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者》赵二月

24、第二十四章

　　江落回酒店的路上，把没喝完的奶茶扔进了垃圾桶。

　　“这世界还是好人多啊。”调查完的林尽跟郑小枫感叹。

　　“怎么说？”

　　“我刚刚看到广思广场那边停了一辆流浪动物救助站的车辆，车身花里胡哨的，不过有听说这个是专门组织救助流浪小动物的。”

　　“这种民间组织救助流浪小动物的其实挺多的。”

　　“是呀，所以觉得好人挺多的。”林尽敲敲江落房间的门，手里拿着没有任何收获的记录文件。

　　敲了一下，门好像在开着。

　　林尽试探性地喊：“江小姐？”

　　“进来。”

　　里面传来江落的声音，听不出她目前的情绪。

　　林尽打开门，发现江落正在认真写着什么。

　　“江小姐？”林尽再喊一声。

　　郑小枫跟在林尽身后，偷偷观察江落的表情。

　　“你说的那个救助车辆，车上是不是有樱花花瓣？”江落问。

　　林尽点点头：“是啊，还有个动漫女生，以及几只小狗。”

　　“那是我玩的某个游戏的游戏公司组织的，除了合作商垃圾，其他做得还挺不错的。”

　　林尽听后挺吃惊的，游戏公司组织救助小动物？

　　“还有这种好事？从来没有见过游戏公司还这样做慈善，一般游戏公司都是骗钱的。”

　　“确实，那游戏除了要命和策划辣鸡，其他也没什么了。救助活动筹备时，玩家通过游戏活动捐了点钱，不过公司诚意是最足的，玩家也愿意献爱心。”

　　“那还挺不错的嘛。”林尽把文件放到桌子上，“那个江小姐啊，今天没有什么收获，不过我们会再加把劲的。”

　　“最好是这样，SCC已经在医院里调查了，如果进度慢的话，迟早会被他们超越。”江落把文件扔到一旁，继续编辑文字。

　　一听到SCC，林尽的肩塌了下来。

　　怎么又被抢先了。

　　“啊这……”林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觉得此时的江落，内心肯定很窝火，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该干嘛干嘛去。”江落头也不抬地说。

　　“好的好的。”

　　林尽拍拍郑小枫，示意出去。郑小枫拽着林尽的衣服低声问：“她不生气吗？我是指，今天毫无收获，而且又碰见了SCC。”

　　“所以在江小姐生气前，赶紧走啊。”

　　郑小枫恍然大悟。

　　＊

　　刚出门，程小白和孟尘尘就带着各自的调查结果过来了。

　　孟尘尘把自己的文件扔给程小白，自己站在门口。

　　程小白无奈地耸耸肩，拿着文件敲敲江落的门，得到回应后慢慢推门而入。

　　“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不过有一个比较奇怪的发现。”程小白把文件放到桌子上，“就是医院里的人还会买猫粮。”

　　“什么？”江落切屏，打开了今天拍的照片，住院部楼下的几只流浪猫。

　　人们应该从一个城市对待流浪猫狗的态度上学到一点东西，比如包容。

　　看到江落想再听点什么，程小白继续说：“调查完之后，回来的路上，我和尘尘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孩去猫粮店买猫粮，看起来他腿脚不太好。”

　　程小白舔舔嘴唇，小心地看了江落一眼：“那个，尘尘在外面呢。”

　　江落看着屏幕上的流浪猫，沉默许久。

　　猫粮，病号服。

　　江落猛地站起，走到窗边，一手拉开窗帘打开窗户。

　　“程小白，过来。”江落盯着医院，喊程小白。

　　程小白连忙走过去：“怎么了姐姐？”

　　江落先是在群里发了消息，然后低头看着程小白说：“我要从这里下去，你懂你要做什么吗？”

　　程小白看了一眼窗外，思考片刻，点点头。

　　门外接到消息的林尽打开门不解地问：“江小姐，怎么了？为什么要五分钟之内在住院部楼下集合？”

