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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 8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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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信被传回到别院的时候,太子正在和裴容打赌。看看究竟是自己今日先钓上鱼,还是裴容先钓上鱼?
裴瑜有些冷静的拆穿了他。“太子殿下,这池塘里的鱼前些日子不都被冥龙给捞走了吗?此时里面最多还剩些小虾米,要说鱼的话,那肯定是万万没有了的。”
“胡说!孤说有鱼就有鱼。”
冥龙从远处走来,拿着信笺。
太子晃了晃鱼竿,最终还是丢进了池中。接过信打开来看了看,不过几息的时间,便把信丢进了池中,墨迹渐渐晕开。
裴容也不去多问,太子若是想说的,总归会说,若是他不想说,那么就算被人撬着他的嘴,他也绝对不会开口的。
“裴容,你就这么淡定。不怕这信上所写的和你有关。”
裴容慢条斯理的放下了刚才被太子塞在手里的鱼竿缓缓道:“若是不妥的话,太子殿下,只怕如今我应该都不能站在这里了吧。”
“萧墨今天带着萧博去了镇北侯府,这个消息怎么样?”
裴容的脸色顿时变了,昨日萧博独自进宫和圣上密谈了半个时辰,没有任何人知道密谈的内容。
而出来的时候,萧博的神色并无任何一样,还被在圣上面前侍奉的太监亲自送到宫门口,其重视程度显而易见。
“萧博从前和镇北侯难道是旧识吗?”
裴容对旧事知之甚少。齐王也从来都不在府里说起陈年旧事。
太子坐到一边的石椅上,缓缓道:“那故事可就长了,不过你说错了一点,萧博和镇北侯并不相熟,如果孤没猜错的话,他去镇北侯府,想见的只有镇北侯夫人。”
镇北侯夫人,从前在京中的世家贵女里并不出挑。
可最后世家贵女们却独独羡慕镇北侯夫人一人,无他,只因镇北侯二十年来始终对她痴情如一,真心从未变过,比起那些浮华乱世,花名在外的世家公子们,镇北侯无疑算的上是一位极好的郎君了。
“镇北侯夫人当时在京中知道了什么吗?还是和萧博从前有过来往?”
“也说不上来往吧,”太子懒洋洋道:“大概此次萧博进京,就是为了封镇北侯夫人这个故人的口吧。”
萧博在进宫面圣的第二日就进了镇北侯府,不免会让人想到萧家或许和镇北侯府站在同一阵营,镇北侯夫人思量到这里自然也会想起从前的往事,该闭嘴的也自然会闭嘴。
太子看裴容脸上仍是一脸不解的神色,大发善心的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放在他面前。
“不必着急,该见到的人自会相见。你想知道的事情,终有一天,都会水落石出。”
裴容不知道的是那封密信上还有太子没说的。
萧博和萧墨打上了楚楚的主意,萧墨觊觎楚楚的心思若是被裴容知道了,大概立刻要翻身上马前去挑了萧墨这个人的胆子。
太子可不想有这一桩惨案发生,而且他知道楚楚的性子,一旦认定了一个人便再也不会改变了。
“说正事,今日你来找孤,何事?”
“太子殿下,萧墨近来和齐王府走动的越发频繁,甚至在人前也都不甚避讳了。”
裴容说完,上下打量了一下太子的神色,好像一切都在太子的掌控之中。
“萧墨此人心机颇深,齐王辛辛苦苦为他做的嫁衣,到头来说不准他还要反咬一口,不过孤相信齐王就算是看在旧情人的份上,哪怕是搭上他两个儿子的命,也绝不会手软的。”
裴容哪怕再迟钝也是听懂了的。
萧墨是谁的儿子?萧墨不是萧硕的儿子吗?为什么说是齐王的旧情人?
