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岁岁，尔尔年年》一潭水

25、柳雪儿

　　关于柳雪儿的事情，谢昀今日已经给苏洄解释一番了，这柳雪儿，乃是他娘亲的侄女，暂住府上，老王爷看他们年岁相当，便有心撮合，只是刚提个头，就被谢昀拒绝了。
　　老王爷闹了没脸，也没敢再劝。
　　这府邸的仆从传着传着便变了味。
　　哪里是更换了更贴，谢昀是连边都没让这柳雪儿沾。
　　只不过，这柳雪儿，倒是真的很想当世子妃的。
　　恒亲王府
　　柳雪儿正在梳妆，纤细的眉毛微微皱起，“谢哥哥没在府上？他去了哪里？”
　　“回小姐的话，谢世子去了隔壁的苏府。”说话的是柳雪儿的贴身丫鬟，名唤红潇。
　　柳雪儿神色不屑，“那将军府早就败落了，谢哥哥总往那去做什么？”
　　红潇把王爷赐给小姐的钗子端到柳雪儿面前，供她挑选。
　　柳雪儿挑着挑着，拿起了其中一个镶着最多朱翠的一个，簪在了头上，犹觉不满，又挑了一个看着很贵重的簪上，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们去苏府寻谢哥哥吧。”柳雪儿说。
　　“是。”红潇点了点头，上前扶住了自家小姐，就往苏府去。
　　行至苏府，刚想进去，就被府卫拦下。
　　“你们敢拦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未来的世子妃！”柳雪儿本来就瞧不起苏府这个破落户，如今破落户的看门狗竟然敢拦自己，自是气的不行。
　　“就算是皇上来了，主子不让进，我们就是死，也不会让进的。”一个府卫面无表情的说道。
　　“呵，倒是威风，不过一个破落户罢了。红潇，我们回去，等谢哥哥回府了，就告诉谢哥哥，看他还怎么猖狂。”柳雪儿闹了个没脸，气坏了，转身就离开了。
　　红潇立马跟上。
　　兰枝苑里，谢昀正在喝着苏洄亲手沏的茶。
　　苏晨走进来，和苏洄低语了几句，苏洄走到谢昀跟前，一把夺走了茶盏。
　　“做什么？”谢昀眼神疑惑。
　　“苏府如今不过是个破落户，可是别喝苏府的茶了，凭的掉价。”苏洄淡淡的说。
　　“突然闹什么？”谢昀更疑惑了，好好的这是怎么了，突然闹起了小脾气。
　　苏晨见状，走上前去解释道：“您家世子妃，都闹到门口了，说我们苏府是破落户。”
　　说完还狠狠地哼了一声。
　　“世子妃？”谢昀问。
　　“哼。”苏洄也不理会他，瞧也不瞧他。
　　苏晨眉飞色舞的把刚刚柳雪儿来府前的场景描述了一番，尤其把刘雪儿说自己是世子妃那块重点说了。
　　谢昀看苏洄。
　　苏洄面无表情，现下正喝着刚刚从自己这抢走的茶，喝的津津有味。
　　谢昀走过去问道：“好喝吗。”
　　苏洄咂摸咂摸茶水，眼神淡漠，回道：“大概是没有你家世子妃沏的好喝罢。”
　　“她不是我的世子妃。”谢昀盯着苏洄的眼睛，一错不错，真诚的解释道。
　　“谁管你的世子妃是谁，苏晨，送客。”苏洄砰的一声，将茶盏磕在了桌子上，就叫苏晨送谢昀出府。
　　苏晨看看苏洄，又看了看谢昀，心中愁苦。
　　唉，两个祖宗，都不好惹。
　　看了一会，终是鼓起勇气，走近谢昀，道：“世子，请吧。”
　　谢昀百口莫辩，想着过阵子再来哄哄，就和苏晨出了府。
　　走在路上，谢昀突然开口问道：“你主子这八年都做什么了。”
　　苏晨恭敬的回答：“每天和止战小姐练武，读书，偶尔闲暇还会和止战小姐出去游玩，魏先生有时会给他们两个派任务，主子有时还会去玉刹门里处理事务。”
　　谢昀根本没听苏晨说的这些琐事，他全程只听见了个陌生的名字，“止战”。
　　“谁是止战。”谢昀问。
　　“魏止战啊！她是主子的师姐，是主子的师傅魏砚临的干女儿。”
　　“哦？她是如何的。”谢昀饶有兴致的问。
　　说到魏止战，苏晨特别来劲，他在鬼谷派的时候，就崇拜魏止战，她觉得那样的女郎君，当真是飒爽英姿，女中豪杰。
