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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敏锐的尚东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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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一晃又到了全县机关事业单位统一招考的新人到各个单位报到的时间了,就像鲜嫩无比的韭菜被收割了一茬之后又长出来了一茬一样。
今年水务局又进来了一名大学生,那就是被分到单位南这边水政法规科的尚东升。
此君是前年本科毕业的,在社会上闯荡和历练了两年左右的时间,今年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参加的招考,没想到很轻松地就过关斩将地进了圈,自然有些喜不自胜的心气。
东升个头不高,大概有一米六多一点的样子,长得平头正脸四平八稳的,穿着打扮偏重于休闲风格,总体上看还比较齐整,既不是多英俊潇洒,也不算多平庸猥琐。
除了身高有点硬伤之外,另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他总是戴着一副远视眼镜,因此看人的时候喜欢翻着眼皮把目光从眼镜上方投射出来,显得比较另类和好玩。
进单位还没多长时间呢,他就以天生的幽默、热情和滑稽的性格,和包括本单位同事在内的整个楼层的人搞得相当熟悉了。
仅此一点就这充分显示了他拥有着较高的智商和情商,和彭云启完全不是一类人,说话办事等各方面轻轻松松就能甩后者两条街还远。
他在性格脾气上和苏庆丰颇为相似,平时总是一副风风火火脚不沾地的忙碌样子;在酒风酒品上又和姜月照有一拼,喝个斤把酒根本就不在话下;在干工作方面又和桂卿属于一个路子,根本就不用别人多操心,不声不响地就把科里的那点活干完了,而且干得质量还好,效率还高。
他在弄清楚单位里人事方面的基本格局之后,很快就对彭云启采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同时和桂卿的关系却越来越近乎了,这就足见其英明之处,至少是有着过人眼光的。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会偶尔和桂卿开玩笑说:“兄弟,你干个办公室主任那不和玩似的,还算个事吗?”
而桂卿往往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告诉他:“我根本就对这些争名夺利的琐事没什么兴趣,只想领份属于自己的工资,在绝对不给别人添麻烦和添心事的同时,尽心尽力地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事,我从来就不多想,而且想了也没什么用。”
“兄弟,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和感受,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在这一点上你确实搞错了!”东升有一次在谈到这个问题时语重心长而又毫不见外地对桂卿阐述道,“你不去争,不去抢,最后恐怕连你应得的那一份都保不住,这样的事我见多了。”
“还有,你以为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干好本职工作就行了吗?”他见解颇深地继续说道,“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平时你闷头干得再多,其结果也和你干的工作关系不大,最后往往可能是干到腚沟子里去了,压根就没有人惜乎你,也没有人关心你,更没有人在乎你的利益和你的进步,甚至包括你的真实感受!”
“我压根也不在乎这些东西!”桂卿有些倔强地说道,似乎想要通过口头的强硬来挽回一点点脸面,同时他忽然想起了弟弟桂明也曾经说过这样率性而又认真的话,便由衷地感到东升确实是个难得的好伙计,非常值得深入交往。
千金不易得,知己更难寻,芸芸众生中同路者又有几人?
“你完全可以不在乎这些,因为你有那个宽广的心胸和崇高的思想境界,但是当你在单位被人欺负被人讹的时候,你的父母怎么想?”东升一本正经地说道,其责任心似乎来得有些过急,但他顾不得这些了,他既然看到了问题的所在,就要责无旁贷地指出来,“你的亲戚朋友怎么想?”
“你以后要是结了婚的话,你的老婆又是怎么想?”
桂卿真的从来没想过这层意思,因而更加佩服东升了。
“就算他们都不同情你,怜悯你,你自己就不觉得对不起他们吗?”东升继续说道,话语的力度还是比较适中的。
“当然了,该奋斗的还是得奋斗,该争取的还是得争取,”桂卿在完全认可了对方的话之后又自我解嘲地笑道,“我只是说,不去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往上爬的事,不去费尽心机地投机钻营,而不是说就此丧失生活的斗志和勇气了,那个肯定是不对的。”
“正所谓干在当下,成在实处嘛,”东升把拳头一握,潇洒利索地在空中挥了一下,然后就从嘴里抛出了这么一句非常漂亮得体的话来,“既要低头拉好车,也要抬头看好路,对吧,兄弟?”
“向尚哥学习,向尚哥致敬,哈哈——”桂卿边说边认真地敬了个礼,惹得对方微微一笑,如同三伏天吃了个大西瓜。
“咱两人共勉吧。”东升回道,便迅速结束了这种老大哥关爱小弟式的温存对话,毕竟再好的大西瓜也不能吃太多。
有一天下午,在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之后没多久,东升就趁着大办公室里没人的时候走到桂卿跟前问道:
“哎,对了,桂卿,你的工资是多少,能告诉我吗?”
