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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春华宫的宠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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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轿外有人出言提醒已经到了春华宫。
春华宫是姚婕妤的居所，也是整个后宫最华美的宫殿，上一个住在这里的人还是孝明帝的宠妃，萧玉对姚婕妤的喜欢也是可见一般。
姚婕妤如今怀胎六月，她不仅是萧玉的宠妃，更有可能成为萧玉长子的生母，而这也是萧宝儿找她的原因。
听萧玉的意思，大抵是若产下长子便将她升为四妃之一，同时谋划立长子为太子。
当然，这都是萧玉个人的意思，朝堂上那些老山羊是不会同意的。
姚婕妤也非常看中这一胎，除开必要的活动外，基本上都窝在春华宫内，听寻蓝说，便是连脂粉都不涂了。
姚氏出身不高，萧玉荣登大宝后也只能给她个婕妤。
她从前是东宫的婢女，偶然得了萧玉的欢心，没两月便有了身孕。
老东西为此气得不得了，人病地都提不起笔了还要废太子。
萧宝儿想想觉得可笑，皇祖母死的头年，他的宠妃不是也怀孕了？怎么那时不废了自己？
姚婕妤以色侍君，如今为了孩子连色都可以舍弃，看着是个可以谋划大事的人。
萧宝儿进了春华宫，并在里边待够了时辰。
姚氏的动作很快，没两日便开始喊肚子疼，孩儿差点就保不住。
萧玉着人在后宫搜了一圈，果然在凤仪宫内发现了扎针的小人。
谋害皇嗣，其罪当诛，便是左郡力保的皇后又如何？
宫人在凤仪宫内大肆搜寻的时候，甚至还发现了不少属于男子的物品，总之高盈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立时就被剥去皇后服制。
萧宝儿倒是没想到姚婕妤下手那么狠，也没想到萧玉下手那么快。
她起先只想污蔑高盈盈谋害皇嗣，想着如此一来，她的风印就会被收回。
高皇后被废、人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传来时，萧宝儿突然觉得有些吃不下。
一边的寻蓝劝她，“殿下多用些吧。”
萧宝儿不想做的事情，谁劝都没有用。她拿帕子擦擦嘴角，“都撤下去，看着恶心。”
厨子今日做的是鹿肉，红色的酱汤浇在肉的周围，看久了便觉得恶心。
萧宝儿以为萧玉会同朝上那群老臣妥协，废后一事且有的商量，她实在没有想到高盈盈这就被废了。
女人在心里轻嗤，当年那个女人何尝没有谋害皇嗣，又怎么不将她打入冷宫？
不过这样也好，萧宝儿告诉自己，凤印已经易主，如此高氏便不足为虑。
女人屏退左右，美美地盖上了被子，心想这下总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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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鸦飞过、秋风瑟瑟，太监照例宣旨：“长公主无德，纵欲成性、义绝人经，且霍乱宫闱、滥杀无辜，虽死不足惜。念为皇室宗亲，特予全尸。”
她被左右制住，眼看着毒酒就要被端过来了。
萧宝儿不甘心，她奋起反抗，“你们究竟奉了谁的旨意！”
*
女人睁大眼睛，还是熟悉的绸帐子，她还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并没有真的死掉。
女孩用指甲戳了戳自己的手心，手心传来微微的痛感，她确实活着。
女孩眨了眨眼睛，想到宦官的回答——太后、懿旨？
高羡都不知道疯了多少年了，竟会颁布这样一道懿旨？
她忽然觉得很害怕，又非常愤怒。
那个疯子，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疯得这么厉害……
萧宝儿本来准备进宫，穿着打扮时却又琢磨出一丝不对劲——高羡要将她赐死，萧玉怎会允许？
不说高羡，就算是朝臣认为她义绝人经，要合力逼死她都不可能！阿玉永远是站在她这边的，他不可能允许他们这样做！
现实可以影响梦境，高盈盈被废后，旨意就成了太后懿旨，但她一定还忽略了什么。不论是高盈盈还是高羡，她们都不可能违逆萧玉的意思行事，萧玉不可能让她死！
她被赐死的这数十次中，萧玉在哪？！
萧宝儿忽然觉得很恐惧，并非是被萧玉背叛的恐惧——她清楚地知道萧玉不会舍弃她。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萧宝儿的心里升腾起来，但她就是弄不明白那是什么，也不敢弄明白。
