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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长幼有序 ...


  •   高震清晨练完功进来见他心情好,就问为什么事开心。
      林聪就跟他讲了,俩人一起回忆起那时那刻,仿佛就在昨天似的。
      “高震。”
      “嗯。”
      林聪说:“小时候几个算命的都说我活不过23岁,看来是真的了。”
      高震立即打断他:“不要说这些傻话。”
      林聪的神态又頽废下来,道:“说我无后,还说我们林家从我这里就要绝户什么的,其实我都不在意了。我就想多活几年,我想陪你一起游遍名山大川,我也想看万里云海翻滚。我也想什么都不做,就看花怎么开,水怎么流,太阳如何升起,夕阳如何落下。”
      高震:“……”
      林聪刚才情绪激动,又觉得有些累了,他倒在枕头上,小声说:“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清楚,只怕,我永远也等不到那天了。”
      高震:“……”
      ……
      其实三个月前,高震己经开始着手变卖家产,手里的田产地契尽数卖掉。
      因为他相中了一支品相绝佳的千年人参。
      这种价值连城的名贵药材是可遇不可求的,黄甫云也看了这根人参,是真品,听闻了价格都咋舌。
      “你哪儿来这么多钱?”黄甫云问。
      高震说,“我把家产卖了。”
      黄甫云摇头道,“这只人参,最多延缓他半个月的寿命,那些家产却能养你一辈子。值吗?”
      高震说,“别说半个月,只要他多活一天,我顷其所有也值得。”
      黄甫云:“……”
      唯有这座三进的宅子没有卖掉,因为他们还要住这里,别的房产田产全部换成银钱,只为买千年人参。
      高震为了替林聪寻药,一改财迷本色,顷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这几天,高震着手整理行装,他要带林聪出去游玩,就为实现俩人共同的梦想。
      飞阳坚决要去,询儿肯定也不会离开。
      三匹骏马,一驾马车,就是他们的全部。
      高震告诉林聪,咱们先去金陵,高震和飞阳的故乡都在金陵,然后咱们沿途游玩,再一起回东胜卫城。
      林聪听说要回东胜卫,兴奋得觉都睡不着。
      既将离开燕京之前,收到消息,林灵在狱中上吊自尽,这场耗时大半年的搏奕,最终结果是刘玄东胜出。
      皇上宽恕了刘玄东的罪过,但是户部尚书是做不成了,官职连降四职,现任户部侍郎。
      刘玄东随即向皇上提出因为身体不好,请求告老还乡。
      皇上准了。
      城门口,送行的人有刘玄东、黄甫云、林星儿和许立天。
      许立天离京半年,案子办完回来才知事情变化这么大,顾不得休息,立即来送高震一行人。
      林聪看着这城门口往来的百姓,感慨良多,当年他骑着许立天的骏马来到燕京,现在许立天来送他离开,人生的机缘真是很奇妙了。
      自古伤别离。
      每个人都有千言万语的话要说,高震朝他们挥手笑,“别送了。”
      黄甫云大声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高震啷声道:“待到春暖花开时。”
      黄甫云:“我等你一起喝酒。”
      “好——”
      ……
      夕阳西下,高震拖家带口,带着林聪,飞阳和询儿做随从,一行人渐行渐远……
      ……
      林聪做梦也不敢想,有生之年还能再回东胜卫,沿途看到的一切都新鲜,每天一睁眼,心里想的就是,我还没到家呢,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但是,大舅给他的人参和灵芝快吃完了,林聪的心态就有点不好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药不能停,停药就要死,排出子母蛊后,他已经瘫痪了,眼见就要落下哪口气,全靠灵药支撑着,现在药吃完,说不定再过几天就要死了。
      可是他还不想死,他想跟着高震一起游历江湖,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想着想着,心态愈发悲观,不自觉地又哭起来。
      高震进了马车,见他又哭了,问情况。
      林聪说:“药吃完了,我马上就要死了,只盼你记得对我的许诺,让我和婉妹以夫妻之名合葬。”
      高震皱眉道:“又说些胡话,还有药。”然后从马车后面推行李的地方拿出一只盒子,打开,里面还有一只完整的千年人参。
      林聪的眼睛都看直了:“……”
      一行人打尖的时候,林聪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悄声问飞阳。
      “飞阳哥,你晓不晓得,高震那里还有一只千年人参。”
      飞阳说:“我怎么不晓得?义父卖掉所有家产,就留下那处宅子没卖,所有换来钱就买了这么一支千年人参。”
      林聪惊得张大了嘴,“这么贵啊?”他晓得这只参肯定不便宜,但没想到竟然这么贵。
      “己经很便宜了,这支参价值连城呢!老药农冒死采摘的一手灵药,无中间商赚差价。义父说尽好话,那老农见义父着实可怜才卖给他的。”飞阳说:“义父为了替你治病买药,已经顷家荡产了。”
      林聪:“……”
      高震骑马回来了,说前面有处峡谷,风景挺好的,溪水清沏,可以去那里落脚扎营,顺便抓鱼烤来吃。
      大家当然没问题,飞阳打马,驾车就往路前赶。
      峡谷确实漂亮,林聪看到美景,呆滞半晌,然后又上了心事。
      询儿功夫高强,一会儿时间,己抓到数条肥鱼,就蹲在溪边打理鱼鳞鱼肚。
      飞阳架锅生火熬药。
      林聪看到他取来那盒人参,突然说,“飞阳哥,我不吃人参了。”
      高震刚将马绳捆好,听闻这话手下一顿,“……”
      林聪扭头对高震说,“我不吃这根人参了,收起来吧!”