　　“她啊，长得一双狭长的凤眼，眼里净是冷漠，看着十分不易近人，但是对待她亲近的人的时候，细心周到，她对主子很好，哦对了，她武功卓绝，比主子的还要好，英姿勃发，飒气十足，当真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女郎君哩。”苏晨说到自己崇拜的女郎越说越来劲，也没看见谢昀的脸越来越黑。
　　自己不在的八年里，有这样好的一个女郎，陪着苏洄？
　　呵，真是好。
　　好极了。
　　谢昀径直走出了苏府，话也没多说一句。
　　“哎，谢世子、”苏晨还没说完，人已经没影了。
　　这谢世子做什么走的这么快。
　　唉，沉浮在爱情里面的小郎君，真的是难懂。
　　苏晨那个脑子想多了也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去想了。
　　哼着歌谣回自家府邸了。
　　谢昀回到王府，派谢二去查“止战”。
　　“去，给我查查，这姓魏的女郎。小到她得喜好，爱吃什么菜系，喜欢着什么颜色的衣裳，如厕多长时间一次，大到她对苏洄的情意，她对苏洄做了那些事，怎么对他好的，一五一十的给我查清楚。”谢昀脸色铁青的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谢二领了命瞬间就消失在了屋子里。
　　“表哥，表哥你可在屋里？”
　　屋外传来了柳雪儿柔弱的声音。
　　谢昀听闻这声音眉头紧蹙。
　　近日里被这柳雪儿烦透了，要不是这是娘亲的侄女儿，长得还有几分像娘亲，父亲十分护着，他早就派人给她扔出门去了。
　　竟还去苏府门口聒噪，外祖父是怎么教养她的。
　　没等谢昀回话，这柳雪儿就破门而入，边跑边哭，“表哥，你可要为雪儿做主啊，那苏府的小郎君，竟然敢刁难于我，我可是姨母唯一的侄女啊。”
　　“你今日去苏府门口说你是我的世子妃？你癔症了？能别做梦了吗。”谢昀冷淡开口。
　　柳雪儿听闻这话，哭的梨花带雨，“表哥…可是姑父是要…我嫁于你的啊…”
　　“他是他，我是我。歇了你的那些想法吧，我不可能娶你的。”谢昀接道。
　　柳雪儿收了哭，可怜兮兮的问：“是雪儿不够美吗？雪儿可以学习梳妆，练习仪态，定会叫表哥满意，还是表哥觉得雪儿不够懂事，雪儿可以学习侍候男人的办法，表哥哪里不满意，雪儿都会好好改的。”
　　“柳雪儿，你聪明些。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不会娶你，就算我没有喜欢的人，你也不必为了获得谁的喜欢委屈自己，去改变自己。”谢昀淡淡道。
　　“表哥…可是我心悦你啊。”柳雪儿凄切的道。
　　“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身份，或者喜欢这世子妃的头衔，是真的想和我过一生，还是想和荣华富贵过一生，你真的清楚吗？你才见我几面。”谢昀直戳柳雪儿的内心。
　　“我…”柳雪儿突然接不上话。
　　是啊，她到底喜欢他什么。
　　说起来，她只是羡慕他，他权势滔天，说一不二，他不用辛苦的去做什么，只要他一声令下，自然有人替他做，他锦衣玉食，先帝是他的叔父，从小便疼他，赏赐不尽，皇上是他的堂兄，身居高位，朝堂之上也没几个敢惹他，他又长得芝兰玉树，仪表堂堂，才学颇丰，智多近妖。
　　权势，钱财，样貌，学识。
　　无一不好。
　　是全京城女郎最想嫁于的人。
　　她也想嫁给她，她若是嫁给了这人人都羡慕的郎君，便也成了人人都羡慕的女郎了。
　　她只是想过的好些，有错吗？
　　她不想回到穷乡僻壤，再和祖父在破落的村子里务农了。
　　姨母明明是王府里最尊贵的女人，她作为她的侄女，怎得就不能分上一二荣华？
　　“若是你不再去打扰苏洄，你作为我的表妹，我自会替你选个好郎婿，送你一份丰厚的嫁妆。”谢昀看她窘迫的模样，想到她是娘亲的亲侄女儿，也不愿意把话说的太狠。
　　“好，都听表哥的。”柳雪儿点头。
　　“雪儿有些累，先告退了。”柳雪儿说完话，就叫红潇一起离开了竹韵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