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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 87 章 ...

  •   长亭村很穷,长亭村的人也很穷,这点从他们买的是必吕阁的盗版就可以看得出来。

      既然没钱,那他们施展在这里的阵法绝对不是很难破解的那种,起码不是三天三夜都不能破解的。

      但是他们只有几个时辰的时间,什么三天三夜,就连一天一夜也没有!

      因此,云梦泽没来由地想到,一本小杂书里面写着的,任何的阵法,都可以用五个字来解决:一力降十会。

      当然,一力降十会的前提是,你要有足够强的力。

      云梦泽想了一下,觉得此法可行,我没力可以,公仪静有力就行了嘛!

      大师兄的力气大大滴!

      她把公仪静借给自己的春水剑拿过来,拿着笔在上面操作起来。

      公仪静看着她的动作,无端端地想起了先前在山洞里面的时候,云梦泽在自己身上写字的场景。

      笔尖每一次落下,都会引起他肌肉不可抑制的颤抖,这是一种本能反应,这种本能反应,直到现在都没办法完全忘掉。

      以至于让他在看到云梦泽在春水剑上写字的时候,都会觉得后背发痒,好像还有那种笔尖跟肌肤相接的触感。

      公仪静喉间发痒,不由得咽了几下口水,最后索性扭过头去,不再看她的动作。

      云梦泽可不知道公仪静此刻的小心思,正在琢磨怎么改造下春水剑,让它可以最大程度地发挥出功效。

      她绞尽脑汁地回想书本内容,后面干脆祭出镜花水月,在里面搜索起来素材,反正她一向秉持着“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原则,一有什么新奇的消息都会被她记录在铜镜里面,为的就是在需要的时候能马上翻出来使用。

      云梦泽一行行地看过去光幕,终于在最后找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在春水剑鞘上写着字祷。

      没错,字祷并不一定在活物上使用,在没生命的物品上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云梦泽这次选择的是,明朝胡应麟的《剑》。

      鹿卢秘空匣,十载无精光。

      昨夜飞空去,龙吟大海傍。

      写剑的诗词有很多,但是这首《剑》,却是大有不同,云梦泽看中的就是它的最后两句。

      飞空、龙吟,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神迹正好可以为春水加持,让公仪静待会可以轻易破除屋子里面的障眼法。

      很快,一首诗词写完了,云梦泽将春水还给公仪静。

      公仪静僵硬着身子看着熟悉的剑,剑鞘大变了个样,墨色文字覆盖而上,让人一时间都看不清下面的真实纹路,他上手一模,墨迹都已经干涸,让他忽然冷不丁地想到,他背后的字祷,干涸后是不是也是这个模样?

      这么一想,公仪静身子更加僵硬了,背后更加像是被猫爪挠过一般,但是这副样子落在云梦泽眼里就是对自己动了春水剑的不满。

      云梦泽看他都看呆了,连忙补充道:“放心吧师兄,虽然这也是字祷,现在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但是过后是可以擦拭干净的,现在也是特殊情况,只好委屈下你的爱剑了。”

      好像怕他不相信一样,云梦泽又加上几句,“安心啦,我的墨水都是可以擦掉循环使用的环保级材料,到时候我们把这个阵法给全部破了,安全回去,我给你亲自擦,保准给你擦得干干净净的!”云梦泽拍着胸脯保证道。

      公仪静见到她分明是误解了什么,但是也不想去解释,反而低下头,默认一般问道:“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云梦泽松了一口气,连忙将春水剑重新塞到他手里,“来,接下俩就用春水写个字吧!”

      公仪静疑问:“写哪个字?”

      云梦泽:“木。”

      “啊?”公仪静一时间没听清楚,“哪个字?”