“二十年前我父王。难不成看上了萧家的姑娘?可是二十年前萧家适龄女子只有两人。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妹妹当时许给了还是皇子的圣上——”
难不成齐王当时恋慕萧家小妹?可当时退婚之事是圣上先提出来的,裴容怎么都想不通。
太子瞧着今日天气不错,从厨房里端来的糕点也不错。索性让裴容坐下,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孤先说好,这故事呢,孤是听来的,信不信由你。”
说罢太子放下了手上的糕点,拍了拍手,神情闲适的用手指轻轻点着石桌,发出沉闷的敲击声。
“从前有一个世家公子,他和一个姑娘定了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来是一桩上好的亲事。可那公子却突然要去边关,皇恩浩荡,即使再不想去,可那公子还是不能违抗圣名,便同那姑娘家约好了,只要从边关一回来,就和姑娘就成亲。
姑娘也答应了,三年过后,公子从边关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见自己的未婚妻,只是毕竟三年不见,未婚妻的样貌同先前也有些细微的差别。他认错了人,把未婚妻的妹妹当成了未婚妻,行了一桩荒唐事。
这公子自知理亏,主动退亲,不仅如此,还许下了诸多好处给这位姑娘和姑娘的母家,两人遂此一别两宽,可没想到这公子在官场上声望越发的大了。权势也跟着大了。他担心此事若是爆出来会被不少人发觉,便又给那姑娘的母家许下诸多好处,允他们南迁。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户人家居然答应了。
没人知道的是,一个月之后,本来那未婚妻的妹妹也该定亲了,可是竟然莫名其妙的疯了。说是得了急病。在南迁的路上,早早的就病死了。一年后,这病死姑娘的哥哥从外面抱回来了一个孩子认做是自己的。说是只是体弱,一直养在外面。
即使这话说出去任谁都不相信,可不管是那哥哥还是那嫂子,都没出声反驳。
二十年过去了,这个身世成迷的男子长大了,他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并不是如今抚养他长大的父亲。
最后他知道了真相,他知道了原来自己的姑姑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他的亲生母亲早就病死。
这个孩子发誓要给他的母亲报仇,于是他踏上了复仇的道路。”
裴容听完了这个故事。也终于知道了在这个故事里,这个身世不明的男子究竟是何人。
就是萧墨。
而这个权势最大的人是圣上,圣上在萧府轻薄了本该是自己未来小姨子的萧二姑娘,担不得此等丑事,圣上主动决定退婚。
只是谁都不知道那萧家姑娘早已有了身孕,还偷偷的生了下来,这就是萧墨,萧墨是皇族血脉。
而齐王或许从前早已心悦萧家二姑娘,若无意外的话,齐王或许会和萧二姑娘定亲,可世事总归是不会顺人意的,造化弄人,齐王先后娶了两任齐王妃,可笑的是终究得不到真心爱的人。
这故事太过匪夷所思了。裴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太子殿下,您说的这些可是真的吗?”
“孤大可不必骗你。当初知道这事的人不多,而且后来慢慢都被我父皇不着痕迹的处理掉了不少,这些年来杀的杀,死的死,疯的疯。知道的人也快没有几个了。”
“那太子你是?”
“你想问孤是怎么知道的?那这时间也太久远了。久到孤也不记得孤是怎么知道的了。从前也只是有几分细细的念头罢了。直至萧墨进京大出风头。即使从未见过,孤也猜到了他一定就是孤有着血缘关系的哥哥。”
说到此处太子脸上出现了嘲讽的笑意,“若是当时父皇娶了萧墨的亲生母亲,说不准如今这个太子你就该换一个人叫了。”
“既然太子什么都知道的话,那萧墨此人不可留了。”
裴容在边关三年,自然懂得有些事情该当决断。如今圣上还不知道萧墨的身份,太子应该把萧墨此人扼杀在摇篮中,等到萧墨重新认回身份之后,那么一切或许都晚了。
“裴容,孤没想到有一天你会亲自劝孤杀人。杀的还是孤的亲哥哥?”
“太子恕罪,可萧墨此人进京本就心怀歹意,说不准他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此番就是为了和圣上认亲,圣上一无所知,难免会心生愧疚。”
“不急不急,这不是还没见面吗?再说了,就算是见了面,萧墨怎么证明他就是皇族血脉呢。”
裴容着了急,“此事根本无需证明,只要圣上认定了,所有的证据都会被送上来。”
“你也说了,是只要父皇认下,可若是父皇永远不会承认这个孩子呢。”
如果世上还有一个人敢这么笃定圣上心中所想,那也只有太子殿下了。
如今,太子殿下或许是最了解圣上的人。
“一个掌权者,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这世间有任何属于自己的污点。裴容,你觉得有这么大一个污点,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不会是想杀了他吗?你凭什么认为?他心中仅仅存着的一点父爱就可以歼灭这个污点所带来的后果呢?”
或许是圣上这些年不动杀戮了。世人都忘了圣上也是从血山血海中翻涌过来的。
他向来狠心。
“眼下你只有一桩事,萧博既然今日去了镇北侯府,那么今夜说不准他就会去齐王府。你给孤死死的盯着他,孤需要知道他进入齐王府之后的一言一行。”
“好,太子殿下。定不负所望。”
裴容看着吩咐完他后的太子殿下又懒懒的躺在了靠椅上。
玄色衣袍上用银线绣着一朵一朵高洁的莲花,远远看去,太子殿下似乎整个人都快要乘鹤飞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