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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怀鬼胎神汉验妖主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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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幺初点点头:“或许是这样。那你呢,你阿娘的事,查出什么了吗?”
景南浔道:“我想明白了,不必执意去查,我生母是谁,不是那么重要,哪怕查出来了也什么都无济于事。我既然阴差阳错成了景泆,就一辈子都是景泆了。我要找真相,无非就是想确认这一切,是不是如杨妈所说的,是邓春芸做的。”
林幺初看着他:“如果是,你想怎样?”
景南浔沉声道:“邓春芸不会有好下场。这样的人留在我爹身边那么多年,并且还要再留那么多年,是个隐患。”
林幺初补充:“还有叻弥大师,他与邓氏的瓜葛,或许也有蹊跷。”
“嗯,我也让人去查了,过几日会给我结果的。”
“嗯。”
景南浔又道:“对了,明日陪我入宫一趟,陛下得知我们今日回来,要宣见我们。”
林幺初疑惑道:“有什么要紧事吗?连我也要带上。”
“没什么,只想见见你我罢了。”
林幺初一想也是,她道:“你是在陛下身边长大的,是宫里的常客,如今宣你入宫,连带着我也要去,不过是因我是你的王妃。沾你的光,我竟然也能成为太极殿的常客。”
“和我没多大关系,在于你能得到陛下的喜欢。”
林幺初反问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为什么会是坏事?)
景南浔一笑:“也在于你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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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景林二人进宫面圣,于巳时三刻离宫,至顺安王府,已近正午。
景南浔带着林幺初刚下马车,下人便急匆匆来报:“主公,今早您走之后,冯姑娘中邪了,小桃姑娘请了恒无神汉来驱除邪祟,还没来得及去禀告您。”
林幺初闻言皱眉,却觉得有点意思。
没想到这冯可柔上次装见鬼了还不够,还要演中邪这一场,有些迫不及待想进去“一饱眼福”。
她抬头看向景南浔,他竟然露出一副十八分正经的样子,面色凝重。
景南浔道:“知道了,我进去看看。”
彼时兰萝得到二人回府的消息,先一步赶到了门口,见到林幺初时还急促地喘着气。
林幺初担心她道:“兰萝,发生了什么?”
兰萝惊恐地道:“王妃,吓死我了!冯姑娘中了邪,方才在西房颠笑不止,听小桃说冯姑娘当时面色发黑,双目血红,连小桃也不认识了,像疯了一样,拼命的把头往墙上撞,差点撞死!”
林幺初问:“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方才只见了冯姑娘一眼,额头上撞的血红一片,血都淌了下来。”
(这么玄乎?!)
蒙笛也紧随着兰萝出来,看上去有些急躁,他骂道:“主公,这群神汉真是没规矩,竟然不打声招呼就非要进去驱邪!”
景南浔问他:“你干什么吃的,你学的本事还拦不住这几个神汉吗?”
蒙笛颇有些委屈,他道:“我不是不拦他们,那冯姑娘闹得那么凶,又有小桃,她差点跪下求我放他们进来,我能不放行吗?”
景南浔白了他一眼:“神汉谁请过来的?”
兰萝道:“是小桃找过来的,冯姑娘一出事,她就出去找人了。”
蒙笛应和道:“啊对,兰姑娘说得对,小桃领着那一群人从府外边进来的。”
林幺初赞叹道:“小桃办事不错,很果断,也很能干,一时间竟然能请来这么多神汉。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
景南浔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蒙笛和兰萝也听出来了。
景南浔拍拍蒙笛的肩膀:“去查查怎么回事。”
“是,主公。”
景南浔带着众人向内院西房,冯可柔的住处赶去。
景南浔问林幺初:“你觉得冯可柔真会是中邪吗?”
林幺初只道:“一切,还未可知呐。”
正说着,三人疾步赶到了内院,一群神汉身披蓝袍,袍上满是“卍”字纹,头顶高羽黑帽,正转着圈,紧张地进行驱鬼仪式,口中念着“乌拉乌拉”的咒语。
(好吓人,平生竟然还能有幸见到这种驱鬼仪式。)
景南浔一语不发,双手插在胸前,淡然地看着这群怪人张牙舞爪。
林幺初讽刺道:“你的王府一下来了这么多客人,你这个主人不招呼一声吗?”
景南浔低声骂了一句:“这群长了狗眼的蠢东西,谁给他们的胆子到我的地盘撒野。”
他向西房逼近,林幺初紧随其后,夫妻二人威风凛凛,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房门是关着的,但隐隐从门缝中透出熏人的烟火气。
景南浔一脚踹开房门,霎时屋内的黑烟奔涌出来,呛的林幺初咳嗽了一声,兰萝用手帕替她挡了挡,林幺初咽声道:“无妨。”
景南浔回头看了她一眼,林幺初摇摇头告诉他没事,他才又转过身:
“都给我停下。”
虽然这一句不是叹句,景南浔也没有刻意放高声音,但仍有十足的震慑力,足以让屋内院里的所有人听见,令人不寒而栗。
房内的神汉果然停下了手中的仪式,怔怔地转过身看向景南浔。不止是大神汉,院子里的其他神汉也闻声停下,伏地叩拜,不敢继续。
恒无神汉转过身来,手中还拿着带铃铛的法器,与景南浔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景南浔微带着怒气地审视着他,没有出言责问,只单单用眼神与他对峙。林幺初绕过神汉,走向床边。
小桃坐在床边紧张兮兮地握着她家姑娘的手,冯可柔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额上果真带伤,血流至眉间已凝结发黑。
林幺初对她道:“小桃,你先退开。”
小桃不敢看林幺初,亦不敢回话,仍然惶惶地坐着,身体在微微颤抖。
林幺初好言相劝:“我来给你家姑娘看看,你这么坐着也不是办法吧。”
小桃竟还不避开。
林幺初于是猜想:“是怕我看出什么吗?”
