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的早恋》半立黄昏

20、懵懂之色

　　兰俊最后是跑着去的县医院。
　　如果当时有跟拍机，估计看到这么一个大长腿男生狂奔的画面会觉得是美景，可实际上景色里面的主角既慌张又揪心。
　　司橞受伤了……
　　一想到这个兰俊的胸口都跟着疼。
　　终于跑到了门诊大楼，终于见到了他担心不已的那个女孩，当看到司橞左脚背上血肉模糊的状况时，兰俊腿都软了。

　　“司橞！”兰俊嗓子干哑地喊了一声，满脸尽是震惊与难受。
　　他蹲下来，不顾忌污脏地抬起司橞的脚，小心翼翼问：“怎么样了？很疼吗？”
　　“……没事，还能忍得住。”司橞说。
　　明明已经疼得冒虚汗的女孩，看到兰俊担忧的样子，她咬咬牙强迫自己无事般平静下来。

　　“医生呢？”兰俊抬头扫一眼围在一堆却没什么办法的几位同学，厉声问。
　　周云媚急忙结巴道：“那边刚……送来个急救的，那医生他……他就跑上去帮忙去了。”
　　兰俊闻言大怒，直接开骂道：“妈的，那么大个县医院就只有一个医生吗？真是岂有此理！”
　　转过头他立即朝不远处的前台高喊道：“医生！医生！赶紧给我们安排医生过来，快点，我同学受伤严重，要耽搁了我可投诉你们！”
　　司橞：“……”
　　几个同学：“……”

　　兰俊却不知尴尬地又朝值班前台怒喊了几句，搞得司橞都忍不住想捂住他的嘴了。
　　“医生，医生！”兰俊又喊。
　　周围刺过来的目光实在太多，司橞最后还是难堪地拽了拽兰俊的袖角，并低声道：“我真没事，你消停会吧！”
　　兰俊却在这时直接把她有些发抖的小手给握上了，还说：“不怕，有我呢！”
　　司橞脸瞬间红了起来，想抽回，抽不回。

　　旁边本来就担心不已，于是圈得很近的赵墨晖、贾茹歌和周云媚xx几人在看到兰俊握住司橞手的瞬间，都齐齐睁大眼睛……
　　“卧槽！”赵墨晖条件反射地搞了句。
　　黄运洁高喊一声：“哇哦！”
　　周云媚则是先愣了愣，然后诧异的眸光慢慢爬上司橞绯红的小脸，半晌她结巴问：“你们……什么情况这是？”
　　贾茹歌倒醒悟得快，她直接问：“你俩在一起了？”
　　司橞：“……”
　　兰俊却肯定地“嗯”了一声。
　　司橞最终还是抽出了自己的手，正想解释点什么，医生过来了。

　　因为掉下来的是瓦块，楼层虽然不高，但重量却不容忽视，所以伤情究竟如何没仔细检查医生也不好下结论。
　　还好，被砸的不是脑袋，不光兰俊，就连司橞自己，现在仔细想想都觉得后怕。
　　兰俊突然感恩上帝地眨了眨眼睛，并伸手摸了摸司橞的小脑袋表示安慰。

　　等清洗干净之后，医生开单子让去拍片子，于是兰俊赶紧蹲下想背司橞过去，司橞却不要，刚才她都是自己走下车的。
　　知道不好让她难堪，兰俊于是去找了一个推椅，然后赵墨晖去交钱，兰俊和周云媚贾茹歌黄运洁几人送司橞去X光室。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晚上快八点了结果才出来：跖骨轻微骨裂。
　　治疗方法是既不用住院，也不用开刀手术，只需不剧烈运动，静坐多休息，好好服用些活血化瘀的药，大概3～4周即可痊愈。
　　当然，外伤是要上些药的，还得包扎些纱布，还须吃几天消炎药。
　　医生交代好之后，兰俊则亲自去旁边交钱取药。

