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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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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居之后，李响每天早上的作息，也基本都是跟着沈清来。她六点起床洗漱，六点半就有热腾腾的早餐在桌上，吃完早饭后他们一起出门。
通常七点左右，她就能到学校。每次下车前，沈清会主动吻他的脸颊，说声晚上见。而李响从最开始的害羞，演变到后来必须要亲亲她，才让人下车。
他会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看着她，安全地走进校门，才能放心地转身离开。
这天和以往一样，他送完沈清就去了警局，手里还提着一袋手工制作的零食。
等安欣来了之后，他把这袋零食丢到了他桌上，“我家沈老师给你的，算是祝贺你今天接受表彰。”
“哟吼，这么大方呢，响。”安欣兴高采烈地打开了包装袋，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原来是手工做的猪肉铺，他直接拿了一块塞嘴里，“好吃啊，替我谢谢沈老师。”
李响笑着点点头，“行，下次你请客吃饭。”
“没问题。”安欣比了个OK的手势，在别人进来之前，眼疾手快地收好了零食，塞进了自己的小橱柜里。
果然，几秒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飘了进来，就看见他在藏什么东西，腮帮子还鼓着，“安欣，你吃啥呢？不给我留一口。”
“去去去。”安欣没有搭茬，赶走了一脸嘴馋的张彪，“没你的份儿。”
中午，安欣的表彰大会如期举行，几乎京海市区所有的警察都来了，连治安口的都来参加了。他们的直觉告诉自己，赵立冬八成是想趁这个机会，搞点自己的事情。
为了捉出内鬼，逮捕徐江，还有他背后的这个靠山。安欣和李响决定分工协作，一个在大会上观察情形，另一个则去跟踪那个内鬼。
只是这一次，李响还不知道，自己将面临怎样的困境。他带着满腔热血，追着那辆警车，一直到了钢铁旧厂，准备随时拿下这个内鬼。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那个持枪的警察，穿着自己最熟悉的黑色皮衣，还有那张做梦也不可能弄错的脸庞，李响绝对不会相信自己师父是内鬼。
在犹豫不定之间，他脑海里浮现起了，沈清深夜批改作业时，曾和他提起过的那句话：错误不是永恒，逃避才是原罪。
还有手机里，安欣那头期待的声音，李响还是决定应该坚守内心的初衷。
“三零二国道，李庄路段，老钢铁厂，发现嫌疑人。”
他的犹豫只停留了几秒，继而头也不回地跟了上去，悄悄地躲在废旧工厂的墙角，听到了里面争吵的声音。
“干他，你不干他，怎么向赵立冬交代。他是个大麻烦！”
“你才是个大麻烦！”
“曹闯！”
李响瞥见了高处藏着的那个人，正瞄准着他师父的方向，就在对方要扣动扳机之时，他毫不犹豫率先开了一枪。
可惜没有击中对方，只是打在了墙上，但也给敌人了一些威慑。
工厂里面有至少三个人，在他开枪之后，明显有脚步，往另一侧逃窜而去。
曹闯看到李响的时候，已经没时间去为自己辩驳，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先解决掉徐江。
他想也没想，追着脚步往工厂深处跑去，而李响紧随其后，也没有质问他为什么当叛徒。
五个人在废旧钢铁厂内，你追我赶，枪声不时响起，场面一片混乱，敌我难辨。
高启强跑得特别快，他决计是不会在李响面前露脸的，只有一个曹闯，那还好处理。
现在又多了一个难缠的李响，他和老默两个人不一定有百分百的胜算，而且还有徐江这个大麻烦在，一切就更难定夺了。
所以，他料想安欣那群人肯定很快也会赶来，高启强只能先把自己隐藏起来，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砰——”一声巨响，好像有人中弹了。李响加快脚步冲了上去，发现徐江已经倒地，而曹闯就站在旁边。
还没回过神来，又是两声枪响，子弹正往他这个方向飞来，其中一颗直接穿过了李响的肩胛骨。
“小心！”曹闯大喊了一声，提醒李响赶紧躲开，又开枪替他吸引了部分注意，随即立刻冲到了他前头，兵分两路去追人。
李响忍着肩上的疼痛，往另一个方向，继续追捕另一个嫌犯。可这他躲得很好，只闻枪响，不见踪影。
终于，他停了一下，依靠着墙角，想借此缓和一下肩膀上的疼痛。突然一根铁丝勒住了他的脖子，是往死里勒，没有让他走出钢铁厂的打算。
李响反应不及，手里的枪被迫掉在了地上，手死死地扯着脖子上的铁丝，已经割出了一道血痕。
他的脸从通红，随即又开始慢慢发紫，连嘴唇都开始变色，人几乎快要窒息了。
“砰，砰——”
接着又是两声枪响，一大队人往里面跑了进来。他身后这个人突然就松手，准备跑了。
李响立刻转身，单手勒住了对方的脖子，正准备一探究竟，才发现这人脸都蒙着，根本分辨不出是谁。
不过，这人身上带着一股鱼腥味，感觉是常年泡在市场里的人。
他左肩胛骨中了弹，只能靠右手来制服对方。但力气总是敌不过双手完好的人，而且还是个处处下死手的人。
这人最后气急败坏，直接拿手里的铁丝，对准李响的伤口，狠狠地扎了进去，他这肩膀多半是要废了。
“李响！”安欣一冲进来就看到了这样的惨状，手臂还没恢复，他不敢随意开枪，怕误伤到战友，只能尽力往李响身边跑。
那个蒙面人，奋力一推，将李响踹到了地上。那人对着他的脑袋，就是狠狠地两脚，完全是往死里踹。接着，那人轻松地往窗外一跃，迅速逃窜而去。
摔倒在地的李响，血流不止，人已经快没有意识了，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小块，那人裤腿上的布料。
……
沈清得知他受伤的消息，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和学校请假，火急火燎地赶往了医院。
