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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典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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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姝青踏着小碎步走到香茗楼对面,在人群中穿梭顺着往下走了段路。
果然如他们虽说,在不远处瞧见了杭记当铺,里头守着个头发已白了大半的掌柜。此人应当五六十岁的年纪,这会在和其他人交谈着。
她心中一喜,脚上的步子又加快了些,便是与熟人的人擦肩而过也未发现,那人正是娄家三郎娄执。
少年注意到了她,驻足观望,见她离开进了当铺,心想她莫不是手头缺银子?
可此事与他无关,他也只是想想,并未多管闲事。
到了铺子她并未马上将东西全拿出来,而是先拿出一支金玉做桂花步摇放到掌柜面前询问价钱,她敲着桌面一脸平静的看着掌柜。
“还望掌柜的莫要诓我,这支金玉步摇到底值多少,你我心知肚明。”
掌柜自她来后便做了番打量,跟前的小娘子头上发簪钗子珠花一样不少,这身鹅黄色带暗纹的衣裙用的也是好料子……
从此穿着打扮一看便知她身份一定不一般,不说是那些高门大户家的小娘子,那也应当是富贵商户人家的小娘子。
那双水灵的眼睛便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见此笑了起来,“小娘子放心,给出的价您一定满意。”
掌柜拿起这支步摇,仔细看了一番又叫来个人跟着交谈起来,待他们验了验,这期间柳姝青一直跟着,没让东西离开她的视线。
过了一会掌柜将步摇递还柳姝青,让她坐下谈话,这才不急不慢的告诉她,这支步摇看起很新,没发现有什么磨损与裂痕,应当是没怎么戴过的。
但到底是二次出手的东西,价钱自然不比原来 ,而当铺不可能分文不赚,这样一来便要折下许多。
说到此,掌柜看着她表情的变化,随后伸出三根手指道:“价钱在三两银子上下,这已经是最好的价位。要我猜,这原价应当是十两银子上下,小娘子若是觉得我诓人,可在去其他铺子瞧瞧。”
柳姝青听原价位在十两上下,想起自己当初问金橘和红柚时,她们给出的回答也在这个价位之间。
这当铺也要营生,如今给出的价位在二两银子左右也差不多了。且这三两银子可是普通人家可是能用上个把月,也不算少了。
这掌柜也为她说了其中门路,可见其诚意,柳姝青觉得这价位行,决定就这家了,“掌柜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掌柜立刻会意,想这里人来人往的她应当是有东西不方便拿出来 ,于是起身将她带至里屋。
她想着翻才耽搁了这么久,红柚怕是该回来了,于是一进里屋还没来得及落坐,她便将手上的镯子一一摘了下来。
掌柜见她一扒开袖子双手戴满了各种镯子,显得有些诧异,哪有人双手戴满镯子的,这到是他头一回见,不禁瞪大了眼睛。
他方才打量面前的小娘子,虽知她不是普通人,却不想这手上戴了这么多镯子,看着还都是好货,不待掌柜反应过来,她摘完镯子,又从发髻间拔下三根簪子。
掌柜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钗环手饰来,不禁想这小娘子也许是家道中落,又或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方才没贸然拿出来,应当是信不过他们,也懂的财不外露的道理。
“掌柜的可否看快些好定价,我赶时间。”
掌柜听她如此着急,不在浪费时间,一盏茶的功夫,便算好了价钱。掌柜将数目报出见柳姝青没有异议,觉得她这答应的还挺爽快。
这个时候,即使价钱给的公道,若是其他人,大概还要在同他讨价还价一番才肯罢休,是已,掌柜不禁对她心生好感。
两人考虑到铜钱什么的数量太过庞大,又重又占到,不好随身携带,还引人注目。因此全部换成了银票,这样便方便携带了。
踏出了杭记当铺,柳姝青扫视了一圈周围,呼出口气,抬起头,嘴角扬起 ,只觉得如释重负。
她低声呢喃了句:“快了……”想到再过几日便能离开此地,往后什么柳家什么成王都彻底与她无关。心中便是愈发盼着柳芳枝夫妇的到来。
如此想着,她连步子都轻快了些,一改往日脸上的愁容。
赶回香茗楼时,她本想着红柚怕是早已回来,这会却见里面没有红柚的身影。想许是红柚见她不在便离开了,于是向小二寻问红柚可有在回来过,那小二摇摇头。
方才两人坐过的位子已经有人坐了,她怕红柚起疑,便找了旁边的空位坐下,又同小二要了方才喝的茶水,将茶杯移至方才罢放的位置。静下心坐等红柚回来。
在柳姝青喝了一盏茶时,红柚终于出现在门口,红柚额间冒着细汗,脸颊有些红晕,见此她心中有些愧疚,赶紧将随身携带的帕子递给红柚让她擦擦。
