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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如此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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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淡如水的过去了。这些天,昂西虽然与我同塌而眠,却始终不越雷池一步,倒是那个帕拉,每天都会到我面前玄武扬威一阵,天天如此,似乎已然乐此不疲。
我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但从她看向昂西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她是真的爱昂西。
帕拉对昂西的爱意,三叔自然也看在眼里,比起我这个沾点儿血缘关系的外人,帕拉在三叔面前,获得了更多的青睐。以至于,每天上下车,她与昂西都是成双成对,每到这时,她总不忘对我抛一记得意的眼神。
我的心,开始逐渐烦躁起来。说不清缘由,只是觉得很烦。
昂西注意到了我的烦躁,这个始终站在两个女人之外的男人,眼中更多地显出了开心。
且,开心个屁,看我被欺负好玩是不。
可惜,我一直被限制在这个屋子里活动,哪儿都不能去,这件事真的是很烦很烦人,比坐牢还让人无法接受。
变相软禁啊……我要反抗!
终于,我打算不再做缩头乌龟,当帕拉从昂西的车上满面春风的下来时,我坐在窗台上,冷眼看着他们。讶异于我今日的冷眼,帕拉回了我一个更为高傲的眼神,我抬起脖子亦回了过去,这种女人,除了这点儿外就没有其他的资本了吗。
昂西显然注意到了女人们间的冷战,他的嘴唇轻轻上调,步履轻快的走进了屋子。
我拉上窗帘,不想再看外面那个脸色铁青的女人。而且,我知道,那个女人一定会将偷听墙角的习惯发扬到底,哼,那就让你听个够。
“普丽莎,怎么坐在窗台上?”昂西推门而入,将手中的衣物挂在衣架上。
我望着窗帘,佯装没听见。
感到了我在耍小脾气,昂西瞅了瞅门外,随即坐到了窗台上,问道:“怎么不开心?”
“一直像笼中鸟一样地待在这里,如何开心的起来。”我抚着四面佛,幽怨道,同时把矛头指向了他。
昂西闻言,了然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恰好我后天有场休息,不如我们出去走走。你对这里,好像也不甚熟悉吧。”
“哦。”我大吃一惊,昂西啥时这么慷慨了?然而,掩住内心的喜悦,我半推辞道:“算了,别让父亲担心。而且,我也不想再被帕拉小姐当靶子练眼睛。”
昂西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吧,帕拉她不会对你怎么样。毕竟,你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吗?”
我愣了愣,这话是什么意思?肯定了我的地位,却忽视了帕拉?
我的心里,忽然滚动了起来,竟然氤氲着一种淡淡的欢喜。
门不可见的动了一下。
“那好吧。”我顺水推舟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后天出去,不见不散。”
“你笑起来,真像一只狐狸。”昂西摇了摇头:“普丽莎,跟在我身边,你才会安全。有些人,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无害。”
有些人?他指的是谁,可是安迪?
也许,我确实小看了安迪,他对我隐瞒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后天,我穿着一身运动装,轻快地跟着昂西走出了这个我待得几乎发了霉的屋子。果不其然,帕拉倚在车门处,示威地看向我,眼神中多有鄙夷。
这个法兰西母鸡,终于还是跟来了,也好,没有她,我还真担心下面的戏该怎么演下去。
于是乎,我挂着淡然的笑容,稳步走向了汽车。帕拉立起身来,却丝毫没有给我开车门的意愿。
“看来,现在的女士优先要改成男士优先了。”我意有所指地说道,同时手伸向车门。
然而,昂西的手却先打开了车门,他在我额头落下了一吻:“女士优先自然是不会变的,你先进去吧,帕拉,你坐在副驾驶位上。”
无视帕拉铁青的脸,我坐进了车子里,昂西随即坐在了我的身旁。他的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与我十指交缠。
从前视镜里看到这一切的帕拉,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一抹恨意浮现在眼中。
车子很快就疾驰在颠簸的山路中,我打开窗子,清新的草香迎面而来,顿时让人心旷神怡了不少。有人说,柬埔寨是没有春夏秋冬的,一年四季都是如火的热情。高高的合欢树就立在道路两边,为来往的车辆遮阴纳凉。远处,穿着笼纱的黝黑柬埔寨妇女和光着身子的小孩随处可见,一副劳劳众生相。
只是,当看到这些的时候,远在西天的佛祖,可有一丝的怜悯?
