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君江南好景》木子欣怡

2、第 2 章

　　一脚踏入凤鸾殿，发觉似乎她到的最晚，温妤连忙向皇后问安，然后立刻走到姐姐温宁身边。
　　“吾妹贪玩，请皇后娘娘见谅。”温宁向皇后解释道。
　　“无妨，这孩子看起来并不是很精神，兴许是迷路了。”皇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多谢娘娘体谅。”温宁向皇后又行一礼。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掌事公公。
　　“选妃开始——”
　　“工部侍郎王洲之女王静，年23；礼部尚书曹旭之女曹颖，年18；威武大将军翟墨之女翟欣茹，年16；苏州知州姚唤青之女姚蓁蓁，年16！”
　　四位佳人一字排开，站在殿中央，皇后的目光从她们身上一一扫过。“珩儿，你觉得如何？”皇后望向从门口走进来的男子，面容挂上笑意。
　　“太子殿下到！”太监急忙传唤。
　　“儿臣给母后请安。”眉目疏朗，风度翩翩，似邻家公子，腰间配剑，光影凌厉，又提醒旁人他乃一国储君。“免礼，快来坐。”皇后招手，他便听话的走了过去。
　　“你来看看这四位姑娘，可有合你意的？”皇后问。
　　“儿臣以为……”萧珩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却一下子看见躲得远远的温妤，他收回目光，审视着殿中立着的四位佳人。
　　“你们都有什么擅长？”他开口问道。
　　“回太子殿下，臣女会跳舞。”姚蓁蓁率先开口，温妤循声望去，见一抹倩影上前一步，迈着娇软的步子，容貌姣好，衣着雅丽。行止间颇有“回眸一笑百媚生”之姿。
　　太子并未表现出很有兴趣，但却同皇后耳语几句，皇后脸色微变，随即开口：“姚蓁蓁，册为太子良娣。”这句话太过突然，在场众人皆是一愣，姚蓁蓁却喜不自胜，急忙跪下谢恩，随后便被嬷嬷带下去安置。
　　温妤有些好奇太子到底同皇后说了些什么，却听见旁边一声冷哼：“呵，舞女。” 她惊愕地转头，见女子孑然而立，气质非凡，不禁扯了扯温宁的袖子，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长姐，我们右边那位是……”
　　“太子太傅的嫡长女，周逸清。”温宁低声回答，“乖，别说话了。”
　　“好。”温妤乖乖的点了点头。
　　方才两人一打岔，没注意殿中的动静，只听见册封翟家庶女为良媛，然后便到她们了。
　　剩下的四位里，除了温宁和周逸清同是高门贵女，还有一个出生低微的张语薇。她看起来有些紧张，泪水在眼眶里转，温妤同情的看着她，却没有办法安慰。
　　“娘娘！猫主子找着了！”殿门窜进一只猫儿，将在场的姑娘们吓了一跳。
　　“啊！”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推推搡搡之间，周逸清忽然感觉背后有一道狠厉的劲将她一推，她一下子摔在地上，额角磕在地砖上，渗出血丝。
　　“我的脸！”她惊呼道。众人闻声都停住了，退到一旁生怕惹祸上身。皇后皱着眉头，吩咐下人带她去疗伤，殿内就只有三人参选了。
　　那猫儿左瞧右瞧，却向温妤扑来，温宁紧张的拉开温妤，那猫儿确硬要蹭着她。皇后见状，唤了猫儿几声，却不见回应，雪白的绒团继续在温妤脚边撒娇。温妤只好小心翼翼的抱起它，送到皇后跟前。
　　“看来你与它很投缘？”皇后笑了笑，拿出花名册，却摇了摇头道：“庶女。”温妤有些尴尬的立在原地，进退不得。
　　“下去吧。”萧珩温柔的望着她，替她解围。温妤如临大赦，忙退至温宁身边。
　　“丞相近来可安好？”皇后放下花名册，将护甲取下来放在一旁，抱起猫儿来，一下一下的抚顺它一身的毛发。她望着温宁，眼中有深不可测的情绪。
　　“多谢娘娘记挂，家父一切安康，托我问娘娘安。”
　　“噢……那么，你今日回府告诉他，就说你已经是太子妃了。”皇后笑道。
　　“母后？”萧珩愣住了，望向身旁的女人，眼中充斥着不解的神色。
　　“怎么了？”皇后声音柔柔的，似是心情不错。萧珩欲言又止，长叹了一口气道：“无妨，不过儿臣以为，温家三小姐品性良淑，宜为太子侧妃之选。”
　　“不可！”皇后疾口否定，“温家，只有一女能入东宫。”
　　“那儿臣的两位侧妃……”
　　皇后眸光一转，望向不大起眼的张语薇，又拿起了花名册：“周逸清，张语薇，侧为太子侧妃。”
　　“母后！这……”太子震惊，忙要开口，却被打断。“行了，都退下，本宫乏了。”皇后放下怀中的猫儿，起身由侍女一左一右的扶入殿内。
　　众人纷纷走出殿外，张语薇不知从何处一下子挤到温宁跟前，殷切的笑着：“恭喜太子妃姐姐了！”温妤挑眉，有些意外，直觉告诉她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姐姐……”她看了一眼温宁，后者也是一脸疑惑。
　　“也恭喜妹妹顺利入选。”温宁说罢，牵着温妤的手意图绕过挡路的张语薇，却又被后者拦下。“姐姐，语薇自知身份低贱，不配入太子府，可事已至此，求姐姐往后能给妹妹一条生路。”说罢，她身子一倾，竟要当众跪下。温妤暗道不好，忙上前扶了一把，她的丫鬟春桃也来帮忙。两人一同吃力地将人扯起来。
　　温宁皱眉，神色有些不悦：“妹妹这是什么话，你若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偌大的东宫还能容不下你不成？”说罢示意张语薇的丫鬟过来扶着她，让温妤和春桃回到身边。张语薇一时语塞，只好勉强的行了一礼，退远了。
　　一经此事，温家两姐妹心中皆腾起一阵不安，到了宫门口，温宁立马将温妤拉上自己的马车。
　　“姐姐……”温妤担忧的望向温宁，后者也是愁容满面，她见状，拉起姐姐的手，安抚道：“姐姐不必多虑，张语薇虽说有侧妃之名，却无侧妃之势，翻不出什么风浪。况且那周家贵女心性孤傲，同她平起平坐，自然心中不满，用不着我们费心，她自然会出手。”见温宁脸色仍旧不好，她又凑近了一些，贴着姐姐，握紧她的手，“倒是长姐你，如此脸色回府去倒叫爹爹和母亲担忧。”闻言，温宁忙收住脸上的愁色，姐妹闲聊几句，便打发了时光去。
　　斜阳巷陌，马车徐行，暮霭沉沉，道旁街灯一盏盏亮起，接替了日光，点亮不夜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