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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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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陈秋收拾好情绪，便打开门出去做饭。
她将凌乱一地的衣服捡起叠好，还有酒瓶子都堆到角落里，才进了厨房。
最角落的那间房间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她知道，那个恶魔睡着了。
*
喻何窗坐上了专车回到锦江城。
他一身湿透了，司机王叔急急忙忙递过来一张毛巾。
王叔有些奇怪的问道：“少爷，今天怎么突然要来淮县？”
少爷性格孤僻，平时不是在学校就是呆在家里，可是今天却反常，一出校门就和他说要来淮县一趟。
玻璃窗上印着喻何窗恍惚又庆幸的浅笑。
“没什么，来见一个人。”
他的目光散在窗外，飘忽了很远。
一觉醒来，他回到了十年前。
他什么也没来得及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见她。
那个素不相识的故人。
*
陈秋第二天是被一声踹门声惊醒的。动静很大，那时天还没亮。
她脸都白了，翻身下床小心靠近门口。
那扇老旧的木门又被狠狠一撞，几乎能下一秒就向她倒下来。
“砰”
“陈秋，滚出来去上学。”
那是很浑浊模糊的一个声音，带着宿醉的含糊，随即又有一个女声在门外低低响起：“老陈，一女孩还读什么书。”
陈秋面色惨败，返回床上从被单里摸出那张照片才去开了门。
因为很瘦，营养不良，她没那么高，只能昂着头看着眼前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脸上胡渣一片，看起来醉醺醺。
那个女的画着大浓妆，劣质的化妆品气味扑鼻而来。
陈秋颤了颤睫毛，“爸。”
女人看了她几眼，先扶着陈涌进了她的房间。
陈秋背着他们低声：“我快要考试了，可以别再来打扰我了吗。”
“滚！”那个昏着男人醒了一瞬，将手中的玻璃瓶砸到门框上，碎了一地的渣，陈秋抖了抖，没说话。
女人把门关上，刻意娇媚的声音从门里模糊传来：“滚吧，让她滚，别管她了。”
她攥紧了长袖外套里的照片，昏暗老旧的灯光下，如果有人看到，就会发现那双眼睛有着和照片上男孩盛怒时一样的狠厉。
她收拾好自己，什么东西也没吃就走去了学校。
她一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天还没有完全亮，去学校的这条路上什么人也没有，两边的老树很多，枯叶随风落了一地，盖过了这个城市的斑驳。
陈秋想起了很久以前。
那时陈洚还在。
她才七八岁，陈洚是哥哥，也要上中学，可家里只有一辆很老旧又很大的自行车，陈洚给她装了个后座，让她坐在后边先送她去上学，她手里还抓着陈洚做的风车，一手攥着他的衣摆。
陈洚为了哄她，把老旧的自行车踩得很快，他们被长风团团围住，她的风筝一直转啊转，就在这条路上，每一片落叶都随风而起。
“陈啾啾，抓紧了。”少年轻笑着喊她，随即一个大下坡，陈秋小小的胳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很快又听到了一声笑。
她顿在原地，枯叶“唰唰”浮动，眼前似乎好浮现起那两个坐在自行车上的小身影，笑声无边蔓延，傲然又悠远。
“陈啾啾！”
陈秋心跳一停，猛然回过头。
迎风而来的是一辆自行车，座上少年的发丝浮动着，脸上是久违的浅笑。
陈秋压下心里的意外和情绪。
是他。昨天那个，淋了很久雨的人。
少年很快停在他面前。今天是星期五，但他没有穿校服，他额角冒着细汗，微微喘着气看着她。
“要上来吗？”
陈秋微疑：“你……很闲吗？”
喻何窗哑住了。原来她一张嘴就能呛人的毛病是这么早就有的。
他第一次逃了课，凌晨就从锦江来到淮县，还借了一辆自行车想在她学校前的路上等她，没想到被问了一句很闲吗。
“你上来，我有事要告诉你。”
陈秋犹豫了一下，想起他认识陈洚的事，就上了后座。
只不过这不再像回忆里。喻何窗骑得很慢，因为她的手根本不敢碰一下他的衣角，他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后座的人摔了。
陈秋低着头有些恍惚了。
看着少年宽阔而清瘦的后背，一时沉默。
想了想她又疑惑，“你怎么知道……陈啾啾。”
喻何窗轻笑：“你哥说的。信吗？”
他确实没骗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小名，他也是像现在这般轻笑着，目光柔和。
“那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想了想道：“忘了。”
“但我不会骗你。”
陈秋还想再问，又听他说。
“你自己翻翻我衣服的口袋里，里面有一张纸，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他顿了顿，止了笑：“有危险的话，打给我，躲到一家叫‘允光’的小卖部里，我就会来救你。”
陈秋将手伸进他翻飞的外套口袋中，摸到了一张纸。
允光小卖部就在她家楼下。
纸上还写了好几家小店的名字，都在她上下学的这条路上。
他的声音很稳：“以后有困难，都可以去那些店里，和老板说，你找我。”
出那条沿路茂树的路，天光大亮，晨光倾泻下来。
喻何窗把车停在那棵冬青树下，对陈秋轻声道：“进去吧。”
“谢谢。”她攥着纸条，向他挥手。
喻何窗看了好一会，笑得肆意昂扬。
风中杂着少年清透的嗓音。
“陈啾啾，记得我叫喻何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