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川而栖》娱弄青梅

2、季渝

　　　　迟迟不见有回复。

　　季允川只好先将手机关机，拿上外套飞奔回教室。
　　这节课是物理朱老师的课，人送外号“亮子”常有“遇事不决亮子力学”这一说。恰好他又是物理课代表，于是整节课他都必须凝神静气，毕竟亮子太过敬业，总喜欢抽问，还总抽尖子生，季允川也不敢嚣张。他乖乖地翻开昨天的物理周练，埋头改起了错题。
　　“唐朝赋税制度的变化是什么？”历史老师是个有点胖的女老师，见讲台下聊天的聊天，睡觉的睡觉，低低叹了口气，于是自顾自地讲了答案。高一3班是纯粹的理科班，于是文科的课都被当成了自习。一声洪亮的“下课”在耳边炸响，好几个人埋头趴着补觉的人直接被吵醒。季渝素来遵守纪律，认定万事万物都有条条款款来约束，计划脱轨是件可怕的事。所以他会带手机来学校但是也不常拿出来，仅是为了接电话。他趁着课间休息，溜达去了北楼。三中有两栋教学楼，一栋北楼，一栋南楼，北楼是高三年级毕业生的地盘，一个年级单独一栋，校领导美其名曰：“王者都是孤独的。”他刚一走到季允川教室门口，陈子凡便大声嚷嚷，“诶！诶！老季你先别睡，快起来！”季允川今天起床起得早，被扰清梦，两只眼直直盯着陈子凡，恶狠狠地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口：“李、子、凡！你干嘛呢，嚷嚷，嚷嚷什么？”季渝早在李子凡叫人的时候就灰溜溜地了。“啧，这人好大的嗓门。”季渝心想。李子凡急忙解释：“我刚看到你弟了，就在咱班门口。”季允川没好气地嘁了声：“你别不是老花眼吧？我弟才高一，跑北楼来干嘛？给学长们加油啊？”李子凡也搞不清楚，难道真是他看错了？也不对啊，季允川天天小鱼、小鱼地叫他弟还老是给他们看兄弟俩的合照。既然想不通，索性也不想了，那胳膊肘撞撞季允川，“诶川哥，等会儿我睡一觉，你帮我打打掩护。”季允川既没点头说好，但也没摇头说不，李子凡知道，他是默许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饿的饿，困的困，倒没几个认真听课的，季允川心里盘算着中午的菜单，也没起认真听课的心思。铃声一响，拿起手机揣裤兜里就走了。走到校门口，不出所料地有个人在那儿等着他。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挥手招呼他：“小鱼，哥哥来了！”季渝默不作声地转过头来盯着他，等人走近了，才冷不丁冒出一句“笨”，但是耳朵尖却红了。季允川拉起他的手，笑眯眯地道：“你还敢说哥哥笨啊？”停了一会，又道“今晚上去吃火锅吗？嗯？”季渝把手抽开，想了想还是答他，“不想去。”季允川没让他彻底抽出去，反手牢牢扣住他的手腕，“不去就不去，你不去我也不去。”
　　季允川看来，他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是对方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他永远不会不爱季渝疏远季渝，当然他也不允许季渝跟他疏远就是了。

　　世界上没有比季渝更重要的事了。
　　高三的学生要多上半小时的晚自习，好在他们家本来离学校就近，于是季渝都是先到家那一个。在这一小段时间里，他会先去洗澡换上整洁的睡衣，水蓝色，图案是简笔画的鱼，季允川常笑他：“小鱼穿小鱼。”后又会很郑重地道一声：“嗯，可爱。”他向来冷静，但在季允川面前却总是不讲理。季允川一般会在10:40左右踏进家门，一进门，就满屋子找季渝。见季渝乖乖巧巧地坐在书桌前做作业，满意地凑过去从背后搂住他：“我的换洗衣物你找好了吗？”季渝，点点头，遂又陷入题海苦战。浴室里水声哗哗，等他洗好出来，已将近11点。季允川向来不允许他晚睡，边擦头发，边催促着他休息。“今天哥哥要熬一会儿夜，你回自己房间睡吧，好吗？”季渝仰起头，露出修长的脖颈，“你熬夜跟我在这儿睡有什么冲突？”
　　“哥哥要用台灯啊，小心晃着你眼。”
　　“那我朝里睡不就是了？”
　　季允川哑口无言。他现在竟是连借口都不愿找了？季允川坐在书桌另一侧，季渝也起身上床，如他所言，朝里睡的。两人皆一言未发，一时片刻，屋子里静得可怕。
　　季允川见该复习的都复习完了，也连忙熄灯上床。“唉。”他在心里叹着。平时他总要钻进我被子来，今天……是还在生气么？一定是了，还拿着个后脑勺对着我。季允川忍不住又叹一声，不过这次是出声了的，他掀开季渝的被子，把人翻个面又搂过来抱着他。还装睡呢？他也只敢暗自腹诽，手上倒是紧紧搂着季渝。没多久，耳畔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夜半，季渝在黑暗中睁开眼，两颗黑宝石般的眼珠盯着身侧的男人，那眼神就如蛇一般看着自己的猎物饥渴地吐着蛇信子。他慢慢地挪进，离那人的唇不过几厘米，他侧头，在那薄薄的唇上印下一枚微凉的吻，浅尝辄止，没再加深。他转而把腿斜搭在另一人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呼吸都缠绕在了一起，渐生些许隐秘的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