我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而昂西顺着我的目光向外看去后,他轻轻地说道:“这里的人,世代生活在这块土地上,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对他们而言,没有战争,才是最真实的幸福。”
还记得我与安迪在去暹粒的途中,我曾经问过安迪可以为当地人做些什么,而安迪的答案是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或许,比起什么都做不了,维持这等和平的现状犹显得珍贵。
在颠簸了半个小时后,司机终于稳当当的停下了车子。我望向窗外,遍地的青草围绕着一处石庙,甚至石壁上都能见到青色的蔓延。
昂西打开了车门,拉着我的手扶我下车。帕拉冷眼看着我,眼中闪过了一份嘲笑。那笑容似乎在说: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我则毫不客气地回了她一眼:就你这泼妇样,还想当小三?下辈子吧。
等你下辈子脱胎换骨,昂西也不见得要你。
就这样,昂西拉着我的手,我俩坦然地走进了石庙。然而,一进石庙,眩晕的感觉却扑面而来,我一个踉跄,倒在了昂西的怀中。
“普丽莎,你怎么了?”昂西扶着我,忙探向我的额头。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的。只是……说不上来,可能是很久没出来的缘故吧。”
然而,当我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暗灰色的墙壁却变换了番色彩。整个庙中笼罩着温暖的阳光,墙壁宛如渡上了层金子般一样善良。而一个戎装男子,则跪在佛像前,祈祷曰:“慈悲的佛祖,我终于亲手做成了这尊四面佛。现在,我将这尊四面佛和她的灵魂一起寄在您的慈悲之下,愿错过此生的我们永不相忘,愿我生生世世,都能守护在她的身边。”说完,他颤抖着将一个木头雕成的四面佛放入了佛龛中。就在四面佛放入的刹那,一道光亮从佛龛中发出,庙宇里氤氲起莲花的光泽。而那个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女子,正立于我面前,缓步向我走来。我看着她的样子,宛如在看另一个我,尽管气质不同,可是那种骨子里的熟悉感,却让我噬骨的心痛。
紧接着,画面一转,周围的光芒迅速减灭,一个长袍的老者走了进来,越过了我的身旁。他在佛龛里摸索着拿出了那个供奉已久的四面佛,在轻轻吹拂后,他点了点头:“佛祖慈悲。一千年了,终于复原了她的灵魂。”说完,他颤巍巍的拿起佛像,嘴里庄严的念起了古老的梵语。那洪钟般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回响,我仿佛看到,婆娑树下,开出了万千芳华。一切美好,只为了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师父。”朦胧中,蒙罗法师的身影出现,他接过四面佛,谨慎地说道:“师父,我会好好守护这尊四面佛,直到它的有缘人回归这里。四面佛是她灵魂的本体,相信重生的她会回忆起这一切,而爱她的人也会与她一起,继续守护这尊四面佛。”
原来如此……
“普丽莎,普丽莎。”似乎有人在我耳边唤我,可为什么我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那抹跪于佛前的身影——摩恩……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他的脸颊,眼泪不由得滑落。一千年了,你可是等了我一千年?为我雕刻了这尊四面佛,为我恢复那被红莲之火烧去的灵魂,即使,等待了一千年?
忽然间,一阵拍手声惊醒了我的迷梦,眼前的色彩再次退回到暗黑。我忙从昂西的怀中站起,看向站在佛龛后面的那个俊秀男子。
想不到,设想了千次的重逢,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中。安迪,为什么?