      “木,木头的木,金木水火土里面的那个木!”云梦泽给他解释了一遍。

      随即想了想还是再说得清楚一点,“万事万物都有属性,文字自然也有,这也是许多人没想到的一点,因为他们都只能看到眼里看得到的存在,却忽略了很多无形之物。”

      “就比如说,没有形状的文字,它们也都是有着金木水火土的五行属性,如果能掌握了每个字不同的属性,并且根据属性的不同而进行布置,就会最大程度地发挥出每个字的功效。”

      云梦泽解释了一大通,随即望向公仪静,“来吧大师兄,剑是神兵利器,你跟春水剑相伴多年,想必也不遑多让,更何况春水还经过了我的字祷加持,想必更是能一剑破万军。”

      “就写这个?”公仪静还是有点不放心。

      “就写这个。”云梦泽的语气斩钉截铁,虽然说每个字都有五行,用之前还需要好好挑一挑,但是有什么是比直接从“金木水火土”这五个字里面挑选更方便的呢?

      “无论我们脚下的阵法是怎么运转的,它们终究还是建立在土地之上,属于‘土’的属性。”

      “那么‘木’克‘土’,直接写‘木’就好了嘛!哪还用得着费尽心思去千千万万个文字里找同样是‘木’属性的文字?”

      “多此一举,浪费时间!”云梦泽最后下了结论。

      在云梦泽鼓励的目光下,公仪静闭了闭眼,调动灵力与春水剑,开始在地上写起字来。

      想春水剑与他相伴多年,跟他一起打过架砍过人,刚刚还在地面上戳来戳去,现在又要在地上写字,真是一天之内就把没体验过的事情都给体验了一遍。

      当然,这句吐槽也只是在心里说说,要是真的开口跟云梦泽讲,说不定小师妹还会很高兴地安慰自己:“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嘛,大师兄,我们要想开一点,朝前看!”

      公仪静晃晃脑袋,自己这毛病怎么来的?总是在关键时刻想七想八,还总想小师妹相关,不行,这个习惯必须要改改。

      灌气入剑,公仪静手持春水,剑尖顿地,在灵气萦绕间很快就写出一个‘木’字。

      第一个‘木’字大概一人大小,成型的那一瞬间就闪烁着光,向周围蔓延开来。

      很快,金色光芒就覆盖了周边的区域。

      云梦泽看了一会,摇摇头,“不行,这一片没异动,这说明阵法不在这里,还要在其他地方多试几次。”

      公仪静听从她的建议,专门找那些犄角旮旯的位置写字,一刻钟过去,房间内的四个角落都被他们试了个遍,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一切都风平浪静的,看不出跟之前有什么不同。

      云梦泽还是不肯放弃,她指了指中间的位置,让公仪静最后再试一次,她咬牙道:“最后再尝试一下,不行我们就回去,总不能将今晚的所有时间都花费在这上面,这一次再不行的话就去其他地方看看,总得找到些线索我才安心,这一天的时光才不算是白费。”

      公仪静应承了下来,继续拿着春水在其他地方比划比划。

      他来到正中间的位置,云梦泽在旁边临阵以待,如果阵法真的在正中间,那就是最坏的一种情况了,这说明一旦中间的地板塌陷,那他们将再也没有立足的地方,反应的时间也不够,两人将处于危险至极的境地。

      因此,云梦泽得在旁边留意观察,以便在意外发生的时候出手相救。

      公仪静看了云梦泽一眼,她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公仪静便深吸一口气,春水剑在地面上动了起来。

      先是一横,再是一竖,最后是一撇和一捺,一个再端正不过的楷书‘木’字就给他写好了,字如其人,公仪静写的字跟他一样的自持端正,四四方方的,横就是横,竖就是竖,没有一丁点多余的笔迹。

      两人紧紧盯着地板,暗暗祈祷神迹出现。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三秒过后,‘木’字成型,熟悉的金光向四面八方蔓延,云梦泽屏住呼吸,等着它发挥作用,能不能触发阵法,全看这一次的了!

      ‘木’字,结构简单,只有四笔笔画,却是万事万物都不可缺少的属性之一,云梦泽死死盯着中间的那一小块区域,就连刺眼的汗水滴入眼睛里也没有动作。

      终于,苦心人天不负,在‘木’字金光蔓延开来的下一个瞬间,中间的地板发生了异变,竟然是有了意想不到的其他动静。

      地板之下传出了簌簌的声响,显而易见的在地面之下,有不小的动静。

      看来阵法就要破除了!

