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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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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昏昏沉沉的,没什么精神,去医院检查,发现我病了。
食道癌。
我打电话给江郡,问他回不回来吃饭。
江郡那边很吵闹,似乎有女人的说话声,见他没回答,我就知道我不应该打扰他。
可是,我很想他。
医生给我开了很多药,可是我吃了怎么也不见好转。
晚上,躺在床上肚子饿的咕咕叫,可是我就是没力气下床去找吃的。
客厅里有什么动静,我竖着耳朵听,害怕有小偷进来,万一把我杀了,江郡怎么办,他会不会伤心。
大抵是不会的,江郡对我已经厌倦了,也对,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十年了,从小到大都没有分开过。
我家和江郡家一个小区,两家门对门。
五岁那年,江郡一家从临市搬来时,我当时还是个小萝卜头,而他发育早,明明一样的年纪却比我高了不少,我时常跟在他身后当个小跟班。
他活泼调皮,胆子也大,我性格懦弱,胆子小。
小区里的小朋友经常欺负我,江郡看到总是会替我出头,帮我把那些坏小朋友赶走。
江郡对我很好,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厌烦我了。
思绪被回忆拉长,身边的床陷了下去,我刚想大叫,闻到了熟悉的栀子花香。不过酒味比栀子香味更重。
我知道这是江郡回来了,他从背后拥着我,声音低沉。
他说:“程程,我好想你。”
我没吭声,他的手在我身上一阵乱摸,我按住他作乱的手,回身面对着他,问他:“你爱我吗?”
江郡松开了我,转身背对着我,我苦涩的笑了笑。
我早就知道江郡不爱我,可是我还是不死心的想问他。
算了,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不该问。
漆黑的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灯。
江郡去了书房。
一夜都没有回来,我一夜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我听着房间外的动静,知道他走了,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在床上躺了一天,竟一点也不觉得饿,可是,不吃又觉得愧对自己的胃。
手机里单循环播放着栀子花开。
外卖到了,我却怎么也吃不下去,浑身疼的厉害。
我的药在哪,我怎么找不到了。
迷迷糊糊间,我看到阳台有个悬在半空中的人,我被吓了一跳,那个人怎么和我好像。
不对,那就是我,难道我死了,不应该啊,医生说我还有半年的时间。
为什么我的灵魂会悬浮着。
渐渐的我也不再害怕,早死晚死都是死,只是我还没写遗书呢?我还有好多话要和江郡说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小吴看到我,惊喜道:“程哥,你终于醒了。”
小吴是我和江郡共同的朋友,他也是江郡的特助,知道我和江郡所有的事。
我问他怎么来了,小吴倒了杯水给我,“我打电话你没接,就想来看看你,没成想你晕倒在屋里。”
我冲小吴笑了笑,问他江郡在哪。
小吴说他今天陪客户吃饭。
我有些无聊,刷新着朋友圈,发现江郡朋友圈更新了,是一张和一个女人亲密的合照。
这个女人我认识,是江郡的秘书。叫小林。
他和江郡关系很好,在她没出现之前,我和江郡关系还是很好的,我没资格怪她,毕竟我和江郡之间的关系见不得光。
医生打电话来,问我什么时候住院。
我敷衍了几句,我讨厌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
医生大概是没见过像我这么不配合治疗的病人了。
医生说我的病情很严重,需要到医院来复诊治疗,我打车到了医院,医生叹了口气。
医生问,怎么这么瘦。
我说我吃不下去东西。
从医院出来后,天空飘起了雪花,冰冷的风夹杂着雪花打在脸上,疼的厉害。
公交站没有一个人,我有些想哭,打电话给江郡,让他来接我,江郡说他很忙,我知道他不想见我。
做在公交车上,身上疼得厉害,眼泪都流了出来,旁边一个小女孩拉着她妈妈的手问:“为什么这个哥哥在哭。”
小女孩的妈妈见我很难受,关切的问我怎么样,我让她帮我把包里的止疼药拿出来。
吃了药,疼痛并没有减轻,我有些抱怨,医生开的什么药,怎么没有效果。
回到家,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我感觉到害怕,除了这里我没地方可去,这些年和江郡在一起之后,我断了与家里人的关系,也与许多朋友断绝了来往。
孤身一人陪着江郡打拼,如今他的事业如日中天,而我却病了。
这些时日,我时常觉得我的生命到头了,医生说还有半年,我却觉得可能也就剩几个月了吧!