      高震挑眉看着他。
      林聪对高震说,“千年人参价值连城,太贵了,你把这人参卖了,再把你卖掉的那些产业都买回来。”
      飞阳在旁边皱眉问,“你又要闹哪样?”
      “我没闹。”林聪正色道,“飞阳哥,我活不了多久,早也是死,晚也是死。吃了这根参最多再活一个月,这真没什么意思。”
      飞阳当场翻白眼,怼道,“哪有人盼着死的?听你这语气,不想多活一个月了?”
      “我想活……”林聪说,“我不想死,但活下去的成本太高了,我接受大舅的赠药,那是因为他是我的亲舅舅……”
      然后他摇头道,“但我无法接受高震买的这支参。”
      高震微皱眉,问,“为什么?”还没听懂林聪的逻辑。
      林聪看着高震,认真地说,“大舅与我血浓于水,我与你有什么呢?我是婉妹的未婚夫,但并不是婉妹事实上的丈夫,你为什么要卖掉所有产业?那些是你后半辈子安身立命的东西,只为给我买支参,容我多活一个月呢?”
      高震双手环抱于胸前,想了想,反问道,“钱可以续命,甚至可以买命。命没了钱还在;钱没了,命就真的没了。那么到底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林聪一怔,反被问住了。
      询儿也加入他们的话题,开始认真思考,“哑巴哥,我觉得命更重要,只要有命在,还怕没有钱吗?李太白也说过,千金散尽还复来。”
      “李太白说得这般豪情万丈,那是因为他本身心高气傲又没什么钱。”林聪这样说,“别人不了解贵公子,我却是知道的。因为拥有一切,才害怕全部失去。我又不是高震的什么人,高震为什么要顷家荡产来救我呢?”
      高震挑了挑眉毛,反问,“要说为什么。我且问你,如果咱俩换个位置,我因为某种原因落魄了,又穷又病走投无路而且快要死了,你会卖光家产救我吗?”
      林聪脑子里一闪而过“当然不会,我又不傻。”说出来的却是,“当然会呀。”
      高震听了,微微一笑,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取马绳,牵马喂马去了。
      众人继续各自做各自的事。
      因为大家习惯了林聪的啰哩巴嗦,他们认为这并不是一个可以展开了深入长谈的话题,几句话说了不就行了嘛,该干啥就干啥。
      飞阳取了一段参须,放到汤药里,小火慢慢熬药。
      询儿将烤好的鱼装盘,这盘鱼肉是给哑巴哥准备的,再叉几条生鱼去烤。
      林聪见他们各自忙碌,然后他感到内心十分愧疚,对高震的愧疚。
      原来他真的是白眼狼,飞阳常常骂他是白眼狼,还真骂对了。
      如果他与高震的位置互换,他就不会顷家荡产给高震买那贵死人的千年人参。
      然后林聪陷入深深的自责,他的这些小心思又不足与外人道,仅凭他内心无法对等付出这一点,就输了,输得很彻底。
      ……
      他们一行人走走停停,反正也没有太要紧的事,遇到风景秀美的地方就多住几天,花了将近一个月,才走到金陵。
      金陵是高震和飞阳的故乡。
      因为高震立书与家族脱离关系,所以他们也不便回高家祖宅。
      这样也好,清静。
      高震为什么坚持带林聪回一趟金陵呢?因为他想拜访有名的张铁嘴。
      林聪一边喝药,一边问,“张铁嘴是谁呀!”
