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十年成佳树》Hayashi佳树

4、时の流れに身をまかせ

　　第一部分
　　Memory 1
　　“你到底会不会弹贝斯？不会弹你就滚！”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唱的歌天天跑调，都他娘的跟不上吉他和贝斯，我天天跟着你的节奏走，REN天天抱怨我！”
　　“我他妈...！”
　　眼见得队友又要起冲突，HIDE赶忙当和事佬在中间调解，但最终大家还是不欢而散。
　　这是本月saber tiger乐队的第三次吵架，队长第N+1次劝架失败。
　　啊，心情真是烂透了。
　　HIDE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闷酒，边喝边坐在那想。把乐队解散的念头又涌现在脑海，HIDE颇有几分抓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群混蛋！”
　　好歹也是他倾注了无数心血的乐队，大家从一起时便在LIVEHOUSE里打拼，剑虎现在也好歹算个声名赫赫，他妈的现在却搞了个四分五裂，难道是他这个队长还不够称职吗！
　　HIDE百般挣扎，最终却只能郁闷的把空酒瓶砸向墙壁。“哗啦”一声，酒瓶碎了，碎的就像现在的剑虎。
　　“铃铃铃。”
　　伴随着酒瓶破碎声的，还有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HIDE站起身，拿起电话听筒。
　　“是HIDE桑吗？”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礼貌温和，与某个金发少年那嚣张狂野的台风格外不符。
　　“YOSHIKI！是我！有什么事吗？”
　　不论如何，听到朋友的声音时，心情再糟糕也会打点起精神聊天。HIDE一贯如此。
　　“是这样的，”知道听筒那旁正是自己想见的朋友，Yoshiki的声音也轻快了几分，“今晚居酒屋有三折优惠哦，我想请你一起去喝酒！”
　　HIDE觉得真神奇，Yoshiki居然知道他心情不好一个人在家里喝闷酒，即使知道可能是某人误打误撞也会觉得很开心，毕竟还有个人牵挂自己。
　　“好啊，我们在哪里见面?几点汇合？”HIDE很爽快的答应了。
　　“今晚七点吧，我们就在惠比寿酒吧汇合。”