红柚这番顶着太阳一来一回,着实将她热的不清,如今又是一阵口干舌燥。
用手触了触面前的茶杯,已经不烫,端起杯子便喝了半杯,虽然还是口渴的厉害,却是不在喝了。因为红柚觉得自己这样猛灌过于粗鄙,在这里要叫人笑话的,也怕自家姑娘不喜……
记起自己回去的目的,她拿出自己那袋已装的鼓鼓囊囊的钱袋子递给柳姝青,又像她一一交代道:“这是云翠姐姐从姑娘库房取出来交给奴婢的……”
她说是云翠帮她取出来的,这云翠便是老夫人给的两个丫鬟中的其中一个,唤云翠,比她和红柚年长几岁,看相貌应该二十出头。
说来红柚才十四,柳姝青比她大一岁,金橘和她同岁,如此算来几个人里红柚居然是最小的。可人虽小,却也不是没心眼。
显然,红柚那话的意思便是她没进库房,也绝不敢借着给她拿银钱的名义偷拿什么,如今这管理库房的一直是云翠,若是这几日恰巧发现丢了些什么,也怪不到她头上。
柳姝青见此点点头,没在说话……
没多久,两人见时辰差不多了便打算回府,出了香茗楼,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也没什么交流。
身边走过去一个挑着担子的中年男人,那担子上蒙着一层白布,从她们身旁经过时,柳姝青闻到一阵香味,这香气特别熟悉。
她太久没闻到过这味了,以至于如此熟悉,她却突然叫不出名字来,好半天才恍惚想起那是葱油饼的味儿。
一想起这东西的名她便连红柚也顾不上了,转身便去寻那挑担子的人,红柚都来不及问她便一股脑的挤进了人群,红柚见此一头雾水也只好跟着她。
好在因为挑的担在子沉重,没走远,碰到有人买,那小商贩便在桥头停了下来,她这才跟上,见那白布掀开,里头放着的果然是葱油饼。
等红柚跟上来时,她手中已经多了一大包用荷叶包裹着的东西。
荷叶里头放了五大张煎的焦黄酥脆的葱油饼,此时还冒着缕缕热气,红柚有些诧异,没想到姑娘走的这么急就为了吃这看着可能不干净的葱油饼。
红柚没注意到是,那帷幔之下的人眼眶已有些湿润,她想到从前的生活,心中泛起酸涩之感,她只能尽力将这股情绪压下去。
她有些庆幸自己为了遮阳防晒带了帷帽,如今眼中虽积有泪水,旁的人却看不真切。
等到了到了住宅区,此条道上已没多少商贩和行人,她才敢拿出饼小口吃起来。
进了门,柳姝青却是在拐弯处差点与柳大郎柳应川相撞,好在两人及时刹住脚步,看着险些撞上的两人她吓了一跳,柳应川神情严肃又带着些担忧。
柳姝青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柳大郎,感觉像他行礼问好,柳应川见是自己的六妹,对着她神色温和了些,“抱歉,可是吓着你了?”
“没有,没有,只是大哥走的这样急,可是有什么急事?”
柳应川点点头,说到这神色凝重起来,接下来说出的话却是将她听的楞在原地。
“收到来信说你四姐他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山贼,东西被打劫一空,芳枝又突然有了身孕,而受惊下动了胎气,现如今他们只好原路反回……”
她听到原路反回这话,脑子一阵做响,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生怕自己听错了,她尽量平复心情问柳大郎:“那四姐她们,可是不来了?”
柳应川嗯了一声,见是此答复,柳姝青攥紧手中的饼,眼底发黑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答复,柳大郎见她面色不太好看,有些担忧,“你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勉强解释道:“我没事,就是有些担心四姐他们,大哥不是要找父亲来着,快些去吧……”
柳姝青不在过多纠缠,她现在只想快些离开这,匆匆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柳应川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总觉得离去的六妹有事瞒着他,想到了诸多事情,眼底对她的愧疚又加深了些,“到底还是我的错,不然六妹的身子如今也不会这般弱。”
十四年来,他一直对柳婳姌有愧疚,若是他如今知晓父亲要将六妹送于成王做外室,知六妹日后会有怎样的遭遇,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林荫小道上有些枯叶,被柳姝青踩的沙沙作响,红柚也察觉姑娘不对劲,可问了姑娘都说没事,只是感到有些累。
回了屋柳姝青便关上了门不让她们进来,午膳也不用了,红柚心中着急,几个婢女都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了。
打算给她请大夫,却被她一口回绝,本来说好今日练琵琶也因此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