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入陵》玄学续命

90、潜龙4

　　“白暮城失守，为形势所迫。部族罔顾族人性命，周晃将军军令严明，乃误中敌计，不应罚得太重。”苍陵道。

　　“白暮城是我东方边境战略要地，此次城破是周晃一大失误。就算他在军中战功显赫，也不能骄矜自傲，作为将帅更应以大局为重全面权衡利弊。”一名将领昂首说道。

　　“周晃自镇守白暮城，军中将士无不敬其威望，每次带兵出征都能取得辉煌的战果。他战术高明，决策果断，是军中不可多得的人才，理应让他将功补过。”另一将领道。

　　“战术高明，决策果断？又怎么会丢了白暮城？”

　　“我赞同再给周晃一个机会。”

　　“将领犯错，交由刑部定夺，以正军威，有什么问题？”

　　“周晃镇守白暮城二十年，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尚未论功行赏，却欲诛有功之人……”

　　“我说……你们能不能消停一会？”白靖插道。

　　“臣等，请靖王决断！”六位将领对着白靖抱拳躬身道。

　　“你们说周晃，扯上我干嘛？”白靖目瞪口呆。

　　“靖王……”苍陵抬眼看向白靖。

　　白靖无语。

　　“你是靖王，白玥不就是……”

　　白靖：“……”

　　苍陵站起来向白靖与六位将领一礼，兀自走了出去。

　　“苍陵，苍陵……”白靖喊道。苍陵头也不回，白靖叹了一口气，起身跟上。走到营帐门口，又转身说道：“你们几个，今天没得罪我，回头好好想想，怎么跟我二哥交代。”

　　六名将领相视一诧：“……”

　　苍陵没走出多远，瞧见一营帐前，明玉与周晃的副将，参军在一起，当即喊道：“明玉师兄！”

　　几人进到营帐内，躺在床上的周晃就要起身与苍陵道谢。原来在白暮城东门，周晃决意与城池共存亡，苍陵上前将他打晕，让几名将士将他带了出来。周晃在大营里醒来，苦叹良久，此刻他心中已然释怀。

　　白靖走进来，周晃几人恭敬喊道：“靖王殿下。”

　　这旁明玉低声道：“他是不是长得有点像白玥？”

　　苍陵回道：“他是白靖。”

　　明玉怔愣了一瞬，忽地摇头一笑。

　　“白暮城失守，臣有愧，自请军法处置。”周晃道。

　　苍陵道：“将军鞠躬尽瘁，无需自请，忠义之人自有公断。”

　　白靖走到苍陵身前，凑到他耳旁说道：“苍陵，你是在给我施压！”

　　苍陵对他道：“你是三军统帅，怎么能不护着你的部下？”

　　白靖道：“你这样我很难做。”

　　苍陵道：“怎么做不都是你一句话？”

　　白靖道：“军中自有军法。”

　　苍陵道：“我会想办法，帮你夺回白暮城。”

　　白靖盯着他看了片刻，笑道：“如此，你又多欠了我一次。”

　　苍陵道：“先欠着！”

　　一早，苍陵在军营中晃了一圈，来到马厩，瞧见几名士卒正在给白骥添加干草，苍陵笑着走上前去，帮忙给白骥梳理鬃毛。

　　“这匹白骥是六年前父王赐给我二哥的，我见了喜欢，便要了过来。”白靖走来道。

　　“你与你二哥感情挺好。”苍陵道。

　　“那是当然，从小到大我二哥最疼我，他的东西，只要是我看上的，跟他要都会给。你若喜欢这匹白骥，我把它送给你。”白靖道。

　　苍陵转过头来，说道：“你当着白骥这么说，它会伤心的。白骥神驹有灵性，跟了你六年，早已视你为一生之主，你却要把它送人。”

　　白靖神色一动，问：“有这一说？”

　　“我在书上看到的。”苍陵转回头，轻轻抚摸白骥。

　　白靖看他良久，不自禁伸出手……只是还未触碰到苍陵，一名士卒来到二人身后，禀道：“靖王殿下，将军让我拿来拟好的文书给您过目。”

　　白靖接过文书看了一眼，递还给那人，又把他叫到一旁，说道：“顺便给我二哥带个信，说我在白暮城救了苍陵。”

　　接连两日，苍陵与明玉都在白暮城附近查探。周晃说守军撤军时已经烧毁城中粮仓，现在白暮城被白帝大军围困，正如白靖所讲，把他们围上十天半月，城不攻自破。但据部族探子的消息，阿蒙齐部族已联合几个更远的部族，共集结三十万大军，正向白暮城挺进。苍陵心想，只要能在部族大军到来前夺回白暮城，便能避免这场杀戮战争。

　　“你打算怎么办？”明玉问道。

　　“我要进去。”苍陵道。

　　“你我一起上也打不过那个沈三关，且他们还有一个懂得符咒法阵的人。那城墙上，现在设有不少警戒符，进去难，出来更难。”明玉道。

　　忽听得林中窸窣作响，似有人走了过来。两人转头看去，就见一双素若柔荑的手拨开树枝。

　　“素莹姑娘？”苍陵惊道。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素莹问道。

　　眼前这女子纤细如柳，蝉翼薄衫，凝脂香软若影若现，明玉瞥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对着苍陵道：“苍陵，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女人？”素莹笑笑，凑到明玉身边，娇嗔道：“怎样的女人？”明玉：“……”