我已经好几天没见江郡了,白天我有些无聊,在大街上闲逛,可能是在发呆吧!差点被车撞。
车主见我没精打采,浑浑噩噩的吓了一跳,问我有事没。
我摇了摇头,车主问我需不需要去医院,我笑了笑。
像我这种快死的人去不去医院都没关系。
车主很关心我,我眼睛有些发酸,除了江郡,还没有人这么关心我呢?
我问他能不能陪我喝杯咖啡,他愣了愣点头同意。
车主叫贺正,年纪与我差不多大,与他谈话间才知道他和我一样。
大抵是我们是一样的人,说话也放松了不少。
贺正有个很爱的男人,可惜那个男人不爱他,贺正有些苦恼问我如果我是那个男人会想些什么。
我不知道。
贺正叹了口气,问我住哪,送我回家,我本想拒绝,但想起回去后还是孤身一人,房间冷冷清清的,没有江郡。
贺正开车送我回去,到小区楼下时,贺正对我说下次再约。
我点了点头,我没什么朋友,不过认识了贺正,也算是有了朋友。
房间漆黑,还没开灯,后背就被人抱住,江郡身上的酒味浓重,他的呼吸缓慢,在我耳边低声问:“那个男人是谁。”
我推开他,灯被打开,几天没见的江郡,胡子拉碴的,憔悴了不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一个朋友。”我身上又开始痛了,我的药在哪,摸遍了包里也找不到,想了想大概是落在公交车上了。
江郡眼神冰冷,牙齿咬的嘎嘎响。
“沈程,你有能耐了,除了我你还有什么朋友。”
我来气了,我注视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除了你,我就不能交朋友了。”
我不想和一个酒鬼一般见识,江郡不依不饶的,非要问我和贺正是什么关系。
这几年我变了很多,性子变得倔强了,脾气也有些不好。
江郡把我推倒在床,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他力气很大,我推不开他。
我大喊大叫:“江郡,你要是敢碰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江郡笑的阴恻恻的,“那你就死啊,死之前先满足我。”
我放弃了抵抗,完事后,江郡从背后拥着我,我有些疲惫,江郡问我在我心里他到底算什么。
我从高中时,就喜欢上了江郡,在我发现自己取向有问题时,我就知道这一辈子我的人生不完整了。
起初,江郡知道我的取向后很厌恶,甚至还骂我,但后来在我死缠烂打下,他终于妥协与我在一起,但我知道他不爱我,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
江郡第二天,没去上班,贴心的给我做了早餐,早些年的时光我与他相处宛如一对夫妻。
可是最近几年,他应酬变多了,每次回来衬衣上都沾满了口红,我知道他渐渐的变了,毕竟当初他是被我硬扳弯的。
江郡见我傻愣着,笑了笑:“还不快点过来吃早餐。”
我恍惚以为我和江郡又回到了从前。
江郡一天都没去上班,在家陪着我,很奇怪,他对我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
晚上,我和他一起在小区里散步,月光把我和江郡的影子拉的很长。
月光下,我和他美好而又安静。
我在想,如果我和他能这样走到白头偕老就好了。
现实却事与愿违。
我没几天可活了,我得病的事并没有告诉江郡,我怕他伤心。
夜风很大,很凉,我浑身又开始痛起来了,江郡发现了我的不对劲,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没告诉他实话,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江郡说再过几天就是我们结婚二十周年的纪念日,问我怎么过。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我和江郡认识三十五年了。
其实我和江郡的爱情是不合法的,我俩的爱情并不被法律允许,可我们却还是在一起了。
“随便过吧。”
可能是我的态度刺激到他了,江郡摔门而出。
我想叫住他,可是我的身体不允许。
最近身上痛的厉害,止痛药都止不住。
我吞了三片止痛药,找出笔记本把我想说的话写下来,这样等我死后,江郡也有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