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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认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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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东洋他们去的时候,陈浮己正在忙着维修。
他穿着一身全是汽油灰尘的工作服,加上人高腿长,全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子颓靡的浮躁,社会气息浓重。
手上拿着个扳手,一脚踩在凳子上,对着零部件转了又转。
“怎么来了?”陈浮己扔下扳手,随意拉了个凳子坐下。
“我们当然找你呗。”
周林野和汪东洋也找了个熟悉的位置坐下。
一个秃头胖子从里头走出来,正巧看到他们三个,打了声招呼后,转身给他们三个一人拿了瓶冰冻水出来。
“没啤的吗?”汪东洋接过。
“喝完了,还没买。”
胖子还有事儿要做,没说几句就去忙自己的了。
这是一家老旧的五金维修店,冰箱空调等彩电都修,老板就是刚才那个秃头胖子,他之前惹了些事儿被人打折了腿后就开了这家店。
店里人不多,除他自己和陈浮己之外,还有一个比陈浮己大几岁的女工,二十岁出头就拖着一个男娃了。
陈浮己不去学校,也不和汪东洋他们鬼混的时候都在这儿了。
“今儿老李还让我问你打算什么回去上课,再不回去他直接去你们家老头那儿捉人了。”汪东洋说。
陈浮己微微耸起眉峰,流畅的轮廓更显冷厉:“关他屁事。”
周林野笑笑:“人家可是对你抱有信心的,觉得你今年只要认真备考,怎么着也能混个野鸡文凭出来。”
听到这话,陈浮己都不自觉冷嘲一笑,“呵,我他妈考上了他给我出钱读吗?”
“别介,你要是真考上了,你那份我给你出了呗。”汪东洋咧着唇角的弧度说,玩笑的话,语气却是认真。
陈浮己淡淡看他一眼,轻飘飘地说:“滚吧。”
汪东洋没说话,放下矿泉水瓶,轻车熟路地里面巷子里走,去上了个厕所。
出来的时候,周林野坐在椅子上打游戏,陈浮己已经开始做事了
一出来就忍不住问:“陈浮己,你这是几天没回家了?”
汪东洋刚上厕所的时候,看见陈浮己好几件衣服都晾在了里头隔间那个小屋里,临近厕所,水汽潮得很,也不怕发霉啊。
“你们俩待够没有?待够就滚。”他不紧不慢地说,手上动作不停。
陈浮己不喜欢管别人的事儿,也不喜欢别人管他的事儿,从小到大,他就是这样一人,性子又怪又野。
周林野起身,望向汪东洋:“你不有东西给他吗?”
汪东洋这才想起池沅那封信,差点就忘了,就为了这事儿来的。
他将那个信封递给陈浮己,摸了摸后脑勺:“喏,你小迷妹给的。”
陈浮己目不斜视地盯着螺丝钉,半点不关心汪东洋手上的信。
周林野“啧啧”两声,调侃:“东子,你什么时候有帮人递情书的乐于助人精神了?”
汪东洋:“边去。”
见陈浮己神情淡淡,汪东洋心想这一回好人做到底算了,于是将信封扬了扬,凑到陈浮己跟前去:“看看呗,人池沅写了几万字呢。”
陈浮己抬眸,漆色的眸子里衔着若有似无的冷笑。
“我认识吗?”
“卧槽!人妹子对你情真意切!洋洋洒洒几万字,拜托到我跟前了,你他妈居然不知道池沅是谁?”汪东洋发自肺腑地斥责。
“我需要知道她是谁吗?”陈浮己没脱掉满是油灰的手套,直接从汪东洋手里抽过那个信封,扔在了脚边的一堆废铁上。
他懒得再听汪东洋一直聒噪了。
而且,那什么乌龟池子王大元的,跟他有毛关系。
汪东洋连忙弯身捡起信封,拍了拍上面的铁屑,但已经沾上机油了,擦不掉。
“陈浮己!行!你不看是吧!老子今儿还就不走了,我念给你听!”
汪东洋撕开信封口子,打开看,里面居然还有一个信封,包得够严啊。
原本他都酝酿好情绪,来念一场感人肺腑的表白信了,结果掏出来一叠红票子。
“牛啊,她这是打算包养你?”
陈浮己忽然想起什么,踹开脚边的铁棍,大步走过去,拿过汪东洋手里的钱。
“你说这人是谁来着?”
“池沅啊,你别跟我讲你不认识啊,我可看见你们俩在网咖门口眉来眼去的。”
他脸色铁青,忍不住骂了声:“SB!”
随后将钱全都塞进了信封里。
看着一脸茫然的汪东洋问:“她人呢?”
汪东洋耸了耸肩:“早走了吧,她不是我们学校的,只是借用实验楼。”
“你倒是知道得清楚。”陈浮己阴阳怪气地说。
汪东洋苦诉:“哥,我真不知道这里头是钱,她先前跟我说借你钱的时候,我以为她开玩笑呢,再说了,你哪有这么多钱借给她?”