      云梦泽兴致勃勃,说起来五行属性中,每个属性都代表着不同的方位,中央为土,他们正好在中间将障眼法找了出来。

      这也暗含了这间屋子的构造,还有五行的方位。

      云梦泽暗自点头,看来还是要多读书啊,要是之前就想起“中央为土”这四个字,刚刚他们都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面乱转了,直奔中间不就行了。

      眼瞧着这招有用,云梦泽跟公仪静情不自禁地对视一眼,然后在同一时间笑开了。

      破除阵法,但凡少了两人中的哪一个人,都不可行。

      就在云梦泽志得意满的同一时候,簌簌响起的沙土掉落声停止了,云梦泽感到奇怪,低头去看,怎么没声音了,难道是障眼法已经破除了?

      但是现在也没有看见马克己的影子啊,他到底是被藏到哪里去了?

      簌簌的掉落声也停下来了,室内安静无声,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云梦泽突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先前的沙土掉落声还能被看作是障眼法消退,真正的牢房要出来的预兆,那么现在声音停止,难不成牢房就在他们脚底下?

      云梦泽看向地板,就在下一刻,中央的砖头一下子爆裂开,猝不及防之下他们只能往下坠落。

      砖石俱下,更何况两人本就处于房子中央,四周没有可以抓住的落脚点,只能陷入大坑。

      云梦泽慌乱极了,想像先前一样召唤出文字毯来,但是根本找不到机会写字,往下掉落的速度之快,势头之猛,都让她没办法找到机会做出反击,只能无依无靠、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一样往下坠落。

      最要紧的是,就连公仪静的影子她都看不到了!

      “师兄!”她大喊道。

      过了许久,公仪静沉闷的应答声才从上方传来,间歇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兵器与石头的碰撞声,明显是公仪静正在尝试将春水插入墙壁,但是也不知道这堵墙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坚不可摧就算了,还光滑无比,连条缝都很难找到,公仪静好几次都失败了。

      就在云梦泽已经乖乖尽力在半空中缩成一团闭上眼睛,想着有灵气护体,撞到地上应该不会受重伤认命了的时候,一双手突然就揪住了自己的衣服领子。

      然后一气呵成地提起,向后轻轻一抛,云梦泽本能地顺着动作就抱紧了前方的支撑物,入手温热,原来是公仪静的腰。

      公仪静浑身一僵,好像极其不适应一样,下意识地就像抖落下来,不过最后还是意识到情况危急忍住了。

      云梦泽晕头转向好一会才意识到她现在的状况,原来是坐在了春水剑上,正前方是公仪静,自己手里抱着的自然也是他的腰。

      他们两人正在春水剑的支撑下缓缓朝下面落去。

      大洞直上直下的,空间狭小,公仪静一边要控制春水的方向,还要注意不要碰到左右的墙壁上,很是捉襟见肘,云梦泽在背后看着都为他捏了一把汗,不过最后还是一路险之又险地成功避开了。

      “哇塞大师兄你技术真好,车技一流!”公仪静正在全神贯注开车、噢不,开剑呢,冷不丁就被在耳畔响起的一句话给震惊到了,第一秒没反应过来,好几秒之后才发现是小师妹在夸自己。

      虽然她这句夸奖挺奇怪的,自己也听不懂,但是就语气来看肯定是没理解错的,是夸奖吧?是的吧是的吧!

      “看来以后师妹在云海执勤的时候可以把我排除在外了,起码我不会酒后驾驶。”公仪静破为认真地说了这么一句。

      “哟大师兄你还会开玩笑啊?”云梦泽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公仪静是在说俏皮话,她还以为他要说的是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呢。

      “我们就这样坐在春水剑上?到底要飞多久啊?”云梦泽实在忍不住了,提出疑问。

      她破除障眼法的时候也没想到这间小黑屋下面居然有这么大的一个洞存在啊,这长亭村,真是大有乾坤!

