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的世界》无拾幻影来

47、吹多了冷风

　　“桃鱈歆的意思是说，暂时可能没有解绑的办法，那又怎么了？”玛莉蘓站在沙发边上看着我，她的力气已经很压抑了，捏着权杖垂眸对上我的视线，“不能解绑就先这样呗，你急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情况，很难熬的。”

　　我以为所说的冰寒，是会有冰霜的感觉。
　　但寒冷的肌肤却满是通红，夹杂着麻木的疼痛。

　　取暖晶石只是稍微让我缓和一些，玛莉蘓的治愈魔法也让我缓过神来。只是靠坐在沙发上，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起那么大的情绪。
　　“我是想心平气和地去处理这件事……”我这么说，但其实我根本做不到，我已经习惯了靠暴怒来解决问题，如果我不大声说话，我生怕别人听不到我的声音，“可不管怎么说，这事都已经是决定了的。桃鱈歆说她也没有办法，因为这个事情她也无能为力。”
　　“怎么你绑定的那个人很讨厌吗？”
　　“只是我不想参加训练场。”我又试图起身，坐到一半又被拦住，靠在沙发背上，我道，“他们说去训练场对我有好处，而我也只能去……”
　　玛莉蘓道，“我是不知道去那里有什么好玩的，上次我的排名也不低，但我并没有在第一次的训练场里拿分。这次要不是别人喊我去，我还不想去呢。”
　　玛莉蘓拉了把圆凳子，在我旁边坐下来，“大多数人在训练场能拿个好分数，但也顶多是拿个十来分，剩下的还是要靠平时训练补齐，而且也有在训练场里花了太多时间，日常训练做不上的，比如这一个月，就有很多人从训练场出来，但积分可能还落后其他人了。”
　　我道：“它那里有疗愈的蛋糕。”

　　“你是说很贵的那种？”
　　我点点头，“据说只有训练场里有，别的地方很少出现。”

　　“那都是治愈系的人做的，我也做得出来。”玛莉蘓刚说完，愣了一下，道：“现在可能还不行，但过段时间，等我修为涨上去了，就能做到了。”

　　玛莉蘓看着我，说道，“你也不用那么着急，不是说什么事情都没办法，如果我能做出那个蛋糕，你也……也不用继续这样了。”
　　只要是跟积分、排名相关。
　　我没有办法以玩乐心去看待，“我知道你们对于训练场，虽然认真，但并没有像我这样的僵化。”
　　“其实你并不适合去训练场。”玛莉蘓顿了一下，道：“你身上的气息，也没有好转多少。为什么桃鱈歆说去训练场会对你有好处？”
　　“我不知道。”到现在我也是一头雾水，“你说下一次，如果我不去的话能不能行？”
　　“应该不行。”
　　“我不去训练场，不花金币……”
　　“不可能的，第一名的参与机制特殊，你就算是跑出了学院，你也得参加。”玛莉蘓道，“虽然有点麻烦，但我觉得这个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要不你换个心态……”
　　玛莉蘓比我要冷静许多，“你就当是去……去看看风景呗。”

　　我本来也是看风景来的。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是了解，越是有了着急的感觉，我习惯着急了。以至于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放松。

　　“看风景？”
　　璃佃坐在我旁边吃果子，想了想，“她说的也不错啊。”

　　已是入了夜的天气，在这个宿舍楼的中间，二楼有个圆形的天台，这里经常可以布置些帐篷，又或者是冰凉的冷饮，即使是冬天，果汁的味道也是透着冰沙的口感。
　　我一整天都动得太多了。
　　以至于现在躺在天台上，看着夜空中的景色，有点想起了我来时做的梦。

　　“我觉得我一直在重复别人说的话。”
　　“什么时候？”
　　“很久以前。”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该如何去说自己的话，“太多的声音，太多的对错在我眼前了，当我某天有了一种追求之后，又会有无数的反对来告诉我，这样做的行为非常愚蠢。”
　　璃佃轻笑了一声，大约是觉得有趣，“比如呢。”
　　“很多事。”
　　连出门见人能不能打招呼，又或者玩游戏的时候，该选择什么样的玩法，又或者是在起争执的时候，到底谁该先退让。
　　我道：“有些事无关对错，也说不上对错，甚至只能靠较量的方式，来分出一个上下。你若是害怕，害怕别人的仇恨，害怕别人的怒火，那你就只能退缩，让出一个可观的地界来给对方，在这样的情况下，别人就会一直得寸进尺，因为他们觉得他们的标准，就是最对的标准。”
　　我看着训练场里的那些人，反抗、又反抗无果只敢阴阳怪气的那些人，“你不告诉他们错了，不，就算你告诉他们错了，他们也不一定能意识到。在他们的世界里，有一个‘仇敌’的概念，仇敌说的话，是不必要去仔细听的，只要听同伴说话就行了。而利益一致的同伴，只会无数次重复地跟他讲，‘对的，你是对的’，人总是得在群体中，才能找到安全感。一个人如果脱离了群体，去追寻他想要的世界，那就只能去面对恐惧。”

　　“但有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走到哪里。”我有些意外地看向璃佃，她说完这句话，扭头同我笑了下，又继续道，“我其实很羡慕，那些一心想修炼的人，起码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像我，混在里面，好像是什么都跟上了，但好像又什么都跟不上。”
　　她道：“装模作样地学着做了差不多的事情，结果却变得更加自我怀疑。”

　　瓷杯里的冰气在不断上涨。
　　指尖的寒冷，可能是吹多了冷风，慢慢地有些回暖。

　　我忍不住笑了。
　　“确实是这样。”

　　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只能知道这个也不爽，那个也令人不开心，就像是一条满是荆棘的路，看着周围都有碰壁的、血淋淋的教训，才知道这些都是带着疼的崎岖。
　　但尽管寒霜冰封。
　　崎岖的路，也被慢慢开辟出方向。

作者有话说

想不出来说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