　　来到一行人的营地，素莹热情款待了两人。得知城中的部族人买了她们的酒，招她们入城，苍陵便问素莹能不能带上他，当然也道明了个中风险，万一败露，定会连累她们。

　　素莹笑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素莹的条件是夺回城池后，让白暮城给她们发放证明身份的印鉴。苍陵当即应下，心想大不了再欠白靖一次。于是当晚，苍陵换了装束，混在素莹一行人的车队中，进了白暮城，明玉则回到援军大营向白靖告知此事。

　　“苍陵的胆子怎么总是这么大！”白靖在营帐中怒而喝道。

　　明玉道：“他已经进去了，你还是早一点部署如何接应。”

　　“太危险了，得把他带回来！”白靖道。

　　明玉道：“靖王，这是苍陵自己的决定。能够阻止，我早就阻止他了。”

　　白靖道：“一个白暮城有那么重要？那些部族蛮子来多少我都不怕，要是他因此丢了性命，我怎么与我二哥交代！”

　　明玉这时才想到，以前苍陵总是与白玥在一起才能化险为夷。现在他只身一人深入险境，确是有欠考虑。

　　砰的一声，白靖一拳锤打在桌案上，“我现在就去找他。”提起龙吟枪出了营帐。

　　来到马厩，白靖让人备好白骥，几名将领匆忙赶来阻拦：“靖王殿下，不能去！”

　　“你们让开！”

　　“靖王殿下，您是三军统帅，还请三思而后行……”

　　明玉负手站在一旁，默默叹气，心道：“要是白玥在这里，场面定然不会这么混乱。”

　　“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此声，明玉眉间动了动。

　　白靖侧过头来，呆愣了好一会，才喊道：“二哥……”

　　这边，苍陵随素莹一行人进到白暮城中。部族人占了督军府，让他们先住下来等着。

　　苍陵原本也是要来督军府。周晃说城中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密道，他们可以从密道进入城池。但是密道是从里面封闭，打开的机关在他书房隐藏的暗室里。

　　素莹道：“部族人打算开庆功宴，要我给他们跳舞。”苍陵问素莹：“你长得这么好看，就不怕他们欺负你？”素莹听了满心欢喜，道：“我常年在外面跑酒，什么男人都遇到过，自有应对办法，你不用担心。”

　　过了一日，见部族人没有动静，苍陵偷偷摸出去查看情况。想不到，在督军府里，也到处设置了警戒符。苍陵小心翼翼行至东院，周晃的书房就在这里。

　　“你们部族的援军还有几日到达？”

　　听这声音，是沈三关。苍陵翻身跃过围栏，来到书房侧面的窗台蹲下。

　　“三日之内。”泰安道。

　　“城中的存粮尚能撑五日，沈道长大可放心。”兰图道。

　　“白帝大军不敢轻易攻城。我已叫人准备庆功宴，待会我们好好喝几杯。”格尔洛道。

　　“你们与我兄弟喝就好。这几日，正值我修炼的破境阶段，待我突破这层道境，更加无需担心白帝大军。”沈三关道。

　　“那就恭祝沈道长早日破境。”格尔洛道。

　　沈三关从书房中走出。这时，巴布走了进来，说道：“族长的暗部使者到了，他送来传书，说援军的先行部队会在两日内到达。”

　　格尔洛哈哈大笑，道：“既有沈道长相助，援军也快到了，还怕什么白帝大军。走吧！喝酒去，把暗部使者与另一位道长都叫来，把那跳舞的女人也叫来。”

　　几人出门而去。待这几人走远，苍陵进到书房，不想没走出几步，就触发一道警戒符。警戒符发出响动，几名部族士兵疾向这处赶来，“有人碰到了道爷符咒，快看看怎么回事。”

　　苍陵赶紧掉头，返回到一行人的厢房。部族人刚刚来叫素莹准备去庆功宴，素莹跳舞，其他的人都是乐师。见苍陵一回来就有几名士兵四处搜查，素莹塞给他一件乐器，小声问道：“滥竽充数会不会？”苍陵点点头，跟着素莹他们去了宴会大厅。

　　此时大厅左右已坐满了部族勇士，格尔洛坐在上席主位。苍陵知道沈三关不会来庆功宴，自是不担心有人认出他，与素莹的人一起坐在了上左最后。

　　瞥眼间，瞧到一名带着面具的男子正坐对面喝酒。那男子看上去与别的部族人不太一样。部族男人肌肉虬结，雄伟壮实。此人虽然穿着宽大厚重的兽皮袍子，一头微卷的发辫，但从他无意或是刻意露出的修长指节，能够看出他的身形必是纤而出挑的。

　　那男子似乎察觉到了苍陵看他，一瞬间二人目光对上，苍陵赶紧低下头。

　　宴会中，质疑此人有异的并不只有苍陵。黄衫修士打量此人良久，小声对泰安道：“这个暗部使者可是你们所熟知的人？为何带着面具？”泰安道：“族长的暗部是在暗处为族长办事，执行任务时为了隐匿身份，都戴着面具。”放下酒杯，泰安又道：“不瞒道长，我们对此人也有一些怀疑。城外二十万大军包围，他一人前来。现在是非常时期，当谨慎一些的好。”

　　黄衫修士道：“此人可疑，怎么不试探试探他？”

　　泰安笑道：“怎么试？他的腰牌，密语，暗号都对得上，还是说试试他的武艺？”

　　黄衫修士吸了一口气，问道：“你们部族的暗部就没有什么特别地方？”

　　“暗部总共就几个人，除了族长，没人见过他们的样貌。特别的地方？”泰安想了想道：“貌似还真有一个。为了防止暗部的人泄漏机密，他们不能近女色，但我听说这一位大人，似好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