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人生》一灯若水

178、生路

　　卡尔知道泰利特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没有泰利特的庇护，像他这样没有力量的少年根本无法在这种地方存活。
　　可是卡尔早已习惯了仰仗别人生存的日子，他已经失去了威廉姆斯家族、失去了父母、最后连泰利特也要失去了。卡尔无法想象依靠自己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就连他从小看不起的便宜哥哥吴明明都有修女收养，为何自己的日子却过成了这样？卡尔想不通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意外，如今的局面又是谁的错呢？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卡尔苦恼不已，回忆起自己短短十几年的过往。从小到大，他的日常生活是跟在戴维斯少爷后面吃喝玩乐，这些年做过最过分的事情也不过是帮着少爷欺负过佃农家的孩子。而去除掉身上的特权后，原来他只是个外强中干的可怜虫罢了。
　　自泰利特离去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卡尔知道自己该做决定了。胆小怯懦的少年哭着吃完泰利特剩给他的荤菜，将屋子里少的可怜的有用东西装在身上。
　　准备打开卷门前，卡尔还觉得有些不保险。他又折回屋里从折叠床上拆下一根钢管抓在手里，这才觉得安心不少。做完这些后，少年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卷门从底部打开了一个缝。他趴在地上看了一眼，外面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泰利特说的不错，现在是最好的逃跑机会。”
　　卡尔紧紧握着手中的钢管，终于鼓起勇气走出了铺子。潮湿的空气比他来的时候温暖了许多，但帝都和圣卡洛斯的气候差别太大，他弄不清楚如今是什么季节。
　　少年谨慎地迈着步子，尽量让自己的动静小一点。空气中诡异地弥漫着一股清新又温暖的气息，让他忍不住朝着西南方向多瞅了两眼。
　　“好奇怪啊。”
　　原料蕴含的生命气息不知不觉逸散到了第二居住区，不过浓度下降地很厉害已经无法对卡尔造成什么影响。少年的心情得到了稍许安抚，也变得冷静不少。
　　卡尔记得听旁人提过西区几个城下镇出入口的位置，于是寻着记忆朝西北方向走去。听说那个出口的位置在帝都二环，如果能从那里跑出去一定很安全吧？
　　既然已经决定要逃跑，那就不该再拖拖拉拉。做好决定后的卡尔立刻加快了速度，可还没走几步，他心底又感到十分不妙。
　　周遭的气温越来越低，少年好像又来到了冷库附近。
　　“不行，这里肯定有人留守，我得绕路走。”
　　可惜，当卡尔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刚转身想换条路，就迎头撞上了从操作间里打着呵欠走出来的口罩男。
　　穿着白大褂的矮小男人一眼认出了卡尔，并且很快看穿了少年的心虚。
　　“小金毛！你这个样子想干什么？你想跑？”口罩男一把抓住脸色惨白的少年，而少年的反应也做实了他的猜想。
　　“哼，像你这样的人还是适合被做成复生人。既然被我撞上了，那不如就现在吧！”
　　卡尔忙解释道：“我我我没有要跑只是出来看看！我哥跟着二号大哥出去了，你要是敢把我抓走，万一他们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
　　口罩男哈哈大笑道：“你以为你真能逃过一劫？留着你只不过是为了让你那哥哥多给我们老大办点事儿而已，等生产任务完成后，就连你哥也没了价值，你们全都得死。”
　　卡尔被吓的浑身发抖：“什么……生产任务完成后……”
　　“等低等人损耗的差不多了，不就该轮到你们了吗？都是低等人，高一级两级而已，难不成还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口罩男虽没有二号那般恐怖，他的身体等级也远可以轻松压制卡尔。少年手里的钢管毫无作用，连个心理安慰都做不到。
　　可笑的防身利器“叮咚”落地，卡尔绝望地被口罩男拖向冷库的大门。少年无力地垂着四肢，已然放弃了反抗。面对绝境，他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他有自知之明。
　　卡尔绝望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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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地一声闷响，卡尔感到抓着他衣襟的手一松。
　　少年猛地睁开双眼，发现口罩男已经被击晕在地上。一个看不见脸的长发男子正站在一旁，手里握着卡尔落下的钢管，而那钢管因大力击打已然弯了。
　　卡尔惊讶地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天选之人，所以每到危急关头总会有人挺身而出救下自己。
　　而少年还没来得及问这位天降之人从何处而来，路的另一侧突然又传来一堆杂乱的脚步声。
　　卡尔再次紧张起来：“有……有人来了！”
　　长发男子安抚道：“不要怕，他们是和你我一样的人。”