　　晚七点，两个人在惠比寿酒吧见到了彼此。
　　酒吧里灯光略有几分昏暗，HIDE替自己和YOSHIKI倒上了杯酒，却没有立即举起杯，反而接着“啪”的点燃了一支七星。
　　YOSHIKI没有说话，而是静静注视着坐在黑暗中的HIDE和他唇边的那星火光，淡然却又格外香醇的气息氤氲开来，HIDE清秀的脸庞被火光照耀的忽明忽暗。
　　生性敏感，他当然能感觉到此刻的HIDE兴致并无几分，想来是因为剑齿虎乐队的事情吧。
　　吸了几口烟，HIDE取下了那颗七星，第一次觉得烟也是索然无味的一种东西。
　　香气在空气里弥漫，烟灰徐徐的落下，是灰白色的，HIDE就莫名的想到了人的骨灰。当然，正常情况下，人的骨灰都是小块小块的，不可能会像烟灰这么细腻，细腻到一捻就碎。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联想，单纯是因为颜色相似罢了。
　　HIDE伸出手指，饶有趣味地捻散了烟头那条将坠未坠的烟灰，落得一指尖的灰白。风一吹，指尖那抹灰白就散了。
　　YOSHIKI很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奈何HIDE专心致志的在弄指尖的那颗七星，他也不好开口，只得猛灌了几口威士忌。
　　辛辣味在舌尖散开，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
　　听到YOSHIKI的咳嗽声，HIDE终于从那颗七星上回过神来。其实他平常很少在朋友相处的时候走神，但是今天因为有所触动，走神的时间就长了些。
　　“YOSHIKI桑，抱歉。”HIDE并没有立即掐灭那只烟，而是将烟夹在指间，任由其燃烧。他注视着坐在他对面的YOSHIKI，对方因为咳嗽连眼尾都染上了若有若无的几丝晕红，“刚刚走神了。”
　　光与暗的分界线是模糊的，但HIDE确确实实全身都沐浴在黑暗里，唯有夹着烟的手指，随意的放在桌上，却刚好停留在光线可及处。
　　HIDE有散光，光线暗一点就看不清东西，而此刻的YOSHIKI坐在稍明亮一点的地方，HIDE就将他看的清清楚楚。金色的长发，因为没有好好保养而略显毛躁，新长出的发丝发根透着微微的乌；褪去了舞台上黑白的半面妆，素颜，眼尾的浅红却添了几分勾魂摄魄；黑色的衬衫，黑色的皮衣，透着男性的不羁，与那张清秀的脸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是他的朋友，はやし よしき，Yoshiki Hayashi，林佳树。
　　淡蓝色的烟雾在空气中蔓延，YOSHIKI眼中HIDE的脸多了几分模糊：“HIDE桑今天看起来不太开心呐。”
　　舌尖开始感觉到了一丝甜，YOSHIKI终于说话了。
　　“YOSHIKI君，我在考虑要不要解散我的Saver Tiger。”HIDE犹豫了一瞬，但也只是那一瞬间。
　　他有意无意的改掉了对对方的敬称。在他心里，对方已不仅仅是一个可以因为音乐而聊上天的朋友了，在同为地下摇滚乐队队长这个身份的加持下，他不只是朋友，而是更能和自己心灵相通的soulmate。HIDE莫名的相信，YOSHIKI可以理解此刻的自己。
　　“解散？”YOSHIKI猜到了是HIDE乐队内部的事，也猜到了是成员之间的矛盾，但他没想到HIDE会如此直截了当的对他这样说，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虽然YOSHIKI自己的乐队也是成员矛盾不断，最艰难的时候只有他和TOSHI两个人硬撑着，但是此刻对着HIDE，自己所认同的乐队的队长，自己想要一直拉拢的朋友，明明机会触手可及，但YOSHIKI还是退缩了一下。
　　原因无他，因为他知道因为成员分歧而解散重新寻找新成员的过程有多辛苦，更因为HIDE，爱屋及乌。
　　“我也不想呐。”面对着朋友，HIDE喃喃道，“可是我感觉，快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了....”
　　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HIDE掐灭了指尖的香烟，火光闪了一闪消失了，YOSHIKI却莫名觉得这像一场来自于HIDE的绝望宣告。他脑海中突然回响起HIDE某首歌里的吉他solo，与其说是拉长的音调，却像极了吉他在悲鸣，琴弦的颤动仿佛也是心弦在颤动。
　　YOSHIKI沉默了。他注视着HIDE拿起酒杯轻轻摇晃着，晶莹透澈的酒水随着HIDE的动作在杯中晃动，灯光打在酒杯上，折射出的细碎光芒仿佛是星辰在闪烁，映入两个人的眼眸。灰色的影子缠绕在一起，他感觉眼睛有几分发涩。“噔~”
　　老板打开了酒吧里那台小电视，蓦然响起的声音惊醒了如在梦中的两人。
　　“喔，今天是12月31日呐，第37回紅白歌合戦....”HIDE盯着屏幕，喃喃道。
　　YOSHIKI没有搭话，呷了一口威士忌，安静专注的看着电视。
　　舞台中央的阶梯缓慢抬起，一抹玫红色的丽影伴着音乐从舞台左侧娉娉婷婷的走出，同为玫红色的羽扇遮挡住了她的容颜。
　　女歌手在台上站定，抬起手臂将话筒递到嘴边。羽扇也被一点点移开，露出一张剪了短发却仍不失亲切甜美的脸庞。她轻启唇，柔和又有一丝丝力量感的声音开始在大厅中回荡，她唱的歌名为《时の流れに身をまかせ》。
　　『もしも あなたと逢えずにいたら（如果没有和你相逢）
　　わたしは何を してたでしょうか（我将会是做些什么）
　　平凡だけど誰かを愛し（也许和一个
　　平凡人相爱）
　　普通の暮らし してたでしょうか（普通的日子就是这样吧）
　　時の流れに身をまかせ あなたの色に染められ（任时光匆匆从身边流逝 染上了你的色彩）
　　一度の人生それさえ捨てることもかまわない（仅此一次的生命为爱舍弃又何妨）
　　だから お願い そばに置いてね（所以啊求求你请你留在我的身边）
　　いまは あなたしか 愛せない（如今的我只爱着你）....』
　　台上人尚未唱完，HIDE和YOSHIKI二人却仿佛陷入了他们自己的世界。
　　“YOSHIKI君，我想，”过了许久，HIDE轻声道，“我也许可以再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好。”HIDE的话里似乎有别的意味，但又仿佛只是单纯的做下了一个决定。不论怎样，YOSHIKI都觉得，这也许就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