      据说这个张铁嘴太有名了,当年元朝末期风雨飘遥,元顺帝担忧,就微服私访,悄悄去市井找铁嘴神判算一算。
      先生让他说个字。
      元顺帝说“友”。
      先生说,反字出了头。
      元顺帝又说是“酉”。
      先生说,九五之尊,去头少脚,凶,大凶,极凶。
      张铁嘴的名号在金陵,那是人尽皆知的。
      高震专程带林聪来一趟,就为找铁嘴神判算命。
      林聪听了直呼惊奇,世间竞有此等高人!?
      哎!不对呀!
      当年给元顺帝算过命,现还活着?那得多老了呀?一百多岁了吧?
      高震说,“现在这个是小张铁嘴,并不是当年那个老张铁嘴。小张是老张的徒弟,算得还是很准的。”
      好吧,来都来了,当然要去算一算咯。
      ……
      这是一处座落于最繁华的地段茶巷,两边商铺林立都是茶商。
      茶巷旁边有一小道,拐进去地方窄,加上旁边蹲着排队的人,马车都驶不进去。
      因为张铁嘴的名气太大了,前来寻求算命的人很多,但是这里规矩也多,每天前五人只能算一件事,不预约,只接受现场排队,排第六个人以后的就不受这个限制,最多一天可以接待二、三十人,后面的人,每人最多算三件事,据说前五个最准。
      但是有个要求,前五人必须本人排队,据说那些找人代替排队的“不灵”,这样就杜绝了黄牛从中渔利,家丁仆从也不能代替主人排队,总之就是要虔诚。
      当林聪听闻了这些条件,毅然决然地要求,硬排,必须排前五个。
      高震倒是无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就是担心林聪的身体受不住,要想排前五,肯定得熬通宵。
      飞阳和询儿就做些后勤工作,送些吃的喝的,晚些时候又抱来棉被给林聪捂着。
      金陵城给林聪留下最深的印象并不是秦淮河水涛涛,也不是栖霞山的红叶,虽然那些名胜景色游人如织,都不如这条窄巷,因为林聪在这窄巷排了整整两天三夜,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里,入厕的时候高震就将他抱坐在马桶上,询儿拿着布单给他简单地围着,大家都这么解决问题,这里成了他对金陵记忆最深刻的地方。
      排队的时候也不孤单,高震虽然不如询儿那般话唠,也是个善与人沟通交流的性子。
      “嗯,这是我弟,身体不好,来问病的。”高震向排队的百姓这样介绍林聪。
      林聪不善言谈,但也不反感,只要不由他出现交涉,这样的氛围也不错,因为老百姓们消息多,哪家医馆有名医,治了谁谁谁多年未痊的奇病,都能互相聊到一起。
      第三天一大早,“吱呀——”一声,小张铁嘴的院门打开,终于排到了,林聪排第一位,高震因为全程陪同,肯定得算一号,不能白白浪费了机会。
      林聪与高震以兄弟之名一起入内,他们是今天的前两位。
      只见一白胡子老先生端坐于黄杨木书案后,此人便是小张先生。
      小张先生笑眯咪地对他们点点头,先问了几句家常。
      高震说:“他是我弟弟,身体不好,咱们排了许久,今天是第三天。”
      先生笑道,“淑弟今年多大了?”
      林聪红着脸说:“23,虚岁24了。”
      先生笑着点头,说,“你们兄弟情深,难得。”
      因为并不是亲兄弟,林聪觉得这句话的意思好像很深刻,仿佛先生已经看穿了他与高震的关系,脸就更红了,脑袋也低垂下去。
      高震就解围道:“我弟弟个性内敛,不善言辞,还望先生莫要见笑。”
      先生摸着白胡子,温言道:“要问什么?”
      林聪立即说,“想问先生,我什么时候死?”
      先生一双精湛的双眸就这么直直看着林聪,然后他看向高震,“令兄要问什么?”
      高震:“我问的跟我弟弟问的一样。”
      由始自终,高震就没想过自己要问什么,他纯粹是陪林聪来的。
      林聪要问的,就是他要问的,纯粹是代帮林聪问一个问题,所以高震脱口而出“我问的跟我弟弟问的一样。”
      先生再打量了他们兄弟俩些许时候,说了四个字:“长幼有序。”
      时间安静了半晌……
      然后先生就没别的话说了?什么意思?
      林聪没听懂,“先生,我还能活多久?我什么时候死呢?”