      “……应该快了,春水给我的反馈,大约还要十几米就到底了。”他语气低落,看来自己一时兴起说的俏皮话效果并不好,云梦泽都没有对此做出反应,路漫漫其修远兮,还是得多说多练,才行啊!

      “噢,那还好。”云梦泽重新坐回去,还伸了个懒腰,养精蓄锐,静候接下来的挑战。

      不久,春水缓缓降落,云梦泽从剑上下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明明也不是很长时间没有接触地面,但是刚刚在空中惊吓的后遗症太大,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见到公仪静翻身下剑的时候也有几分趔趄,云梦泽贴心地扶了他一把,“小心。”

      公仪静在她的搀扶下站好了,十分端正地道了谢,又一马当先地走在她面前,“这边走。”

      到了底下,并没有出现云梦泽想象中的蜘蛛网情形,也不需要她绞尽脑汁找到正确的路,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以通行,其余都是土制的墙壁。

      他们沿着主道往前走去,云梦泽一路上看到许多的牢房,不过都是空着的,只剩下空荡荡房间内的各式各样的刑具,在无言地对着外人诉说着里面曾经发生的一切。

      这也太阴森森了吧,云梦泽哪里经历过这个,连忙跟上公仪静,亦步亦趋,不敢扯开一丝距离。

      “这里是关押过……犯人吗”云梦泽小声问。

      “以前可能是关押犯人的。”

      以前?那现在呢?

      现在不会是抓到谁就通通关进去吧?

      云梦泽心里一阵恶寒,这种寒意在走到通道尽头,看到那团不成人形之物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是马克己,星月学宫的身份牌明明白白地挂在身上。

      但又不是马克己,四肢都不成样,被四个粗壮的铁链锁在墙上,更别提身上也是血肉模糊的一团,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剧烈的疼痛,他还缩成一团,让人根本就看不清哪里是脸,哪里是躯干的。

      即使之前因为马克己将她一个人留在危险境地换取自己逃出雪崩机会的事情,云梦泽对他多有怨言,在飞舟之上看见他被抓住的时候没有一点同情,甚至有些想笑,但是现在看到他落到这么一个凄惨的处境,还是忍不住心惊胆战的。

      如果换了她,或者是公仪静的身份被拆穿了,想必长亭村的人也会毫不犹豫地就将他们如法炮制吧?

      听到动静,马克己睁开眼,努力地想辨认清楚面前的人,就连他的眼睛都被充血的眼皮遮挡住了很大一部分,这么一看,像极了小时候随意画的作怪涂鸦,极其可笑。

      “噗嗤!”

      嗤笑声在寂静的地牢里极其响亮,还传得很远,甚至有回音传回来。

      “噗嗤……”

      “嗤……”

      公仪静转过身安静地看向云梦泽,云梦泽一脸无辜地抬头与他对视。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噢,你是说刚刚有什么声音?

      没有啊,我没听到啊,你是不是耳鸣听错了?

      公仪静拿她没办法,又转过头去,对着马克己问,“马师弟,你现在怎么样?”

      马克己张了张口,“啊……啊……”都是嘶哑声,发不出成形像样的句子。

      “噢,不好意思,我忘记说了,”云梦泽横插一嘴,“这位师弟现在说不了话。”

      “嗯?为什么?”公仪静惊讶极了。

      云梦泽似笑非笑地看向马克己,“那就要问问我们的马师弟了,遇到长亭村的人到底是说了什么,又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把人家激怒了,这群农修也是些粗人,下手没轻没重的,自然一气之下就把他的嘴给打歪了,舌头给打断了。”

      “你说是吗?马师弟?”

      云梦泽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相反,落井下石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噢,对不起,我忘记了你不能说话。”她突然想起什么,捂住嘴,不好意思地说。

      “那你打手语吧!”

      “反正你的手看起来还能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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