　　江落没有回答，拖来旁边的椅子。江落踩上椅子，示意程小白踩着另外一张椅子。林尽连忙走过来提醒：“江小姐，小白，你们要做什么，不要掉下去了。”

　　江落握上程小白的手，这让程小白吓得一激灵。

　　“可以了。”

　　江落一声令下，程小白召出水麒麟。

　　几近透明的水麒麟飞在窗外，程小白伸出左手，一块巨大的冰块从窗边延伸到水麒麟面前。

　　“很好。”江落看着冰块微笑，“走了。”

　　江落身子使力，一脚踏出窗外，被她握着手的程小白也被带出窗外。

　　林尽被吓到了，冲着跳出去的两人大喊：“喂！不要啊！”

　　郑小枫拽住林尽的衣服：“安啦安啦，他们没事的。话说她要我们去集合呢，别在这耗着了，林尽哥，走吧。”

　　＊

　　江落跳出窗后，稳稳顺着冰块向前滑。程小白正认真释放冰块，那些冰块正铺向住院部。

　　空气中已经有微弱的妖怪气息，不出所料，那是来自住院部的方向。

　　在这冰块上滑行，并非像在普通冰块上滑动。这冰块表面像是附着了一层水，流动性强，但踩上去鞋子并不会湿。与其说是滑着冰块前进，倒不如说滑水前进。

　　冰块铺到住院部，两人在感应到较强的妖气时落在地面。

　　“就在前面！”程小白指着住院部楼下说。

　　江落顺着程小白的手看过去，住院部楼下那个穿病号服的人在亮如白昼的晚上特别显眼。

　　那股味道像一条线拽着江落的神经，她闻到过很多次，她确定就是那个人。

　　江落踏着冰块奔向那个病号服，那个病号服正在角落蹲着。

　　如果江落猜的没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在喂猫。

　　江落也觉得很好奇，上次遇见这个病号服时，这人好像在喂猫。一个愿意对小动物好的人，为何会是未成年自杀案件的幕后boss？

　　病号服在江落奔向他之前站了起来，在江落放出风链时，他转过身，对江落笑了笑。

　　看他的模样，不过十五、六岁，头发像是很久没有打理过了，有点长。他好像很疲倦，青黑的眼袋让他看起来不符合这个年纪。他额头上有伤，不过早已经结痂，但脖子上的伤痕看起来很吓人，像是，像是脖子被割过一样。

　　江落这时候犹豫了，但风链已经冲那个人飞去。

　　那人笑的时候，一只淡紫色的飞鸟从他身后飞出。飞鸟的翅膀是断的，但这丝毫不影响它飞翔。它头上还有有浅金色的冠，眼睛一只是褐色，一只是绿色。

　　那鸟朝江落飞来，从江落手中飞出风链被飞鸟断翅拍碎，见此江落谨慎起来。程小白见状连忙将冰块转移到半空，江落拉着他边顺着冰块移动，边使出风刃抵挡那只鸟。

　　还未移动到更高处，江落发现那只鸟并没有继续往她所在的方向攻击。

　　“什么？”江落停在半空的冰块上往下望，那个男孩已经消失了，“这也行？”

　　再望向那鸟，它盘旋几圈就化为星星点点的光消失。

　　“这是幻象吗？”程小白和江落沿着冰块走向地面。

　　妖气已经消失了，江落抬步朝住院部门口走去摇头回答：“不是幻象，那只鸟的攻击力虽然不高，但是妖气比较浓，它刚刚朝我这里飞来时，我能感受到它的力量。”

　　江落不知道林尽他们什么时候来，于是打开手机分发任务。

　　才发送完，林尽便打来电话。

　　“江小姐，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那小孩要么腿脚不好要么精神不好，你们到住院部后抓紧时间找他。他刚刚才进去，现在跑不远。”

　　“精神不好，腿脚不好，那还有别的特征吗江小姐？”

　　“发给你们了，自己看。”

　　“噢噢，好的江小姐。”