      先生笑了,取笔沾墨,写下四个字“长幼有序”,再递给林聪,道,“生死有命,时辰到了自然要死,至于你兄弟二人什么时候死,长幼有序。”
      林聪一脸茫然……
      倒是高震率先反应过来,问:“先生的意思是,我先死,我弟弟反而比我后死?我弟病重,他一直担心什么时候死,然后竟然,竟然是我先死,我弟后死??”这个答案太突然了,也难怪高震和林聪没有心理准备。
      先生笑着摸胡须,做了个抬手势,意思是你们该走了,下一位。
      然后高震就把林聪给推出来了。
      俩人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的白云,互相都觉得不可思议,“长幼有序?”高震的身体强壮如牛,林聪的身体弱得好似随时可以断气,竟然是高震比林聪先死?怎么可能?太魔幻了……
      陆续后面有人算了命出来,或许都得到了与预期不相符合的结果,互相逗留在院子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人互相讨论“你问了什么?”“结果如何?”
      高震就将单子拿给旁人看,把算命的经过给说了……
      现场有老者将林聪仔细打量,道:“有可能哦,我有个邻居,王氏妇人20岁那年生下第二个儿子就染怪病,瘫痪在床逢人便说要死了。”话风一转:“结果现在活了四十多年,今年王氏六十多岁,熬死了她的兄弟姐妹和儿媳妇,六十大寿那天还出来走动呢。”
      高震:“……”
      林聪:“……”
      “那些整天嚷嚷着要死的人,往往活得比谁都长。”那老者再将高震一翻打量,说:“我瞧你外强中干,说不定还真走你弟前面……”
      高震:“……”
      林聪:“……”
      老者就走了,留下高震和林聪在风中凌乱。
      又有出来的人问情况,那人听了,道:“这俗话说呀,歪脖子树不倒,药罐子长命,枯藤难断……”
      高震默念了一遍,“歪脖子树不倒……药罐子长命……枯藤难断……”然后就捂嘴笑起来,好像听到很好笑的事,愈笑愈大声,后来干脆抱着肚子笑。
      林聪奇怪地看着他……
      高震笑得直抹眼泪,乐道:“这是我最近听到最开心的事。药罐子长命,哈哈哈,药罐子长命……”
      林聪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可开心的?”
      “难道不开心吗?我竟然比你先死,哈哈哈,我知道,你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很痛苦,因为我死了,就没人再来侍候你啦。但我很高兴啊,因为先死的有福啦……”
      林聪继续教养良好地翻白眼。
      排了三天的队,竟然听到这样的结果,林聪觉得这个铁嘴神判是个骗子。
      询儿和飞阳听到这个消息,也觉不可信。
      林聪嘟着嘴说:“可不是嘛,高震还搭上这么多钱买根千年人参,我瞧这根参也是白买了,反正我都能活很久,比他还活得久,吃不吃人参都没关系。”
      话虽如此说,该吃的药还是继续吃,该用的人参继续用。
      询儿和飞阳更不相信这个算命的话,他们也认为所谓的神判就是江湖骗子。
      唯有高震是最高兴的,喜形于色,一点也不像假装。
      林聪想了两天,终于释然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生死由命,天天计较着什么时候死,真是活着太无趣了,与其这样,不如抛开杂念,说不定自然而然地就活下去了,而且还能活很久。
      直到这时,林聪才真正地放下,不再计较哪天死了,死不死的,随便。
      ……
      三个月后……
      林聪抬起车帘,问:“还要走多久,肚子饿了。”
      高震笑着伸手去剐他的鼻子:“刚吃了没多久,又饿了,就你馋。”
      林聪双手一摆:“我真怀疑肚子里还有一对子母盅,要不然我为什么这么能吃呢?”
      高震给他削水果,道:“带你出来这么久,你气色也好了,胃口也好了,哪里像久病之人的样子,说不定明天你就嚷着要站起来学走路了。”
      林聪接过水果,咬了一大口:“那不一定哦,说不定现在我是回光反照呢。”
      高震的手一顿:“……”
      林聪知道说错话了,立即圆场:“呵呵呵,你晓得我又蠢又笨嘛,又不会说话,刚才说错啦,呸呸呸,不算数的。”
      高震笑起来,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你看这云朵,好漂亮。”
      林聪也凑过来挤在窗边,哇,云朵一排排的白线,整整齐齐的,“这云像不像排骨?我想吃排骨了。”
      高震点头:“嗯,我也想吃排骨了,找前面的地方打尖,咱们大吃一顿排骨。”
      “我要吃咸鲜味儿的。”
      “你又尝不出味道,要什么咸鲜?蜜汁味才好吃。”
      “不嘛,尝不出味道也要吃咸鲜味儿的。”
      “好,就咸鲜味儿。”
      高震特别宠他,这一路上,看似高震是主人,在安排一切,实际上全部听林聪的,林聪说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因为他看的书更多嘛,那些《奇志怪谈》上写的地名就是书里的一个符号,现在林聪要一一走遍。
      高震无所谓,反正余钱也够他们挥霍了,一路就吃吃喝喝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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