　　卡尔暂时放下心来，警惕地盯着那些跟上来的人。那是约二十个灰头土脸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抱着孩子的！其中七八人外貌出众，一看就是从二号管理的小屋子里跑出来的。
　　“原来大家的想法很一致，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判断出这群人的身份后，卡尔总算是有了劫后余生的感觉。这些人纷纷聚到长发男子身边，期冀的眼神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进一步指示。
　　长发男子见众人都没有掉队，笑着回应了大家，然后转身询问起卡尔。
　　“孩子，我们现在要去西区的西北出口。时间紧迫我不便和你多言，你和我们一起逃吧。”
　　长发男子的声音很好听，卡尔晕乎乎地答应了：“我都听你的。”
　　长发男子笑了笑，露出的下半张脸非常好看：“那就好。不过后面随时会有人追上来，留在这里的人都会有危险，所以你知道这里还有被关押控制的人吗？”
　　卡尔回答道：“没有了，这里是冷库，除了我以外都是尸体……”
　　长发男子像是对冷库有所了解，听见这话后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确认了没有幸存者后，长发男子便开始组织逃亡队伍朝着选定的出口跑去，卡尔也随其他人一起紧紧跟着那令人安心的存在。他虽然还没有离开城下镇，却盲目地觉得跟着这个人一定能脱险。
　　“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啊。”卡尔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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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芮的手悬在半空中迟迟不愿按下发送键，但身旁的那个沈汐沅派来协助她的女人却在不停催促着她。
　　“康小姐，你该动手了！”
　　“康小姐！”
　　阿瑶多次出声，可是这里能做决策的人不是她。
　　“再等等一会儿吧……起码先等他出来。”
　　康芮目光焦灼地盯着出租屋窗口下方不起眼的城下镇出入口，可是此刻不仅没有动静，光脑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我们南区已经坚持太久了，老大对您的无理要求仁至义尽。早一秒公布证据，我们或许就能少失去一个姐妹！”阿瑶愤怒地说道。
　　证据已经到手，南区的人没有理由继续和东西区的人厮杀。康芮比谁都明白这件事，可是她也只是想要保证曾文华的安全。
　　“黑鼠，我们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信息部已经安排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另一边，张嗣的消息也准时到来。
　　所有人都在催促着康芮。
　　康芮正准备用曾文华的语气给张嗣回复过去，可她才刚刚打开对话框，突然发现光脑正自动运行起一个程序。
　　“曾文华！！！”
　　女人的眼泪突然就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就连曾文华也做了选择。
　　程序被触发，到点自动运行。经由康芮处理过的音视频信息开始由信息部的多个渠道传入域网，随即铺向全世界的所有无线和有线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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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神秘大哥，小弟我对这里很熟，咱们往这个方向走铁定没错……”
　　紧跟在曾文华身侧的卡尔正在依靠自己在西区生活过一段时间的经历给众人指路。少年努力向领头的长发男子展示着自己的用处，似乎生怕被他舍弃。
　　不过卡尔很快发现那个长发男子根本不需要他指点方向。他的脑中像是有张清晰的地图似的，对西区熟悉到不需要任何辨别和思考的过程。
　　实际上卡尔也没猜错，曾文华的脑子里确实有地图。
　　康芮发给他的路线已经被他存储在人工大脑的芯片里，配合着复生人强大的感知力，他带领着大家顺利避开西区仅存的哨点，一步一步靠近出口。
　　“……”
　　曾文华又冷不丁收到康芮的消息。
　　“证据已经在全联盟公布了。”
　　“你和三号的部分对话我做了处理，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身份。”
　　“我知道了，谢谢你。”他回道。
　　卡尔不知道曾文华在对谁说话，还以为他在谢自己。少年疑惑道：“为什么谢我？我好像没有帮上你什么忙。”
　　这时，康芮的回复也传到了曾文华这里：“呵呵，你这么有本事，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还要我做什么？”
　　曾文华苦笑道：“都到了这份上你还要说些气话，难不成这么短的时间内还能有杀手赶回来特意针对我吗？”
　　卡尔：？？？
　　康芮：“乌鸦嘴别胡说八道！一定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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