　　如果现在追捕，那男孩肯定不会回到自己的病房里。这么多层楼，想找到也很麻烦。毕竟那人不傻，他携带的妖气肯定被隐藏起来了。

　　“姐姐，我们怎么找？”程小白问。

　　江落停在走廊里，对，这该怎么找？除了对那个男孩的外貌有印象，其他真没有什么头绪。

　　“看监控？”江落望向对着她的摄像头，“这里的监控室，是在五楼吧。”

　　“但咱们没有资格证……”

　　“让林尽他们去申请。”

　　说着，江落按下了电梯。

　　程小白连忙给林尽发消息，林尽这时也到了住院部楼下，用不了多久就会带着资格证上来。

　　电梯到达五楼，江落和程小白从电梯出来后踏入走廊，走廊那头，出现了一群不该出现的人。

　　“六队的人？卧·槽？”江落把挡住眼睛的头发往一旁拨了拨。

　　程小白望着那群人底气不足地问：“他们不会，也是来调监控的吧……”

　　“不然来这里干嘛？刚才咱们打斗时，他们肯定在一旁观战。真是可笑，竟让别人捡了便宜。”江落步子稳稳的，对于这次调查，她倒不是没有信心，只不过不想和其他队有交集。

　　和竞争对手狭路相逢，免不了言语上的冲突。江落不怕，但是这太浪费时间。

　　只有SCC让她有紧张感，她这次不想输掉。

　　“你好，江落，我是六队的楚文谨。”这个自称楚文谨的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不像家暴男或是很精明的人，倒像个医生。他有着细长的眼，竟还有双眼皮。白白嫩嫩，没有文弱之相，大概是因为身材魁梧了点。

　　“对于江小姐，我早有耳闻。”楚文谨伸出了右手。

　　程小白怕江落说出别的话，比如“我管你是谁”或者“你爱谁谁”之类的。他往江落身后站站，伸出小手拽拽江落的裙子。

　　“姐姐……”程小白踮起脚想说些嘱咐的话。

　　“荣幸之至。”江落轻轻握了握楚文谨的手。

　　出乎程小白的意料，江落看起来挺友好的。

　　楚文谨笑笑道：“上次夏天有跟我讲过你抢我们任务的事，南丘虽不是很大，但也没有办法亲自见上你一面。今天倒巧，在这碰见了。”

　　“客套话不用说太多，刚刚你们就在这附近吧。”江落不想啰嗦太多。

　　楚文谨假装惊讶：“你怎么知道？哎呦，你还真是神通广大。对了，你也是来调查未成年自杀案件的吗？”

　　江落没有回答，歪着头直视他。

　　楚文谨的脸微微前倾，笑道：“真巧，我们也是，我们刚刚在楼下已经申请使用这间监控室，如果你也要使用，就先等我们使用完好吗？”

　　话音刚落，楚文谨晃晃拿到的资格证，他一手打开监控室的门，打开后对江落礼貌一笑。

　　楚文谨一脚踏入监控室的门，身后的队友还未进去，江路单手推开那些六队的人，又一手抢过楚文谨手里的资格证。

　　江落走到工作人员面前，把资格证拍到桌子上，“您好，我申请调取近十分钟的监控录像。”

　　“喂你……”

　　六队的人欲要说些什么，楚文谨手一摆，示意不用继续说下去。

　　“你们六队的人也想看吗？好啊，我准了。”江落转过身，皮笑肉不笑道。

　　“你好，女士，你要的监控。”工作人员跟江落说。

　　江落一腿勾过一把转椅，手扶着桌子坐下，朝六队的人勾勾手：“来啊，过来看啊，我可没那么小气。我们二队的人，个个都很大——气——”

　　“你……”六队队员见此，竟哑口无言。

　　楚文谨挑眉：“哦，那可真是谢谢您了。”

　　程小白夹在一群大人中间，透过缝隙看江落。

　　“哇……”程小白一脸崇拜。

　　他觉得江落身上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