说到这儿,汪东洋灵光一闪,神情惊讶地指着陈浮己说:“卧槽!陈浮己!你他妈不会真跟着人去放贷吧?”
他们这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认识的也竟是些三教九流的货色,之前不是没有人来找过陈浮己说这事儿,汪东洋下意识地就这样以为了。
看陈浮己神色阴沉,周林野连忙打圆场:“怎么可能,东子你说什么呢。”
汪东洋也觉得不太可能,怪自己不动脑子就说出来。
陈浮己虽然混帐吧,但还是有点分寸的。
汪东洋郁闷死了,早知道是钱,他死都不会答应这桩烂事。
陈浮己将那叠钱塞进信封后,就朝汪东洋怀里扔去,“那人,明天给我堵住了。”
汪东洋连忙拉着陈浮己劝:“哎哎哎,你认真的?她可是女的!而且还不是咱学校的。”
汪东洋话还没说完,两个中年男人就抬着个冰柜过来,问陈浮己:“能修不?”
陈浮己没再理汪东洋和周林野两个人,迈着步子就去看冰柜了。
“内漏而已,能修。”
“多少钱?”
“要换蒸发器,三百。”
“这么贵?”
“这就价,修不修?”他语气不耐。
等他忙完,天都已经黑了,汪东洋和周林野两人也早就离开了。
胖子提着一箱啤酒回来,拿了几罐出来,其他的都放在冰箱里了。
陈浮己身上全是机油的味道,脱掉手套,接过胖子扔过来的啤酒,单手拉开就往下灌。
唇角顺着流出几滴残余,少年身上总有股不属于他这个人年纪且充满侵略意味的野性。
“我买了几张老鼠贴,你睡之前把它放在角落里,省得你半夜听见耗子叫,那鬼脾气一犯把老子家当踹得一地都是。”胖子跛着脚走过来,和他碰了一杯。
陈浮己:“今晚要回去,你自己弄。”
“哎,几只耗子而已,你就要回去?不都给你弄药来了嘛。”
陈浮己瞥他一眼:“校服在家里头。”
“呵,想通了?”
陈浮己没回话,直接转身进去换了衣服。
出来的时候,胖子把钥匙扔给了他:“明儿记得给我骑过来。”
陈浮己抄在兜里:“明天不来,周末给你骑过来。”
“行呗,你哪天有空就行,对了,这周六你没空是不?”
“嗯?”
“你巧巧姐让我们去她家吃饭,她儿子满三岁,她怕你不去,让我跟你说一声,你顺便把东子他们喊着一起呗,那孩子就喜欢跟你们玩儿。”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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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沅第二天下课的时候将近中午十二点了,自从邓佳露和徐棠对她进行单方面的闹掰后,每次的收尾工作都落在了她和何子强的头上。
前两天都是何子强做的记录,今天她自告奋勇地留下来了,忙到十二点才锁教室出去。
正是中午的饭点,学生们一涌而出。
她看着楼下摩肩擦踵的场景,止住了脚步,在四楼站了十多分钟才下楼去。
她拿着手机正在回唐清的消息,没注意九中校门口,站着人在堵她。
汪东洋是最先看到她的,连忙使眼色让回去,可池沅正专注地回复消息,压根没看到汪东洋的眼神示意。
“东子,你眼睛怎么了?抽筋啊?”周林野关心地继续说:“要不要我给你呼呼?”
汪东洋抬脚就往周林野后膝盖的地方踹,被他躲开了。
晚出来十几分钟,人少了许多,至少不是人挤着人了。
“那不是七班的陈浮己他们吗?怎么一群人啊,是要去打架吗?”
陈浮己他们几个人就站在校门口,围在一起,很打眼。
“不会吧,他再记过就要被留校察看了吧。”
“谁知道呢,他早就不想读了,估计巴不得被开。”
“哎,你知不知道那事儿啊,不是说开学的时候他被遣送回家了一段时间,就是因为和职高那群人打架嘛。”
“职高的人都敢打?他疯了吧?”
“他可不就是一条疯狗嘛,我妈还和他那个捡垃圾的爷爷骂过架呢,可坏的一家人了,又穷又恶!”
“他打架那事儿,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为了三班那个秦菲吧。”
“就是为了秦菲,我有同学在那个学校,说是他和秦菲把职高那个扛把子罗子捷给绿了,罗子捷才叫人来打他的。”
“天啊,我记得闹得可大了,怎么没被开啊?”
“还不是后来汪东洋给他善的后,扛了下来,汪东洋那家庭,学校的实验楼都是他家捐的,谁敢开他啊。”
“哎,好像不止他们七班的,还有周林野呢,他不是尖子生嘛,干嘛和他们混在一起。”
女生说着就朝那边指了指,却被旁边人给摁住了动作。
“他们一直都挺好的,还有十班那些混子,认识不少社会上的人。”
“别说了,一会儿该被听到了,我们可惹不起这种不学无术的人。”
陈浮己半靠在摩托上,等得有些久了,神情极其不耐烦,听着汪东洋他们几个人在一旁吵闹。
掀了掀眼皮子一扫,便看见了池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