尽管有千言万语,此刻我却无语凝噎。
昂西直觉地将我护在身后,我感到他身上的肌肉都紧了起来。而一股浓重的杀气,亦在这里蔓延开来。
不好,外面有埋伏!我忙看向外面,却见一行持枪黑衣人,已经将我们所在的庙宇团团围住,意已明言。
为首的那个人,正是那日将我从昂西府中带走的吉米。原来,他们都是安迪的人。可怜小白如我,竟然以为他们是美国政府派来解救我的……
“普丽莎,好久不见,看来,你过得很好。”安迪语气不善的说道,同时斜眼看向了昂西:“昂西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尽管我们每次见面,都要用这种不友好的方式。”
昂西不动声色的答道:“哦,这不正是安迪你的本色吗。怎么,那边的事儿解决了?”
安迪掏出了腰中的枪,把玩在手中:“托你的福,自然是都解决了。下面,是该解决你我之间的事情了。”他的枪,忽然指向了昂西:“你要我的地盘也就算了,可你不该抢走我的女人。”
他的女人……可是我?
昂西的鼻子发出不屑的一哼:“你的女人?安迪,我们从小玩到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岂会不知道。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如果不是我发现了你下在普丽莎身上的幻情蛊,普丽莎几乎就要被你害死。”
幻情蛊?安迪对我下了幻情蛊?我不置信地看向安迪,猛地想起前几天昂西从我手腕中取出的东西。那摊脓水……
看着我的眼睛,安迪的眼中多了几分冰雾,可惜,很快就消散而去。
“昂西,中国有句古话,胜者王败者寇。况且,你娶普丽莎就出于好意吗。据我所知,如果摩尔萨家族的正统继承人回来,那么,你们所拥有的一切,就要归还于她。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是联姻,只要那个继承人有了后嗣,那么,一旦继承人过世,那个后嗣将继承所有的财产。”
听了安迪的话,我的心薄凉薄凉。那靠着昂西的身体也下意识得远离。难怪昂西那么急着跟我结婚,难怪三叔不停地念叨要我和昂西开枝散叶,原来,如此……
他真的是守护我的人吗?我不自觉地看向了昂西,朦胧泪眼中,却再也看不清他的样子。
感到我的疏离,原本与安迪对峙的昂西回过头来,手忽然紧紧地拉住了我,低声道:“不要走。”
一声不要走,似是带着请求的语气,然而,容不得我回应,一声枪响就从安迪那里传来。
“不要……”随着一声凄厉的呼喊,一个身影忽然扑了上来,用身体挡住了射向昂西的子弹。血,如花散开在了地面上。
“帕拉。”昂西忙放平帕拉,并撕下衣物为她止血,然而,帕拉却露出了一个轻微的笑容:“想不到,我还是败了。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早已无颜见你。”
“帕拉,你何必这么傻。”昂西摇了摇头:“就算你和安迪在一起算计我,那也是因为我。”
“你都知道了?”帕拉瞪起了眼睛,忽然笑起来:“也是,这怎么瞒得过你。只是,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她呢?”
我屏住了呼吸,帕拉的问题,答案也是我想知道的。
“傻瓜。”昂西将帕拉的一缕乱发埋入发后:“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小妹妹。”如是而已。
帕拉的眼中透出一股悲愤,她的胸口由此颤动不已:“小妹妹,小妹妹……先生,你就这么狠心。”
最后一个“狠心”,似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昂西摇了摇头,刚开始就是错的呀,为什么这丫头始终没有看清楚呢。
就在此时,帕拉的手忽然伸到了昂西的腰里,掏出了他的枪。糟糕,正当我想出声示警的时候,那把枪忽然掉转了方向,朝他身后的我打响。
“啊。”随着帕拉的枪响,我的眼前趋于黑暗。两声大叫在我的耳边响起,可为什么,我却看不到他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