“我想对照一下。”他较为谨慎地说道。
“515啊,怎么了?”桂卿不解地问道,同时又想起自己转正之后每个月多涨了110块钱,不禁暗暗地还有些高兴,好像每个月凭空从地上捡了这么多钱似的,他太容易满足了。
“我的怎么是560啊?”东升皱着眉头嘟囔道,好像遇到了比较严重的问题,“正好比你多45块钱,这是因为什么?”
“哎,不对啊,你现在还是试用期呢,怎么会比我领的还多呢?”因为受到过某些弱智鸡汤文的不良影响,从而一向都羞于和别人尤其是同事谈论工资福利待遇的桂卿忽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小问题,于是就装作很自然的样子开口问道,“难道说是因为你比我早毕业一年,工龄比我长的原因吗?”
“我觉得好像也不应该是这个原因啊。”他思忖道。
“不可能的事!”东升非常肯定地说道,到底是社会经验丰富一些,说话也显得很果断干净,“就算我的工龄比你多一年好吧,你别忘了咱都是本科学历。”
“而且我现在是试用期,试用期的工资再怎么着也不能比你这样转正之后的人工资高呀!”
桂卿无言以对,只好继续倾听。
“嗯,让我想想看,”东升冷着脸回应道,他也是头一回碰到这种奇怪的现象,因此只好凭着逻辑猜测原因了,“我觉得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你的工资套低了,要么是我的工资套高了。”
“不过,套高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天下应该没有这么好的事——”
“不会吧,工资还会弄错吗?”桂卿此时好像听到天方夜谭一样,带着一脸吃惊而又天真的神色问道,“这玩意怎么能弄错呢?”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他再次诧异道。
“不可思议的事多了去了,工资怎么就不会弄错呢?”东升中气十足地冷笑了一下后接着反问道,但是言语间丝毫没有看不起桂卿的意思,相反,他倒是非常心疼对方的无知和可怜劲,“凡是人为操作的东西就有出错的可能性,要是干这个活的人不认真,没有责任心的话,那么套错就太正常了。”
“你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接着议论道,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理解不了的事情,在别人那里说不定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呢。”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桂卿轻声地嘟囔道,眼下他的脑子还是理解不了这种事情,“那每个人的工资都是怎么套出来的呢?”
“先是单位负责政工的人填表,然后人事局审批,最后财政局发放,大体上就是这么个程序。”东升非常肯定地回道。
“那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桂卿问,显得很有逻辑性。
“从理论上说这三个环节都有可能出错,”东升很老练地继续分析道,显示出过人的成熟和理智,“不过,还是本单位出错的可能性最高,也就是说,马玲的嫌疑最大。”
“当然,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他较为谨慎地说道。
“马玲?”桂卿喃喃自语道,“她——”
他突然觉得人家东升既然能当着他的面说出来马玲的名字,那就充分说明人家没拿他当外人看待。
虽然此刻他心里对工资的事很是疑惑,或者说是有一种潜在的愤怒,但是他仍然感觉有一股春天般的暖流荡漾在自己身边,毕竟还是有个人在向着自己的。
“等一下我打电话问问几个一块考进来的伙计,看看他们都领多少前。”东升愣了一会之后突然道,这个主意不错。
他的话也瞬间提醒了桂卿,其实桂卿也完全可以用这个办法来证实一下自己的工资到底对不对,准不准。
于是,桂卿立马掏出手机拨通了宪统的号码并和对方简单聊了一会。
从宪统那里他很快就得知对方的工资也是515,这就显得非常奇怪了。
“李宪统是什么学历?”东升在打完两个电话之后直接问道。
“专科啊。”桂卿不安地答道。
“肯定不对头,你是原始本科,他只是个专科,按理说他的工资应该比你低一些才对啊,怎么着也不能完全一样啊!”东升以桂卿能够马上听懂而又完全合乎逻辑的问话提醒道,他这已经是在搞降维行动了,“而且,你们两人的工资都是转正之后的工资,怎么会都比我的还低呢?”
“不是我说,这里边肯定有问题!”
