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退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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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棋的老家位于长江以南，所以即便入秋了，山里的植被还比较少见枯黄。
九月份正是板栗成熟的时节，大部分栗包都炸开了口，里面的板栗散落在树下的草堆里，吸引了不少松鼠、野兔等小动物，围着这一小片板栗林开始进行“秋收采集”。
卫灼他们的到来有些惊到了这些原住民，纷纷向林子深处逃窜，不过也有胆大的会从某棵树后面探出脑袋，观察着两脚兽的动向。
虽然是第一次捡板栗，不过卫灼之前也偶尔刷到过一些视频，知道大概方法。
草堆里除了散落的坚果，还有一些带着外面刺壳的完整板栗。
他懒得用脚踩开刺壳捡里面的板栗，干脆直接用夹子把这种完整的板栗包先放到背篓里，等到这种显眼的采集得差不多了，才蹲下身来扒拉草丛寻找宝藏。
这小片板栗林的产量非常可观，即便剔除有明显损坏的板栗，捡起来也非常快。
他这是第一次体验苏冉棋小时候的日常，也不觉得无聊，不过如果身边没有一直想要和自己聊天的人就更好了。
“阿卷工作顺利吗？听清逍师父说你现在全职画画。”
“还行。”卫灼一边仔细检查板栗上是否有虫眼，一边敷衍。虽然很想就此终结交流，但考虑到正主的性格，还是加了一句反问：“你呢？”
“我这一年没什么变化，不过如果顺利年底可能会升职。”
卫灼没什么热情地客套：“恭喜。”
“没想到你真成为漫画家了，但你从小就擅长画画，这个职业倒是很适合你。”
听到他说起苏冉棋小时候的事，卫灼倒是提起了些兴趣。
“毕竟我从小就爱做白日梦，素材还是足够丰富的。”对于抹黑苏冉棋这件事，他真的是非常得心应手。
“记得你小学的时候超爱画四格漫画来着，我比你高一级都能时不时能看到你的大作。不过好像中间停了一段时间，记不太清了。”
江成周和苏冉棋年级不一样，所以很多事情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原本卫灼也不比他了解更多，但是前天晚上刚好梦到这段。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沉。
小朋友的恶意总是直接又伤人。
苏冉棋作为孤儿被收养，在学校里不算什么新闻，他自己也想得开，并不觉得家长会上只有自己老爹来是什么丢人的事。
但就在小学三年级下学期的时候，不知是谁知道了他母亲的事，还传了出去，然后就是长达几个月的“霸凌”日子。
倒没有什么肢体冲突，主要是一些诅咒纸条、乱涂乱画等恶作剧，后期严重一点出现了孤立。最后是升上新年级，经过一个暑假，一群小朋友遗忘了上学期的各种不愉快和伤害，再加上失去了新鲜感，苏冉棋的日子重新恢复了正常。
但伤痕已经产生，即便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
卫灼猜想，这是苏冉棋想要画那本绘本的直接原因，所以绘本的内容也很可能就是他母亲的故事。
想起自己梦到过的那部分内容，卫灼觉得自己心里堵堵的。他在想江成周会不会知道苏冉棋母亲的事，但还是忍住没有打探。
涉及到苏冉棋的隐私，他还是希望对方能亲口和自己讲。
想到这儿，他加快捡板栗的速度，想着赶紧打发这位竹马回去，他好能去找自己“壳子”的正主。
殊不知，正主就在二十米开外的树后，鬼鬼祟祟地观察。
苏冉棋从不知道吃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即便是高一的时候，因为对高三的学长心动而发现自己性向的与众不同，又因对方已有女友而马上失恋，他的心里也只是有些茫然，没有难过。
但是此刻看到那边两个人相处得其乐融融，他觉得心里有点堵，有点难受。
通过排除法，他觉得让自己难受的应该不是认识了十几年而且年年都见的儿时玩伴，那就只剩下卫灼了。
按理说，自打他俩认识卫灼就没对自己有过啥好态度，不是毒舌就是傲娇，最温柔的时候也就是他发烧生病那次，结果还在自己提出冰可乐的请求后立马变冷酷。
就这种人，虽然优秀又强大，但有什么好让自己难受的呢？自己是受虐狂吗？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们俩其实就是彼此生命力的过客，仅此而已。
一个是粉丝万千的耀眼明星，一个是默默无闻的平凡画手。
感觉就像是两个次元。
这场阴差阳错的附身虽然打破了次元壁，可一切终将回到正轨，各归各位后，他俩还是会变回银河两端的平行线。
这样一想，这场变故也不全是坏事，拉开他俩的距离，也能让自己变得清醒。
发现自己对卫灼的感情和占有欲纯属意外，不过刚好及时止损，因为现在退后一步，未来才可能会海阔天空。
想通了这点，他深感之前的死犟没什么意义，还是把卫灼尽快送走才是最重要的。
重重叹了口气，虽然想通了，但心里依旧难受，特别是想到之后还要和卫灼表面和解，继续并肩奋斗。
“我该不会是被苦情偶像剧的女主附身了吧……这么矫情……”
裹了裹自己的腮帮子，他自嘲道，然后就听到卫灼那边有了新的动静。探头一看，就见两个人已经捡满了两筐板栗，正准备往回走。
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能看清动作，就见江成周小心地给卫灼整理背篓的肩带。
觉得再看下去自己心里会更堵，又担心这个时候被卫灼发现会让场面变得尴尬，他马上往雨山观的方向跑去，因而也没看到卫灼对于江成周温柔服务的直接拒绝。
