾轻就熟。等到饭菜下了锅，萧姁已经到处喊姐姐了。就连小文也主动把手里的大白兔奶糖分了一块给萧姁。唯独在窗边的吴敏，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关上了窗户，似乎并不想搭理这个新人。

　　萧姁在女居呆了大半天，和女居的姐姐们一起准备了午饭和晚饭。吃完晚饭，萧姁往回走。回去的路上，萧姁碰见了同样往回走的宋清谙。

　　这一幕的情景令萧姁有些尴尬。她并不想和宋清谙同行。因为宋清谙冷冰冰的，跟他走一条道，萧姁觉得四周都可以冻得结冰。再者，夜晚孤男寡女同路而行，终究是有些暧昧。自从宋清谙坦白自己心中有人之后，萧姁对于宋清谙的态度就是同居室友，她对宋清谙的讨好也只是为了出逃。

　　可惜，往二人房子的小路就这么一条。萧姁后退半步，伸手比了个“您先请”的姿势。宋清谙也不客气，直接先行，萧姁立即跟上。

　　不知为何，原本挺近的路，萧姁却觉得走得格外漫长。男人在前面走着，忽然停了下来。萧姁心里想着事差点撞上男人的后背。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怎么了，男人低沉的话语向后传来：“萧姁，你想离开吗？”

　　萧姁登时头皮发麻，心口直颤，浑身警戒。她不知道男人的话语究竟是询问还是试探。等她好不容易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准备回答，男人已经走远。萧姁放松下来，吐出一口浊气。

　　到了竹屋，宋清谙一切如常，仿佛刚才的那句话从来没有问过。甚至对于门外踌躇着不进来的萧姁，他也只是用疑惑的眼神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连萧姁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出幻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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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萧姁每天早上去女居报道，晚上再回竹屋，渐渐也忘却了那晚宋清谙莫名的一句问话。还有一件让萧姁兴奋的事情——吴敏终于搭理她了。

　　没了上辈子的事情，萧姁的主动融入让吴敏升起了戒备。但多日来萧姁的热情还是捂热了吴敏这块坚冰，她现在相信萧姁就是个没脑子的傻大妞。

　　萧姁看着正在化妆的吴□□动请缨给吴敏化了个纯欲妆，又编了个相称的发型。上辈子萧姁就想吐槽吴敏的化妆技术了，明明是个大美人，非要把脸化得雪白，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这辈子自己不再沉陷于绝望，开始关心外物，直接上手给吴敏改造了一下。果然，吴敏看着镜子里娇妍的新面孔，原本还假装绷着的冷脸彻底绷不住了，抓着萧姁的手就要她叫自己化妆。萧姁巴不得呢，脑子里搜刮了一番，又教了吴敏几个时新的妆容。

　　看着吴敏在镜子前摆弄，萧姁功成身退，准备出门，衣角却被小文抓住了。原来刚才萧姁专注于教吴敏化妆，没有注意到小文也进来了。

　　小文圆溜溜的眼睛亮亮的，一脸期待：“萧姁姐姐，你能也给我化妆吗？我想给帅帅哥哥看。”

　　萧姁半蹲下去，视线与小文平行：“当然可以，但你要先告诉我帅帅哥哥是谁哦？”萧姁记得，缅寨里应该没有和小文年纪相仿的男孩子。

　　小文一听，脸上更是雀跃，直接要拉着萧姁去找帅帅哥哥。

　　萧姁跟着小文的步伐，二人穿过一排排的竹屋，越过一片罂粟花海，眼前俨然又是一个村落。萧姁全然不知道缅寨的后头还有一个村落。

　　二人迈进村落，一路看去都是些妇孺。小文带萧姁左绕右饶，来到了一个像是教室房屋前。小文带着萧姁趴在窗户外朝里看，是一群男孩在上课。讲台上的老师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皮肤黝黑，身材臃肿，正在教十几岁的男孩子们简单的算术题。萧姁看着黑板上简单的算术题，皱了皱眉。

　　不一会，下课铃响起来。教室里的孩子犹如出笼的鸟儿一窝蜂往门外涌，全然不顾后面老师在叫他们把题做完再下课的大喊。

　　小文在门口成功与她的帅帅哥哥接头，两个孩子头靠头叽叽喳喳地分享着自己的趣事。

　　“帅帅哥哥，你知道吗，新来的萧姁姐姐可会化妆了，她给吴敏姐姐化的妆像新娘子一样好看，萧姁姐姐答应也要给我化妆呢！”这是小文。

　　“真的吗？那你化好妆要给我看哦。”帅帅哥哥看上去也就和小文一般大，却是人如其名，小小年纪就可以看出将来是个帅气的小伙。

　　“嗯嗯！诶呀，我忘了，我没有化妆品呀，吴敏姐姐的化妆品肯定不会借给我用哒。”小文想到了关键，失落地低下了头。

　　帅帅哥哥很有哥哥的样子，他摸了摸小文毛茸茸的头顶，安慰道：“没关系的小文，我跟周吉哥哥打听过了，再过两年我满十六岁，就可以和他们一起去卖白面了。到时候挣了钱，我就给你买一整套的化妆品。”

　　小文果然被安慰好了，脸上又重新扬起笑颜。

　　……

　　萧姁听着两个孩子的对话，脸色逐渐发白。她无法想象，才十几岁的孩子，未来的人生规划竟然是贩卖毒品？再想到黑板上那些简单的数学题，十几岁的孩子居然还在学算术。萧姁再一次深切感受到了自己所处的缅北是多么贫穷且落后的地方，不只是经济条件，还有思想。

　　萧姁看着前面聊得正开心的两个孩子，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什么字句也没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