“刚才我也问了几个伙计,”不等桂卿回答什么,东升又快速地说道,显得办事非常利索,“他们的情况和我也差不多,本科生试用期的工资确实是560。”
“这么看来我的工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错的应该是你和李宪统的工资,特别是你的,少得未免也太多了。”
“就是呀,你要是不问,我还真没想过这个事呢。”桂卿有些焦躁而又忧虑地说道,多少也有点后悔的意思。
在他心里向来都天真地认为年轻人的工资低是很正常的,而且一个新人不应该整天把心思放在工资是多还是少这样世俗的事情上,而是应该扑下身子好好地工作,等工作干好了,干出一番大家都认可的成绩了,工资自然而然就涨上去了。
另外,他还幼稚地以为各个单位之间因为工作的难易程度不同,所以具体的工资也是不同的,也就从来没去留意过这方面的事情。
在某些方面他把正宗本土的东西硬给想象成洋鬼子的那一套玩意了,即多劳多得,不劳不得。
“那彭云启领多少呢?”东升机警异常地问道,仿佛怕彭云启会突然出现在屋里听到他的这句话,他竟然也有些怕那家伙。
“彭云启?”桂卿很是羞愧地说道,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他也跟着怕起了那个家伙,“嗯,我还真不知道他领多少呢,我没问过他。”
他估计即使他问了,人家也不会说的,因为没那个交情。
这时,他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彭云启这家伙在领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有一回貌似很随意地问了一下他的工资是多少。
当时他随口就把自己的工资数说了出去,而且出于约定俗成的社交礼仪和他做人的基本原则,他没有像对方问自己一样去问对方的工资,他觉得人家可以不礼貌,他不可以不礼貌。
现在,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当时有多愚蠢多无知,而彭云启这家伙有多刁钻多富有心机了。
他还不知道哪丸子药呢,就被人家给绕进去了。
想到此处,他不禁惭愧得满脸通红,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恨不能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我打电话问问他。”东升一边斩钉截铁地说着,一边麻利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彭云启的电话。
“怎么样,我就说不对头吧,果然是这样!”东升花了几分钟的功夫打过电话之后,转过脸来紧紧地盯着桂卿尴尬不堪的脸,怒气冲冲外加慷慨激昂地说道,“这家伙的工资是615,比你整整多了100块钱啊,我的个乖乖唻,这都成什么体统了!”
“彭云启和我,还有李宪统,”桂卿的心不仅立马凉了半截,而且还感到特别的无地自容,因此结结巴巴地胆胆虚虚地说道,似乎唯有如此方能挽回一些由于自己从前的弱智和愚钝造成的损失,“我们三个人都是同一年参加的工作,而且他们两人还都是专科,按照你的说法来看,我的工资确实应该比他们高一些。”
“嗯,这个工资看起来确实不对!”他承认道。
“岂止是不对,简直是很不对!”东升愤然开口骂道,如同被人好生地愚弄了一般,“看来多半是马玲这个娘们干的好事。”
“不行,桂卿,你得找她问清楚,”他口吻颇为严肃地建议道,“该调上来的赶紧调上来,要不然的话,你们不光以前的工资少了,而且以后还要一直少下去。”
“对,我先上人事局去问问,”桂卿的脑子被东升带聪明了,于是说起话来也显得思路比较清晰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弄准到底是怎么回事,找准问题的症结,然后再找马玲去,要不然的话她很可能根本就不理我,或者会当场生气的。”
“对,就得这么做!”东升非常关切地说道,考虑问题完全都是为桂卿着想,一看就是一副侠肝义胆的样子,“你先上人事局问问,看看是怎么回事,实在不行再上财政局问问,彻底弄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最后再去找她,省得她到时候再反咬你一口。”
“哦,对了,”他又提醒道,“人事局工资福利科就在二楼的东头,上边有牌子,你先去问问,像你这种情况,应该领多少工资。”
“正好,现在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他又道。
“好,我这就去。”桂卿爽快地答道。
“你等一等,你的养老保险什么的,都办了吗?”东升突然拦住想要出门去的桂卿,问道。
“什么,养老保险?”桂卿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一脸迷茫地问道,“养老保险是干什么用的?”
“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东西。”他随口嘟囔道。
“唉,我的好兄弟唻,你连养老保险是干什么都不知道吗?”东升哭笑不得地说道,恻隐之心已经动了半天了,“那不用说了,马玲肯定也没给你办。”
“那正好,”他又建议道,颇有些无奈和怜惜的意思,“你一手活顺便把这个事也解决了吧。”
“噢,对了,这个事应该归劳动局管,你得先去劳动局问问,看看人家那边有你的账户吗?”他十分关切地说道,方方面面考虑得都很周全,不愧是混过两年社会的人,“等一切都弄准了,掌握确凿的证据了,你再去找马玲那个娘们,明白吗?”