(有猫腻?)
她没了耐心,摆出几分主子威严:“还不让吗?”
小桃不敢逾矩,遵命起身,退至一边。林幺初坐到床边,抽出冯可柔的手给她把脉。
“是有些不稳,像是寒气入体,但,不应该是莫须有的煞气。”林幺初默默诊断着。
另一边,恒无神汉放下手中的法器,左手贴在右胸口,向景南浔行了个礼。他道:“王爷万福,我已将邪祟逼退,中邪者大概过不久就能恢复神智。”
景南浔道:“邪祟?你说的邪祟是个什么东西?”
神汉道:“王爷府上进了妖,所以才伤了人。”
景南浔轻蔑地道:“你的意思是,方才的黑气是妖气是吗?”
“不假。”
林幺初闻言起身,走到神汉面前,站在景南浔右侧逼问他:“那我问你,妖气有形吗?”
妖气当然无形,无影无踪,唯有入体才可通过宿主的反常显现出来,神汉这么说,明显自相矛盾。
果然他道:“妖气无形。”
“那这黑烟是怎么一回事?”
他回道:“黑烟是原先房中点燃的明烛,遇妖气化烟,所以呈黑色呛人。但,”他又看向景南浔:“妖气遇到妖主才会如此猖狂,难以控制。”
景南浔问他:“那为何方才没有动静,到此刻才、”景南浔像是明白了什么,又道:“呵,神汉是说,妖气并非一直在这屋里?”
恒无点头:“没错,妖气自二位进门,就跟着进来了。”
“呵,难不成是附在我身上了吗?”
恒无解释道:“妖主品级高,不一定是附在人的身上,亦有可能早已幻化成人形,藏在活人中间。若是要找出来,需得拿到那人的生辰八字,让我来验一验。”
他这番话似在故作玄虚,反正景南浔是一字不信。
他要是想把这群神汉赶出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之所以这么做,倒是因为,他想看看这冯可柔,究竟在作什么妖。
林幺初道:“恒无神汉是吗,你觉得我和王爷,哪一个会是幻化成人形的妖主?”
恒无道:“不敢。”
景南浔质问他:“从你踏进我的王府到现在,想做的都已经做了,到现在才装出一副畏手畏脚的样子,给谁看的?若是要我和王妃的生辰八字,我叫人拿给你便可,我倒看看你能验出个什么来。”
景南浔伸手欲找人拿八字过来,林幺初拦住他,摇了摇头,然后对神汉道:“还有别的法子验吗?”
恒无恭敬地道:“还有一方,还请王爷与王妃配合。”
“请讲。”
他从大袖中摸出一张符纸,上面画着像咒又不像咒的符文。
“请二位用手捏住符纸,若符纸不变,则此人身躯与常人无异,若符纸变黑,则此人身上,必附有妖气。”
(我就不信这破黄纸有这么神。)
林幺初侧头看向景南浔,景南浔果断拿起符纸,修长的指节拿起符纸,指腹按在符文上,符纸丝毫没有变化。
景南浔明知故问:“看好,神汉,变了吗?”
(这符纸压根不会变色吧?)
恒无道:“没有,王爷。”他又看向林幺初,没有说话。
林幺初明白他的意思,坦然从景南浔手中接过。
一旁的兰萝倒是紧张得很,她紧紧盯住林幺初手中的符纸。
只一眨眼的功夫,符纸被林幺初拿住的那一块,竟然开始发黑!
兰萝叫道:“怎么会这样?!”
黑迹逐渐扩散,很快染了半张符纸。恒无从林幺初手中夺过符纸,警戒地看住林幺初,眉间紧锁,口中念道:“窆乸恶,破!”
(什么鬼?怎么就黑了??)
口诀念完,他快速将符纸夹入双手掌心合十,定下后,黑印竟慢慢消散,符纸又恢复了原状。
林幺初心道不妙。
被讹上了!
那神汉目光有所指,手中收回那张符,但仍然看着林幺初。
林幺初心道:“呵,原来是想在这做文章。”
景南浔警告他道:“神汉,说话要慎重,一张符纸就断定我的王妃是妖怪变的,你的本事,倒是很了不得。”
神汉没被唬住,他信誓旦旦道:“王爷,我的符纸从不断错。”
“当我真是好欺负的?说我是妖怪变的,那我就先吃了你。”林幺初向前逼近一步,发话道:“那恒无神汉,想怎样处置,我这个妖主呢?是拿你的法器收了我,还是架口大锅炖了我?”
林幺初步步紧逼,语速虽然平缓,却在这鸦雀无声的黑糟糟的卧房中,让人听出来几分阴狠。
倒契合了她“妖主”的身份。
恒无道:“王妃息怒,符纸虽然变黑,但上面的符文未改变,王妃不是妖主,只是被妖主缠身,现下,真正的妖主已经逃了。”
林幺初仍然带着润意,不急不躁道:“是吗?符纸上的符文未改变吗?你方才从我手中抢走之后收的那么急,符文变化或否,在场看到的可只有你自己。”
神汉哑言,接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