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狐樱花号联盟》童北焰

13、乘风破浪

　　按照原定计划，特遣队一行人畅通无阻，成功突破封锁线。
　　“那些坏蛋不会追来吗？”
　　一直把小狐狸抱在怀里的诸伏答道：“放心，宪兵只布置了一道封锁线，我们现在安全了。”

　　“可他们也太笨了吧？就没想过会有人从天上绕过去吗？”
　　松田不屑地说：“那些宪兵几辈子都不会想到这个的。在他们眼里我们如同蝼蚁，他们从来不懂得如何正确认识对手，而我们已经研究了他们很多年。”

　　“照这么说你们比那些坏蛋更狡诈！”
　　“切～狐狸你懂什么？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松田和小狐狸就这么吵吵了一路行至海边，接应员已经恭候多时了。
　　他见到小狐狸，毕恭毕敬地问好：“狐妖大人您好！我是来接你们上船的风见裕也。”

　　小狐狸兴奋地跳下车去，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船到底长什么样子。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令它大失所望。

　　小狐狸指着岸边的一艘小船问：“这就是七姑娘？”
　　众人大笑，诸伏答道：“不是的，这只是来接应我们的小艇。因为怕被宪兵发现踪迹，我们将船坞建在了一处陡峭的悬崖上，离此处大约有50海里。”

　　小狐狸听了又打起精神来，高高兴兴上了船。
　　大家也合力将“雏鹰”搬了上去。
　　雏鹰这名字是萩原取的，为了纪念雏鹰行动唯一的战利品。

　　小狐狸脚踩着船板，呼吸着咸湿的海风，感受着大海的脉搏。大地是平稳的，而船是晃晃悠悠的，随着波浪上下起伏。
　　它的小爪子左摸摸右摸摸，觉得哪里都新鲜、哪里都好玩，可是诸伏不由分说紧紧将它抱在怀里。

　　“马上要涨潮了，船会很颠簸。海上风大浪急，记住一定不要离开我。”
　　小狐狸有点不开心，想挣脱怀抱出去玩儿，但是其他人都叮嘱诸伏务必照看好狐妖大人，它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同寻常。

　　“会有危险吗？”
　　“抱紧我，不会有事的。”
　　耳边是那个人咚咚的心跳声，很有安全感。

　　很快，小狐狸就理解了为何众人如此关心它，也理解了什么叫“风大浪急”，什么才算是真正的“颠簸”。

　　天色已晚，黑暗中海水迅速上升。
　　浪花飞溅，怒涛汹涌，宛若雷鸣。

　　一个浪头袭来，重重地拍打在船身上，一些海水漫了进来，打湿了衣服和鞋子。
　　可怜的小船被高高抛起，又哗然落下，落差高达5米。

　　小狐狸只觉头晕目眩，吓得紧闭双眼，躲进诸伏怀里缩成一个小毛球。
　　它不敢抬头看黑漆漆的海水，只听见可怖的轰鸣声。暴怒的巨人在嘶吼，小狐狸从不知道原来海洋的君主脾气比那位先生更坏，更恐怖。

　　这时，一双温暖的手捂住了它的耳朵。
　　“别怕，很快就到了。正因此地凶险，宪兵才难以过来。这条路我们很熟了，不会有事的。”
　　小狐狸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小狐狸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也没有心思看其他人在干什么，它躲在爱人的怀抱里做着一个又一个混乱的梦。

　　突然被一阵嘈杂声叫醒：“快看！是樱花7号！”

　　“哪里哪里？”
　　小狐狸死死地攥着诸伏的肩膀，举目四望，一艘巨大的双桅帆船映入眼帘。
　　它一时竟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艘船。

　　高大？
　　但是并没有比东京塔更高。
　　气派？
　　但是与那位先生华贵的豪宅相比，用木头建造的帆船甚至有些寒酸。
　　美丽？
　　但是与装潢华丽、琳琅满目的艺术馆相比，这艘船就显得粗鄙了。

　　可是这在苍茫大海上，微弱灯光映照下的樱花7号美得如此夺人心魄！
　　像是一位威严的女王，端坐于悬崖峭壁的宝座上。
　　那君临天下的雍容气度，将陆地上一切的一切全都比了下去。
　　大海是桀骜的暴徒，唯有真正的勇士与智者才能将它牢牢踩在脚下，傲视群雄。