桂卿一听这话,肚子里瞬间又添了个很大的心事,如同未婚少女突然怀了孕一样,留当然是不能留的,但是弄掉又太疼了,况且也不知道怎么弄掉才好,结果托关系去医院偷偷一查,还是个双胞胎。
人事局工资福利科的左科长年纪大概45岁左右,此人身材中等,略微消瘦,长得比较儒雅俊秀,算是南院里的一个美男子了。
桂卿也算是认识他。待桂卿敲门进屋并向他说明来意之后,他大大咧咧地斜坐在椅子上高声地回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肯定不会弄错的!”
“左科长,我不是说咱这边弄错了,而是想问问像我这种情况,应该领多少工资。”桂卿尽力陪着笑脸恭恭敬敬地说道,以免让眼前这位贵人不高兴,因为人家是有权不高兴的。
“你不是说,感觉工资有问题吗?”左科长毫不客气地反问道,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股遏制不住的骄傲气势,好像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这是一张很丑的俊脸,或者是一张很俊的丑脸。
尽管左科长的话听起来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但是鉴于他长着一副看起来还颇为英俊潇洒的脸庞,桂卿还是决定忽略掉其中不友好的因素,因为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家,而不是反过来。
他在来之前当然也曾仔细地考虑过自己的问题会不会冒犯到人家,人家会不会恼火,但是迫于无奈也只能如此了,因为他都被人家欺负到家门口了。
“左科长,基本的情况是这样的,”他暗自鼓了鼓劲,适当地提高了一下声音,语气柔和地说道,“俺单位今年新考进来的一个同志,和我一样也是本科生,他还在试用期,工资就已经是560了,你看看我都已经转正了,怎么还是515?”
“这个情况,明显不太合理啊。”他硬着头皮解释道。
他说过这话之后便硬生生地咽了一口唾沫。
他原本打算将彭云启的情况也一并讲出来以增强对比性和说服力的,但是话都到嘴边了,眼看着就要出来了,如同女人顺产生孩子时外边已经看见胎头了的架势,一想到彭云启那副讨厌的样子又感觉着实有些恶心,于是便没再提起,而是咽了下去。
“噢,弄了半天你还是本科生?”左科长略微有些惊讶地问道,好像桂卿从头到脚都不应该是本科生的样子,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然瞎了眼,而且还瞎了多时,只是觉得此事稍微有些好玩和意外而已。
“对,左科长,我是本科毕业。”桂卿平静且随和地笑道,同时竭尽全力想把心中那丝隐隐的不快隐藏起来,好不让对方发觉,尽管他觉得对方的问话里确切无疑地包含着某种不能原谅的轻视和无知,尽管他向来都觉得自己这个本科学历其实狗屁不是,尽管事实上他在一开始就已经向对方开宗明义地说明了这个问题。
“那要是这样的话你应该领600多一点才对啊。”左科长的语气终于肯柔和一点了,就像和媳妇完事之后不得不暂时先软一会那样,哪怕他在心理上再想干也不行,就是饱肚子饿嘴那种情况。
与此同时,他也终于肯轻轻地挪动一下肥壮无比的大屁股打算站起来舒缓舒缓筋骨了,但是他最终并没有站起来,而只是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接着懒洋洋地斜楞着身子坐着。
“啊,要不这样,你先等一下吧——”他道。
“哎,那个,小王,”他指了一下坐在他对桌的一个小个子青年直接安排道,“你看一下水务局马玲报过来的工资审批表,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能成这样了——”
“这个熊马玲,干活就是不认真,”他不由自主地念叨着,脸上也是烦烦的样子,“我都说过她多少回了,她就是不听——”
小个子青年很快就查到了水务局报来的工资审批表的老底,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情况给左科长如实汇报了。
“嗯,确实不对,是你们单位算错了,报错了!”左科长斟酌了一会后便转过脸来对桂卿解释道,而且语气十分肯定,“我看这样吧,你回头给马玲说一下,让她再重新报过来。”
“左科长,我哪能安排她啊?”桂卿叫苦道,他犯难为了。
“怎么了,这又不是什么多大的事,你给她捎个话就是,这本来就是她分内的工作嘛!”左科长有些生气地说道,显然他不理解桂卿不愿意传话的真正原因,看来他也是够懒的。
“要不然,等我们给她下通知?”他又懒懒散散地说道,“那样不是又耽误你的事了吗?”
“你自己的事,你自己不操心谁操心?”他责怪道。
“那行啊,左科长,”桂卿立马笑道,同时将笑意也传递给刚才那个帮着找审批表的小个子青年,尽管他也知道左科长已经深深地误会了他的意思,只是他不能当场反驳而已,“我回头告诉她,看看她怎么说再说。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再来麻烦您。”
“那谢谢您了,谢谢,再见!”他连忙笑道。
等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东升因为有事已经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