　　等走出县医院大门时，大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兰俊这才想起他点的那一大桌子菜，于是赶紧打电话过去让那边先把菜热一热。
　　就在大家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时，突然一辆白色宝马轿车“嘎”的一声停在他们面前，还没怎么停稳，副驾驶座的门就打开了，余秋泽心急火燎地奔了下来。

　　“司橞，司橞，你怎么样了？”
　　余秋泽急切地一边喊一边在司橞身边蹲下检查她的伤脚，他甚至都没看到司橞上半身的其中一只手是放在那个地方的。
　　驾驶位上一个中年男人也伸过头来关切地问道：“小橞你没事吧？”

　　成排的同学们都瞬间张大了他们的嘴，司橞急忙把自己的手又一次从兰俊掌心中抽回。
　　兰俊呢？
　　兰俊低头看看自己已经空了的掌心，再缓缓移到司橞的脸上——他看到司橞轻轻地对他摇了摇头。
　　那意思太明显：不要表明，至少现在不是表明的时候。
　　兰俊暗叹一声，妥协地退开了些。

　　“我没事，就是些皮外伤，刚已经处理过了。”司橞说，语气很笃定，“余伯伯，班长，你们怎么来了？”
　　没等到回答，又立马问道：“余伯伯您是在这边有生意是吗？”
　　之所以这样问，司橞心里知道自己其实是个什么心态——她可不想那个理由成真啊！
　　但是她没能如愿。

　　“我一听到你被砸到，饭都吃不下了……于是就求老爸送我过来呢！”
　　说这话时，向来笑嘻嘻的企鹅班长余秋泽同学，眼睛瞬间红了。
　　“是啊，这小子路上一直催我快点快点，我都快被他烦死了。”余伯伯笑说，“不过小橞你没什么大事就好。”
　　又说：“对啦，你爸妈也担心着呢，余秋泽，赶紧给你叔叔阿姨打电话过去。”
　　“爸，你帮我打吧！顺便跟叔叔阿姨说我们马上就回来，一会快到了再联系他们。”

　　说着余秋泽站起来，先把宝马车后门打开，然后走到司橞身边，没有多问就直接弯腰上手一抱——呆愣的司橞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高大的余秋泽抱进了车后座。

　　一排的同学们全都被忽略被看傻了。
　　兰俊更是被无视被“杀眼”了。
　　司橞直到坐在车上之后才想起应该吼一声“喂你干嘛”来着。

　　等把人安顿好回头看到一众同学的惊讶表情时，余秋泽突然高兴地笑道：“司橞受伤了，我先带她回江城，之后的课题麻烦你们几个多收集收集吧！”
　　又指名道姓说：“那兰俊你费点心，好好负责大家的安全哦！”

　　兰俊比黑夜还黑的脸在这一刻扭曲起来，他几乎有点咬牙切齿喊道：“余秋泽你……”
　　但他还没喊完话题内容就被快言快语的周云媚出声给打断了：“班长，我们还没吃饭呢，司橞也饿了。”
　　贾茹歌也赶紧附和说：“是啊，先去吃饭吧！”
　　赵墨晖：“要走也先吃饭再走，企鹅班长你别急嘛！”
　　黄运洁则微偏下头，对车子里余秋泽爸爸喊道：“叔叔也一起去吃饭吧！”

　　余秋泽却道：“不吃了，司橞的饭我们到前面随便买点东西给她垫垫，她家里今天包饺子呢，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到时再吃。”
　　余秋泽说着打开副驾驶车门并快速地坐了进去。
　　众同学：“……”
　　隔着玻璃大家听到司橞在里面急得都结巴了：“不是……我没事了，资料都还没……搞完呢，大家都在，我……”
　　余秋泽却难得霸道一回，只听他说道：“司橞，你就别操心这些了，赶紧先去大医院看看吧，这些小县城称职的医生都没几个，万一拖出什么后遗症来，以后后悔都来不及呢！”
　　司橞：“……”

