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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联姻 ...

  •   宁韫城道:“花流——”

      花流道:“五哥,你向来喊我阿良,如今也不必遮掩,我虽不能再姓宁,但是良是我名字,没什么不能叫的。”

      郭子儒喊道:“你敢承认你是罪人良?”

      花流转过身来,道:“我确实不是先帝血脉,只是当年之事,我娘、我祖父、我兄长,我温家数百条人命都付出了代价,怎的你们杀的还不够吗?罪人良?我想问一问郭大人,先帝定过我的罪吗?我的罪又是什么?我还要问一问在场的各位,当年我花家的罪名是篡夺皇位,意图不轨,我篡夺过吗?我十岁就去了花家,诸位摸着你们的良心问问你们自己,若我娘真有心让我去争皇位,至于让我五岁学做生意、十岁远走花家吗?除了我娘有孕那一年,我那一年在京都住过一月以上,你们若是妃嫔,你们会让你们的儿子这样争夺皇位吗?我确实不是先帝的孩子,可是我还是要为我娘辨一句,南国上下都说她不贞,可当年流匪一事,是我娘自愿的吗?”

      众人沉默不语。

      花流接着道:“我娘出了当年之事,花家就有意让我娘远离京都,是先帝执意不肯,当年我娘怀了我,先帝不知道这个孩子有可能不是他的吗?他怎么做的,在场各位都听说过吧,当年皇后怀孕,先帝如何喜不自胜大赦天下之事大家都知道吧!他这样做真的是因为喜爱我娘因为心慈手软吗?我问大家一句,先帝杀太子肖,杀如今的和温长公主、杀我娘以及她腹中后来的孩子心慈手软过吗?他当真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吗?我娘在位二十年,我问一下在座各位,她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与南国不利的事情吗?郭大人如今意气最盛,我想问大人一句,你们言官冲撞先皇,惹得先皇不悦,我娘为你们求情了多少次?”

      郭子儒被问的面上虚汗淋漓,忍不住拿起袖子擦拭起来。

      “再往前算,三十多年前南国曾出现过像现在这样内忧外患的时候,诸位都是读过史书通晓南国历代大事的,有谁不知道当年的事商贾四大家合力解决的?有谁不知道是我娘自己一个人从江城奔波千里赴京献出财物良策,如今南国国库充盈,有多少力量是当年我娘的嫁妆!那为何她为南国兢兢业业了一生,到头来却被唾骂成一个祸国妖妇呢?一年来我回来南国,左相大人和郭大人都极力向皇上举荐我,举荐花家接手被乔家霍霍的一团污糟的盐政,怎的,如今盐政出了问题,你们甚至不问问我,问问花家可有解决之策就先要杀了我?诸君,你们有心吗?”

      花流这一番话像一记重锤敲在了诸位大臣的心上,将众人的虚伪暴露无疑。谁都知道这些道理,但是谁也没有真心想过这些事情,毕竟有钱有势的商贾四大家,最后被平被屠杀的也是商贾四大家,关他们这些人何事呢?他们是为了天下为了百姓啊,损失一个花淳算什么?花家倒台了,至少宁家就不担心有人权势太大威胁皇位了,所以如今损失一个花流又算什么,只要能把盐政的事情掩盖下去,他们依旧是忠君体国的贤臣,花家?花流?那是他们倒霉罢了,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倒霉蛋,总归是轮不到他们身上的,只要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别人牺牲有什么大不了的。

      此时反应最快地依旧是蓝九峰,他并不受方才花流慷慨激昂地话影响,而是阴沉地提出了一句:“家主说这些与盐池一案有关系吗?”

      花流道:“我还是那句话,盐池的事是花家办事不利,只要蓝大人别动不动就要杀我,我花家必定有解救之法。”

      陈篆隶有些结巴道:“什、什么法子,你先说。”

      花流道:“方才陈大人说南国如今百姓数千万计,此数并不准确,根据户部最新统计,南国举国百姓,八百万左右,花家曾算过,每人一年食盐四斤左右,贫苦人家还要少些,就按陈大人所说,千万人口,人均一年四斤盐,换算下来,只要备下三十三万石,就足足够南国百姓一年所食。方才诸君算出来国库有盐三万石,李家有盐十万石,”花流朝宁韫征行了个礼,宁韫征连忙回礼,花流又道,“花家尚有库存十五万石,加起来就是二十八万石,加之如今百姓及零散商户囤盐,这些数量,撑一年是没有问题的。”

      “可还有一年要如何……”

      花流道:“陈大人方才也说了,坐吃山空不是个好法子,我如今与大家算这个数,只是为了让大家安心,盐的问题没有急到火烧眉毛的地步,为长远计,我倒觉得,一味依赖盐池也是不行的,南国六成盐要靠盐池,但是还有四成,靠于大周合作,大周一面尽是海域,食盐问题上向来供大于求,如今南国食盐短缺,何不与大周做生意呢?”

