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爱》怪阿姨M

7、第 7 章

　　整整一夜，秦芮觉得自己好像被丢进了一个锅里，反复的煮，煮完又捞出来晾着，一会冷一会热的，特别难熬。迷迷糊糊的，她就梦到了纪锦意，这么多年偶尔会梦见她，但秦芮醒了之后就记不太清梦的内容，她也不想去回想。但是这次的梦却是那么的清晰，纪锦意跟她道歉，说让她那么辛苦，对不起。秦芮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期待纪锦意的歉意吗？似乎也没那么在意了，这么多年，时间把能磨平的早就都磨平了，唯一剩下的也只是那么一丁点的不甘心。
　　她们开始的时候也是那么的开心，浓烈的爱意，秦芮沉浸在她的温柔体贴里，可能是自幼家里的环境让她极度缺乏母爱，所以遇到了大她许多的纪锦意，就陷了进去，既把她看作是母亲，又把她看作是恋人。
　　父母当年抛弃了自己各自外出打工就再无音讯，结果纪锦意又抛弃了她一次，不，是两次，所以这个坎，在心里总是过不去，她觉得这是背叛。
　　经过后来的分分合合之后，这感情似乎有些变了味道，之前所有的温情好像都不复存在，两个人都只是不甘心，不想放手，一直纠纠缠缠的。纪锦意也倾泻出了很多的负面情绪，秦芮也总说着伤人的话，但过后又舍不得，矛盾极了。当看见刘恋维护她的时候，偶尔秦芮也会想，她是不是把好的一面全都留给了女儿，不好的就全给了自己。
　　也许她们的爱本来就是不对等的，天平早就倾斜了，爱的更多的那一方注定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因为你的所有情绪都被人拉扯着，身不由己。纪锦意对她，也不见得是爱情，也许是同情，可能是可怜，一种母性的本能，迁就她包容她，像一个母亲一样，甚至更加纵容，连她无理的索求也默认接受。
　　可能，强求的人，一直是自己。
　　依稀间好像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好像是纪锦意，又好像不是。应该不是，纪锦意已经死了，自己总不会因为一个感冒就死了吧，如果真的死了，她也不想再见到她了，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情绪面对她，所以再也不见是最好的结局。
　　睁开眼，外面应该是白天，她看了看手机才知道自己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勉强的爬起来，摸了摸额头，应该是不烧了。床头柜上放着半干的毛巾和退烧药，秦芮拿着水杯喝了个干净，嗓子这才好受一些。
　　捏着还在酸疼的关节，秦芮起身活动了一下，还是有些没力气，今天就休息吧，她也不想死的这么早，万一真的碰见那个死女人怎么办。
　　推开卧室门，就看见坐在走廊里正手搓着洗衣服的刘恋，她的目光那么纯真，如果长得不那么像她妈就好了。
　　“好些了吗？”
　　秦芮搓了搓有些发油的头发，打算进卫生间里洗头，刘恋把盆子往旁边搬了搬，给她让出路来。“衣服扔洗衣机里一块儿洗了吧，这搓着多麻烦。”
　　“内衣总是要分开的吧。。。”刘恋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她确实也觉得手洗衣服很累，但其他衣服放一起洗没问题，内衣终归不太好吧。
　　“不是都有高温消毒功能什么的？”秦芮没在意过这些，都无所谓的事吧，“算了，你愿意手洗就手洗。”
　　两人的对话很简短，秦芮在卫生间洗头，狭小的空间里挤不进两个人，刘恋就站在走廊里等着她洗完。
　　“今天就休息一天吧，别出去跑了。”其实刘恋觉得自己说这句话有点多余，她当然看得出刚退烧的秦芮并没有出门的打算，可还是忍不住出言关心。
　　“嗯。”秦芮就应了一声，脑袋抻在水龙头下面冲着头上的泡沫。
　　她的头发并不怎么长，还没到肩膀，扎也扎不起来，有点尴尬的长度，她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就出来了，然后刘恋进去继续换水漂洗衣服。
　　平时秦芮基本都是在外面跑单，休息日并不多，一般也都是休息个小半天而已，她舍不得点餐高峰时的收入。因为这房子虽然是她爷爷留下来的，却是个公产房，仔细说来不过是可以借住的时间久一些。那单位早就没了，也找不到能联系的人，不知道该怎么买断，当年问过别人，说她这个房子是买断不了的。秦芮也没细问，要买断她也没那么多钱，就对付住着吧，等撵人了再说。但她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这些，没个稳定的窝还是少了很多安全感，所以她这几年拼命的赚钱，但储蓄卡里的数字却增长缓慢，感觉勉强赶得上物价飞涨。
　　难得的休息一天，秦芮躺在床上十分无聊，平时不怎么在家更是连电视都没买，在家休息的时候她要么刷手机，要么把家里卫生搞一下，半天也就过去了。但现在家里的卫生都是刘恋在做，而且比她做的要更好，她闲下来就完全没事做，手机里的视频其实也挺无聊的，就打发时间用，什么营养都没有，越看越觉得无聊。
　　“你下午有事吗？”
　　让刘恋意外的是秦芮竟然主动来跟她说话，正在阳台晾衣服的她回头瞧了一眼，“没事啊，作业都写完了。”
　　“我们。。。陪我出去走走吧，屋里闷的难受。”秦芮特别别扭的一边点烟一边说道。
　　“你昨天刚发了烧，今天就出去逛？”看她的起色还没完全恢复的样子。
　　“不去算了。”
　　秦芮又抓了抓头发，叼着烟转身就走。
　　刘恋在阳台刚好晾完了衣服，搓着手进门，“去，就是怕你再生病。”相比之下，反倒是刘恋显得更坦然一些。明明秦芮要比她年长许多，可刘恋比同龄人多了一份早熟，两人相遇倒是觉不出差着那么多的年岁。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秦芮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平时也就是她跑单时候总会遇见的同住附近的小李，会在她不出车的时候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再也没别的什么话，就让她多喝热水。
　　秦芮最不喜欢喝的就是热水，她恨不得凉白开里多加些冰块才好，入喉凛冽才叫痛快。
　　两个人各自回屋换了衣服，再开门出来的时候，两人视线刚好撞在一起。
　　秦芮身上是一件宽大的拼接撞色外套，半长的头发一边别在耳后，有些消瘦的肩膀却能完全撑起衣服，看起来年轻飒爽。刘恋这也是第一次见她不穿工装的样子，而且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风格，还以为她平时那么沉闷的，肯定会喜欢一些黑灰色系的衣裳。
　　见她一直看着自己，秦芮有些疑惑的低头，“怎么，这件不好看吗？”秦芮的衣柜里衣服不多，当季的也就一两件，平时又不怎么穿，所以买的还都是比较钟意的款式。
　　“没，挺好看的，显年轻。”刘恋双手插在连帽卫衣前面的口袋里，揪着手指。
　　“我本来也不老啊！”秦芮瞪她。
　　刘恋见她那样子笑了起来，“那你多少岁？”
　　“为什么要告诉你。”秦芮在鞋柜里拿出了一双运动鞋，脚往里踩着。
　　没再追问，刘恋笑着跟她一起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