　　司橞无语地偏头看向外面似乎一直在忍着闷气的兰俊，不过当看到兰俊抬手准备敲窗时，她却摇了摇头。
　　兰俊气也不是，怒也不是，想开车门把司橞抱下来又不敢，但他心里已经急得无法形容了——于是他又喊道：“余秋泽。”
　　余秋泽则在转过头来看他时直接先声夺人说：“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哦兰俊，那先这样，我们走了。”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白色宝马车就一脚油门——走了。

　　条件反射地跟着追跑几步，兰俊气急败坏在车屁股后面大骂了一声：“我操！”
　　后面四人中的唯一男生赵墨晖也及时跟了一句：“卧槽！”
　　三个女生虽然没出口成章，但也暗搓搓感叹了句：“哇哦！”

　　后来除了兰俊，四位同学都不约而同想到同一个问题：这，这究竟是怎样一部狗血剧？

　　且不说留在xx县城的兰俊是怎样的被煎熬，就被迫先走的司橞，也是在宝马车后面窝着气。
　　这个余秋泽也太自以为是了，他以为他是谁呀？还当众抱自己来着？也不问问她同不同意。
　　再说，兰俊就在旁边呢！
　　而刚刚就在一个多小时前，他才在周云媚他们几个面前承认了他俩“在一起”的事。
　　兰俊……兰俊该不会生气从此不理自己了吧？
　　话说，自己怎么就三番五次不让他在余秋泽面前表明呢？难道，是因为自己还是有些享受余秋泽的关心和喜爱？
　　不不不，她真没这样想过，真的！
　　她只是不想因为余秋泽的知道而她父母知道罢了。

　　终于熬到晚上一个人关进房间，司橞摸出电话有些胆怯地给兰俊打了过去——电话那边却响到铃断，没人接。
　　糟了，看来真生气了。
　　呆呆在床边坐了一会，司橞又拨过去，这回只响三声就接通了。
　　司橞小心翼翼喊道：“兰俊。”
　　兰俊在那边没吭声，不过背景音却闹哄哄的。
　　司橞急了：“兰俊，兰俊，你……在哪儿呢？你没跟赵墨晖他们在一起吗？”

　　手机那头还是没人吭声，不过司橞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兰俊，你是不是喝酒了？你到底在哪儿呢？你别吓我好不好？”司橞说着就要哭了。
　　这时，兰俊开口了，声音的确有些醉意：“司橞，我要真正跟你在一起。”
　　司橞：“……我们不是已经一起了吗？”
　　兰俊突然大声道：“司橞，你瞎说，我们这哪里叫在一起？要是我们在一起了你会莫名其妙跟他走吗？”
　　司橞：“不是……兰俊，如果你为今天晚上的事生气，那我，我找个时间跟余秋泽说清楚好不好？”
　　“可他知道了也不会放弃的。”兰俊说。

　　这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司橞转移话题又问：“兰俊，你没跟赵墨晖他们一起，你去哪了？”
　　兰俊突突搞了句：“喝啤酒，看夜景。”
　　司橞松了一口气，“看夜景啊！那现在也晚了，你先回酒店去吧，好吗？”
　　兰俊却继续之前的话题：“司橞，我想真正跟你在一起。”
　　司橞：“什么才是真正在一起？”
　　兰俊：“司橞，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司橞一愣，问：“什么意思？”
　　兰俊解释：“司橞，我要睡你，我要你真正成为我兰俊的女人，这样，他余秋泽再怎么折腾，都他妈是在做无用之功。”

　　隔着七十多公里，隔着两个手机，司橞却瞬间脸红了，而且还红得十分热烈。
　　“你瞎说什么呢？讨厌！”司橞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司橞别挂，”兰俊急忙说，“我说的是真的，司橞，我要你，现在要你，以后也要你。等你大学毕业了我就跟你求婚，我们在一起过日子，生小孩，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可以去旅游，可以去洗温泉，还可以再来xx县城看夜景……”
　　司橞：“……”

　　最后，司橞是顶着一张红里透白的小脸挂断电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