萧宝儿暂停了入宫的打算，她要等今晚之后再作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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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场景，意识开始的时候她被押着跪在地上，窗外寒鸦飞过、秋风瑟瑟，她收回自己的目光。
宣旨太监照例读完了懿旨，在他端来御赐之物让她挑选时，萧宝儿没有着急推开，“萧玉呢？他怎么样了？”
她严肃地问出这些话，几人却相视一眼，“长公主莫不是不想选？”
为首的太监不出意外地选了鸩酒，“咱们就送您一程。”
她一直在重复自己的问题，终于在毒酒完全灌下后听到了自己的答案，“长公主同废帝果然情谊甚笃，你二人这不就要相见了吗？”
她瞪着自己的眼睛，死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什么叫——就要相见。
*
从一片黑暗中醒来，女人的眼神由迷茫逐渐变得清澈，萧宝儿不愿意相信阿玉会死，她只是告诉自己她不该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不该梦到阿玉死了。
女孩责怪自己，她梦到自己被赐死就算了，怎么能梦到阿玉被废呢？
一连几天女孩都将自己关在卧房里，除开让寻蓝送些饭食来，再不见任何人。
她在梦里问了很多问题，得到的答案都是荒谬地很。
阿玉被废，死在了永和二年的秋天，而她自己也在那个秋日被新帝赐死。
她觉得自己疯了，定是高羡的疯病传染给了她！
那个女人便是如此，不单单自己疯，还要儿子、女儿陪她一块疯。
萧宝儿怒至极，甚至想不顾二人的约定，冲进慈宁殿内让她再不能将疯病传染给别人！
不过女孩还是冷静了下来，这梦魇到现在已经困了她近三个月，萧宝儿警告自己万不能因此而失了神智。
寻蓝送饭时实在看不过去，长公主一连待在房中多天，也不见召幸男宠，也不许医官诊治，她自小跟着萧宝儿，实在见不得她如此糟践自己。
“公主，外面开春了，公主不如出游一番？”
三个月，足够从寒冬过度成早春。
“已经开春了？”
萧宝儿如梦初醒般地推开窗门，外面还是冷，不过雪已经化了，光秃秃的土壤上冒出星星点点的绿色。
萧宝儿往常是很喜欢绿色的，不过现在却觉得有些扎眼。
新绿都逃不过枯黄、衰败的命运，而且……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到了永和二年的春天。
梦里，她是死在永和二年的秋天。
“寻蓝，着人将那些嫩芽都拔光！”
女子冷冷地吩咐，寻蓝不明就里，公主以前看到新芽时都十分开心，早早地便开始准备春日宴，如今这是怎么了？
寻蓝小声答是，随即退了出去。
萧宝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推开房门，她连衣襟都没有整理便走到了主殿。
不错，梦里她就是在这里死掉的。她着了魔似的盯着某处地板，仿佛看到了那个死去的自己。
寻蓝拿来狐裘替她披上，“殿下，小心着凉。”
她从外廊一路过来，确实冷极了。
“那！把窗子打开！”
萧宝儿用手指指着某处木窗，对着婢子示意。长公主怕冷，因此冬日时殿内总是紧闭门窗。
下人一将窗子开开，她便觉得有一阵透凉的风吹到了心口。
窗外果然有颗杨树，光秃秃的枝条看上去倒同梦境有几分重叠。
“寻蓝，着人将那颗树砍了！”
女子如此吩咐，随即摇摇晃晃地回了宝院。
*
她病了，半梦半醒间做了无数个相同的梦，她被人押着接旨，抬头望向那窗边时，却猛地瞧见了晴空万里、天高云阔……
不管她如何挣扎，都逃不开这宿命般的结局。
女孩起初觉得这只是个怪梦，但是在将树砍掉后，她忽然觉得一切都变得那样真实。
这……究竟是梦，还是她怎么都逃不掉的结局？
她从床上醒来时寻蓝跪在她窗边，看着似乎是累极了。
萧宝儿难得体谅一次婢子，她没有叫醒寻蓝，反而是一个人睁大了眼睛出神地盯着上方。
梦只是梦吗？还是她的未来？
说来可笑，如果梦中的一切注定会发生，那一切不久太可笑了吗？
梦中，阿玉被废，众人居然拥萧鸾为新皇。
不过这倒是说通了，阿玉死了，她失去了庇护，被赐死也是理所当然。
要赐死她就赐死好了，居然还要假借太后懿旨，可恶的萧鸾！
萧宝儿此时有些走火入魔，她不管梦是不是真的，但只要杀了萧鸾事情就能一了百了！
不过萧鸾虽然可恶，但叫他称帝毕竟还是有些可笑，论嫡论长都轮不到他得到那个位置。
一个手无实权的王爷，萧宝儿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要他怎么死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