　　小狐狸看呆了，好久才喃喃自语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船啊…”
　　“你喜欢她吗？”
　　“喜欢！非常喜欢！我想去船上看！”

　　可是，七姑娘似乎并不欢迎小狐狸的到来，小船一接近登时就给了它一个下马威：

　　桅杆，断了！

　　擎天巨柱直直地朝他们砸过来，风见驾船慌忙躲避才逃过一劫。

　　对面船上已经炸开了锅，众人乱作一团。
　　而小船上的他们也没好到哪里去，小狐狸感觉到怀抱它的手僵住了，问道：“景，出什么事了？为什么那根柱子掉下来了？”

　　诸伏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那是桅杆，用来挂帆的。有了帆，我们就能借助风力航行了。”

　　但是现在桅杆断了，怎么可能？！！！
　　樱花7号已经在暴雨、大雾等恶劣天气里经过多次近海试航，船体状况良好，从未出过什么差错。
　　而且这次断的居然还是主桅？

　　风见使劲儿擦着眼镜，瞪大眼睛看了又看，才终于相信在海里断成半截的柱子真是就是桅杆。

　　现在，那根柱子挡在他们与目的地之间。
　　湍急的海浪拍打在断裂的桅杆上，海水回流形成漩涡，弄得小船直在原地打转。

　　萩原大喊：“风见！绕过去，从后面绕过去！”
　　可是风见却答：“不行啊！操纵杆卡住了！我推不动！”

　　于是伊达跑过来帮忙，两人合力大喝一声，只听得咔吧一声脆响：
　　操纵杆跟桅杆一样，也断了。

　　虽然耳边涛声依旧，但是伊达看着手里的半截木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紧接着，对面船上爆发出各种各样的嘶吼声，他们什么都没听清，但抬头望去不听也知道他们在喊什么：
　　另一根桅杆，应声而落。
　　这一次砸得更准，而他们却无处可逃了。

　　伊达大喊一声：“快！跳船！”

　　小狐狸不知道跳船是什么意思，它本能地觉得是往上跳，因为下面都是水呀！
　　然而诸伏在它耳边低语一句“零抓紧我”就抱着它一个头扎进海里去了！！

　　求生本能使得小狐狸向上挣扎，迫切地想要呼吸空气，诸伏手没抓稳，一个浪头就把手中的狐狸给卷跑了。

　　小狐狸刚刚挣开诸伏就后悔了：自己完全不会水呀！
　　海水迅速灌注进它的肺和耳朵。
　　冬天的海，冰冷刺骨。
　　等诸伏把它捞上来时，小狐狸都快冻成一坨冰疙瘩了。

　　诸伏把可怜兮兮的小狐狸放在碎裂的一块船板上，焦急地安抚道：“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抓紧你，你还好吗？零、零？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失温，缺氧，受惊。
　　小狐狸在看到唯一安心可靠的庇护时不由得放声大哭：“呜呜呜景，我好怕…”

　　“别怕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零，看到那边的光了吗？我们快到家啦！”
　　小狐狸哆哆嗦嗦地问：“景，你不上来吗？你在海里不冷吗？”
　　“放心，我们早就习惯了。”

　　船员们都说泅水的好手。
　　伊达和风见在抢救船，萩原和松田在拖车。
　　对他们来说，冬泳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诸伏！狐妖大人怎么样了？”
　　“没事！我带它走！”

　　小狐狸缩成可怜的一小团问道：“景，要怎么走啊？”
　　诸伏摸摸它的小爪子说道：“抓紧木板，我推你过去。零，别松手。”

　　然后，小狐狸就明白了“推”是什么意思。
　　诸伏一头扎下去，载着小狐狸的木板就飞速移动起来。
　　它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单板滑行的狐狸，只不过依靠的既不是风也不是浪，而是人。

　　“救命啊啊啊啊啊！！”
　　诸伏从木板下钻出来，安慰道：“零别怕！再坚持一下！我们快到了！”

　　终于最后一段路有惊无险，差点丢了半条命的小狐狸缩在诸伏怀里，远远地眺望着狂怒的海。

　　小狐狸终于理解陆地和海洋是两个迥乎不同的世界。
　　在这里，生于内陆长于内陆的它习得的所有生存技巧统统失效。
　　而这次落水不过是它日后漫长而艰苦海上生活的开端，因为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未完待续）

　　下集预告：谁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