      陈篆隶道:“大周岂是好说话之辈?我与大周你死我活数百年,大周若要得知此事,趁此机会大举出兵讨伐又当如何。”

      花流道:“若是之前,自当要防大周趁乱起兵,可如今大周自己都动荡不安,大周皇帝方不留倒是位好皇帝,只是方家上几代皇帝荒废朝政,到他这一代,如今国库空虚,各地亦有内乱,如今与方不留做这个生意,恰好能解决大周国库空虚没钱养兵的难题,方不留必定会答应。若说起兵,大周内乱不比南国,南国不过是些贼人趁乱闹事,未成气候,大周异姓王陈望与方家对峙许久,双方皆虎视眈眈不敢乱动,有陈望帮我们盯着,方不留不敢起兵。”

      陈篆隶还要说什么,就听见蓝九峰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望向蓝九峰,见他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陈篆隶明白,蓝九峰此举,是在默认花流所言非虚。

      倒是景尚书适时添了一句:“花公子所说也只是假设,大周路远,如今若有内乱,觐见大周皇帝更是不易,若这场生意一年半年都谈不成,又该当如何。”

      “花关心!”花流叫了一声,立即有一少年捧了一道册子入殿。

      花流笑道:“此事我已与大周皇帝谈妥,我儿花关心带来了大周户部盖章的契约,另则京原帝为表诚心,已经调了十万石盐准备入关送到,剩下二十五万石三个月之内就陆续送到,第一批盐这几日已经快到琼城了,如今运盐都是从琼城起,此次海盐入关,还是从琼城往各处发,花家在此许诺,价钱还会与之前一样,不会趁机涨价。”

      众人面上皆有喜色,方才花流算账是往大了算的,实际百姓用盐,两年五十万石就已经足够,如今库存二十八万石,又有了大周的十万石,三十八万石,后面只需十二万石就已经足够。

      就连郭子儒都说了一句:“花家此举,利国利民,甚有担当!”

      顿时附和者众,谁知花流却话锋一转,道:“诸君且慢,我没说没有条件。”

      立时就有人开口道:“家主要做什么?”

      花流道:“此次盐祸,花家出力不少,众人也知道花家刚刚复起一年,并不富裕,如今更是几乎是掏空了家底去填盐祸的窟窿,出力不讨好的事花家不愿再做,今日诸君若还要用花家,必要答应我的条件。”

      蓝九峰冷笑道:“若说要为先皇后翻案家主难免就有些强人所难了,家主确实不是先皇血脉——”

      花流道:“蓝大人急什么,我说要翻案了吗?花家条件有二,其一,此次盐祸必定是人为,再未查出祸国主谋来之前,花家必定要小心行事,原本与大周合作一事保密最好,花流为了活命,今日不得已在诸公面前说了出来,诸公知道了,天下臣民自然也知道了,花家始终担心大周运盐之事再受那贼人所乱,所以这次,需朝廷派军队来接。”

      花流看向宁韫城,宁韫城点点头,道:“自然。”

      花流又看到众人,众人亦觉得此举甚为妥当。

      “还有一个条件呢?”

      花流道:“花家要与宁家联姻。”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心道还以为花流会提出什么不得了的要求,原是联姻,此事不错,本来联姻就是为了防止商贾之家生变,本来他们还怕拿不住花流,如今花流主动提起,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只有蓝九峰心声疑惑,花流方才如此痛斥宁家当年借联姻一事压迫花淳,如今怎么他自己倒提起来此事,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他道:“青云街花知萱素有神医之名,京都众人都称赞她的品行,此等贵人,理当嫁入皇室。”

      花流道:“蓝大人说笑了,我是说是我要与皇上成亲。”

      众人愕然,郭子儒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你、男子相恋本就与伦理不符,皇上喜欢也就罢了,偷偷纳进宫里也没人说什么,你要成亲?”

      花流并不理他,转头看向了宁韫城。

      宁韫城今儿听了一出好戏,花流铿锵有力地说了这样一堆,原来到最后是为了说出这句话,他突然觉得身体从四面八方收到了阵阵暖流,一股子酥麻顺着小臂,攀到胸腔之上,他放佛被打通了七经八脉,只怕就要坐地成仙了,宁韫城自己也没忍住,就这样笑了出来。

      宁韫城看着花流,二人在众人的注目下肆无忌惮地对视着。

      “朕准了。”他开口道。

      花流朝他得意一笑,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他缓缓走下台阶,拉住花流的手,二人一同站在阶前。这是他做梦都不敢肖想的事情,如今被花流这样猝不及防地送到了眼前,他只觉得原来这许多许多年的磨难,都是为了今日这一场欢喜。

      依旧有人还在惊愕,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直跟着宁韫城的景尚书。

      景尚书跟了宁韫城多年,深知他的脾性,当年夺嫡宁韫城甚至愿意将自己的势力分给花流,如今不过是成个亲而已,算什么大事?

      宁韫城并非不是个好皇帝,他勤政自律,又不骄奢淫逸,虽不爱理国,也将南朝的担子担在了肩上许久,他只是想要一个花流,这有什么?景尚书并不觉得这事都多稀奇。

      景尚书甚至有些庆幸,先不说花流的身世,多亏当年当上皇帝的不是花流,否则如今被养在后宫逼婚的就要是宁韫城了,景尚书看的明白,宁韫城和花流这一层关系中,宁韫城永远是吃亏的,他太爱花流了,爱到什么都可以分享,景尚书立刻又庆幸了其他事——多亏花流亦是喜爱宁韫城的,否则宁韫城日后指不定还有受多少波折。

      这也好,宁世元损阴德太过,景尚书也曾暗暗担心过,君王太过下作,怕是会影响国运,如今好了宁韫城若能替他弥补一二,南国也能少受些挫折,再说了,他向来对花家是极有好感的,花流能干会变通,心也软,这数百年间商贾之家和宁家闹的不可开交,若能从花流起找到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未免不是一种双赢。

      景尚书出了列,跪了下来,朗声道:“恭贺圣上。”

      紧接着,乌淤信宁韫征宁出等人皆跪了下来,诚心唱道:“恭贺圣上。”

      一众大臣都跪了下来,连带蓝九峰也只能一同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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