卫灼大概能猜到对方心仪苏冉棋，虽然自己没立场帮苏冉棋直接拒绝，不过他们俩认识二十多年，如果苏冉棋本人有意思他俩早就成了。
因而对于自己回绝对方帮助的行为，他也毫不心虚。
不过为了维持苏冉棋的没心没肺热心人设，他还是挑起一个没什么危险度的话题。
“慧姨身体怎么样呀？前两天回来太晚了还没来得及去探望。”
江成周虽然觉得今天的苏冉棋无论是态度还是说话语气都怪怪的，但还是知无不答：“我妈蛮好的，前一阵子体检，除了有点偶发性的心律不齐别的都没毛病。”
“哦哦哦那就好。”
“阿卷你等下要跟我一起下山吗？我妈一直跟我念叨你呢。”
“啊，今天就先不去了，改天一定去，带着我老爹。”
卫灼估计去是肯定要去的，不过在此之前找到苏冉棋重新表态才是重中之重。
就在这种不尴不尬的气氛下，两个人回到了雨山观。
简单粗暴地留下带刺的栗包，剩下的让江成周通通带走。
目送对方离开后，卫灼终于收起脸上的傻笑，如释重负地叹气。
清逍看他这副惨样笑得极其开心：“怎么样，我家卷卷还是很受欢迎的吧~你不早点下手可是会后悔的哦！”
卫灼没搭理他，一口气灌下一杯水后才反问道：“你对我也未免太放心了吧，相对于我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你不是应该更信任知根知底的人吗？”
“我信任谁又不重要，关键看卷卷喜欢谁。”
清逍顿了顿继续开口：“而且，能帮到卷卷的估计只有你。”
“……我是真的好奇你哪里来的自信。”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另一个当事人。
清逍摇着蒲扇笑而不语。
歇了好一会儿，发现苏冉棋还是没有回来，他便决定主动去找。
“他烦心的时候喜欢去哪里待着？”
清逍仰头想了想：“应该是后山的小溪那里，卷卷喜欢听溪水声。”
卫灼没多废话，起身朝着后山出发。
在他离开后没多久，静肃从厨房出来走到清逍身边，欲言又止半天，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把卷卷托付给卫善信真的没问题吗？”
清逍敛起笑容，轻叹一声：“小卫身上的执着和努力其实是卷卷最需要的，也是最容易打动他走到他心里的，这是我做不到的。”
静肃神色复杂地看了自己师父一眼，然后就听到对方开解他：“你虽然从各方面也很符合，不过陪伴他余生的毕竟不是你。”
“……希望顺利。”
清逍点点头：“对啊，希望小卫能尽快把卷卷带回来，快到午饭时间了。”
“……”
*
苏冉棋的确在小溪边的大树上坐着，看着溪水发呆。
没有考虑卫灼，也没想自己过去的那堆破事，单纯地发呆，放空自己。
山间自然的各种声音总能安抚他的烦恼，这次也一样，不过就在他快要平静下来的时候，这个公开的“秘密基地”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到卫灼走近，他倒不是很意外，八成是老爹透露的。
让他意外的是卫灼走近后并没有叫他回去，也没有上来找他，而是静静地走到树下盘腿坐下。
对方一直不出声，仿佛没来过一样，但自己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树下的人勾走了。
他不知道卫灼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又不方便开口问，只能满脑子各种猜测，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绪又乱了起来。
“你还真会找地方，这里的确非常适合发呆。”
“我才没有发呆……”
听到沉默半晌的卫灼突然开口，他下意识答了一句。
“我为昨天的鲁莽跟你道歉，对不起。”
还没想好怎么反驳，就得到了对方的道歉。太过干脆利落，以至于他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探头，确认树下的人真的是卫灼。
“你怎么突然想通想跟我道歉了？你不是疯狂想要解除附身回去的吗？”
像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目光，树下的人抬起头向上看。
“我是想要回去没错，不过对你那样步步紧逼的确不对。”
就见卫灼又低下头，酝酿接下来的开口。
“我想退后一步和你和解，等你想通了自然就会告诉我了。”
他顿了顿，再次抬起头，用真诚的眼神望向自己：“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苏冉棋感觉自己心脏一阵紧缩，就连呼吸也不禁屏住。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抱怨卫灼对待自己如冬天般冷酷，没想到就春天来得如此之快。
可是，温柔的卫灼……
实在太犯规啦！
他明明已经做好渐行渐远的准备了，这样让他根本舍不得放开啊！
咽了下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苏冉棋颤着声音回道：“机会可以给你，不过你要先弥补我的精神损失。”
去他的及时止损，及时行乐才是他的宗旨。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48章 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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