她到医院的时候，李响还在手术室里，据说是子弹穿过了肩胛骨，加上铁丝的二次伤害，受伤程度严重。和安欣上回的状况相似，如果治不好，这左肩基本就废了。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沈清就一直等在门口，焦虑到来回不停走动。她在心中不停地祈祷，千万要让他平安健康，哪怕自己少活两年也没事。
从前，她一直是个只相信科学的唯物主义坚守者。此刻，她甚至在后悔，自己平时怎么没有多烧烧香，拜拜佛，祈求护佑呢？病急了是会乱投医。
“李响的家属？”
“我是，请问他怎么样了？”
“弹片取出来了，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后期做好复健，就能基本恢复正常。这期间一定要注意养护，具体的等转到普通病房，我会再和你们说的。”
“好的好的，谢谢您，太谢谢您了！”
说着，沈清的眼泪唰得一下，就流了下来。她随即又自我安慰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冷静，“没事，没事，他没事了。”
“沈清，抱歉。”安欣听到医生的话，终于也松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刚刚躲在角落里，不敢上前，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也一直在懊悔，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一点赶到现场。
她默默擦掉了眼泪，看到安欣那一脸惭愧的样子，更像是一个犯错误的孩子，坐立难安，沈清再没有说什么。
虽然，她并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但是，抓坏人是警察的天职，受伤也都是常有的事，没必要把责任强加到他的同事身上。沈清分得很清楚，不会随意去怨怼别人。
“响响，怎么样了？”
“他没事了。叔叔，你怎么来了？”
沈清特意叮嘱安欣他们，不要和李响父亲说。他老人家平时就是高血压，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她扶着老人，先在长椅上坐了下来，握着他的手，蹲下身，解释道，“叔叔，您放心，医生刚刚说了，响好好休养一阵子，就能恢复得和原来一样。”
饶是平时大大咧咧惯了的李山，在知道自己儿子因公负伤的时候，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人瞬间苍老了十岁。
响响一直是他的骄傲，常常能挂在嘴边的炫耀。现在他不禁开始反思，是自己过去要求太多，太贪心：孩子，只要平安健康就好。
“嗯。”李山点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响响，肯定没事的。”
在没看到李响之前，他们都还不能完全放心，紧紧地握着沈清的手。两人忐忑地等待在手术室外，心都悬在同一个人身上。
过了一会儿，手术室大门打开，医护人员将人从里面推了出来，“麻醉还没完全醒，大概还要再过半小时。”
“好，谢谢医生。”
沈清此刻的手，还在控制不住颤抖，生与死的距离，竟如此之近。
等待他醒来的时间，也不过三十分钟，还没有她一堂课时间长，却显得那样漫长难熬。
安欣能告诉她的信息不多，沈清只知道李响是在逮捕徐江的过程中受的伤。
“你醒啦？”沈清看见他睁开了眼，还有些迷茫的感觉，立刻上前去确认他的状态。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还算好。
“师…父……”李响欲言又止，视线扫了一圈病房，发现很多人都在，除了曹闯。
担心刺激到李响，安欣上前解释道，“师父在局里。”
可是，他们彼此心知肚明，曹闯出现在老钢铁厂的原因，就是为赵立冬处理掉麻烦。
尽管安欣说得十分委婉，李响还是听明白了。
等他完全清醒了之后，市局的督察人员，就来了医院。出于避嫌的原则，支队的同事们都不能参与调查，只能配合协助工作。
李响如实地反映了，自己当时到现场看到的场景，并明确表示现场至少，还有两名逃走的嫌疑人。
而对于曹闯是不是内鬼这件事，李响没有轻易下定论，只是陈述了自己看到的客观事实。
因为，从情感上他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的师父会是内鬼。
此刻，曹闯正在市局接受内部审讯，可惜他忌惮着背后的那座靠山，迟迟不愿意开口说实话。
角色转换后，面对自己的徒弟、同事和领导，曹闯的心情很复杂。
每一次他都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可是那就是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洞，腐蚀着他，拉着他一步步走进深渊，再也没机会回头。
死了的徐江，绝了赵立冬的后患。而对于高启强的出现，曹闯其实拿捏不定，不知道是不是赵立冬找的，下一个替代品。
他的名声，如今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了。可是，他还有妻子和女儿，深知自己多透露一句，随时都会给她们带来危险。
第二天夜里，还没有开始审讯，曹闯突然猝死的消息就传遍了市局，法医鉴定没有任何问题。
他到死都没有开口，而他的妻女没过多久，就离开了京海，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这件事后来就成了市局的一个禁忌，所有人对此都避之不及，不愿提起。
这一次，打击最大的还是安欣和李响，他们曾经那么信任依赖的师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哪怕他已经不算是一位正直的好警察，但作为普通的京海人，哪怕是犯罪嫌疑人，都应该有个交待。
其他人也深深地意识到了，这股隐藏在黑暗中的势力，有多可怕，令人窒息胆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