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往往》洛子卿

28、第 28 章

　　著名青年指挥家邵徵宇携赛尔斯皇家交响乐团归国首演。

　　特别曲目：门德尔松 Songs without Words, No. 30 in A major. Op. 62 春之声。

　　遥远看着两张淡蓝色,远没有VIP卡精致的票，嘴里发苦。

　　“异地网上预订刷了一通宵，还算幸运成功了。”小欧轻声说。

　　遥远盯着右下角那个巨大的E票价格不说话。

　　“学长，你是不是不能去？”

　　遥远抬起头:“一通宵刷掉两个月工资，也算是千里迢迢，熬夜病倒……你现在想起问我能不能

　　去了？”

　　“我只是……想努力一下。”刺眼的灯下，小欧的眼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闪。

　　并不是什么事努力一下就都可以的。

　　有时努力不过是偏执的一种借口。

　　小时候他努力学做好孩子得来的奖状，贴在对床的墙上，隔夜就被母亲撕了扔掉。并不是他努力

　　不够，而是母亲觉得乱贴东西会污染墙壁。

　　直到最后一刻他才明白，他长久以来偏执的方向，不在母亲希望的那个地方。

　　遥远看着小欧，那种因为年轻特有的温和但明亮的眼神把两个人隔得很远。

　　有些事，他特别不想让他看到，有些事，他又特别想让他看到。

　　回来后遥远给前台打电话，问有没有同楼的房间再开一个，前台的回复是非常抱歉，因明天有音

　　乐会，房间全部满员了。

　　遥远想那也罢，挨过明天再说。他把毯子搬到沙发上，小欧执拗着自己一定要睡沙发不肯让开。

　　遥远说，第一我要看电视到很晚，你睡在沙发碍我的事，第二你白天在床上流了很多口水，难道

　　是想传染我，所以你赶紧给我让开！

　　小欧挠了挠头，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只好乖乖挪上床去。

　　遥远把电视调到静音，不知频道里在放什么苦情剧，画面上全是一个女人悲伤愤怒，被眼泪浇湿

　　的脸，女人的嘴动的很快，遥远把目光往下挪挪，发现没有字幕，便换了个台。

　　小欧躺下便再也没动，似乎连呼吸都停滞了般安静，遥远知道他在看着自己，穿透昏暗的注视包

　　含着一些期望和失望，他感觉所有一切加在一起，都好像在催促自己当下必须做某个决定，他

　　拢了拢不怎么贴身的毯子，胃部隐隐有些生冷的坚硬感。

　　那是他很熟悉的前兆。

　　“小欧，其实高雅音乐我不太懂。”良久，遥远把自己的温热的手放在他胸口的疤上，“门德尔

　　松更不懂。”

　　小欧在黑暗的那端哦了一声。

　　“所以明天以后不要再刷光你的饭钱对牛弹琴了。”

　　咬着话尾小欧笑了。

　　不同于以往，只是清浅的一个气声，像朵浸在冷水里的花微秒间安静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