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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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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真相
然而,二人各自在内心焦灼的时候。
前方突然传来季方慌急的声音:“世子、世子妃,我看到小胖他们了,但好像,不止他们……”
这让差点就使出妖法的季清宴,和想破脑袋都没想出办法的叶落落同时仰头看去。
前方的一个大坡上忽然出现了许多星星点点的火光,很快,后面出现更多的火光,还伴随着激烈争吵的声音。
走在最前方的便是季方口中的小胖,此时正与一个瘦成竹竿的人边吵边往下走,二人都已经脸红脖子粗,若不是有旁人在拉扯着,恐怕早动起手来了。
而在他们身后,晃悠着一个简易的人力轿辇。
四个壮汉抬得辛苦,脸上满是汗水,浸透了身上的白色衣衫。
上面坐着许临珏,同样穿着白色衣衫,正悠闲的摇着扇子打飞来的蚊虫。
让季清宴和叶落落同时眉头一皱。
这人怎么会在这?
且这群下来的人没有任何惊慌及小心翼翼……
他们心里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此时,随着他们走近,吵架声也逐渐清晰起来。
“真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永远做错了事只会推卸责任。”
“都说了是不小心不小心的了,我们这也是想要帮忙啊,再说了,大家都相安无事,没有人死也没有人受伤,已经也是万幸了好吗?”
“你们不来我们也相安无事,就因为你们来了所以才搞出那么多事来!”
“我们这还不是想着要来帮你们啊,再说了,这案子我们世子也算是共同参与的,怎么就不能来?”
“我…真是干嘛要跟你浪费那么多口舌,等着吧,季世子和世子妃就要来了,到时我看你们怎么解释!老子冒着生命危险贴上的符……季世子!!!”
小胖侍卫眼睛很尖,最先看到了季清宴。
大喊一声后立刻拔腿狂奔下来,生怕旁人抢了先,被恶人先告状。
跑到季清宴他们面前时,甚至都来不及喘口气,劈头盖脸就告起了状。
“世子,许世子他们太过分了,每次都这么来抢功劳,换平时小案子也就算了,但这是只妖啊,说了不能动不能动,许世子非要动,这下好了,才眨眼的功夫妖就跑了,这乌漆嘛黑都不知再去哪找,还要防着会不会冷不丁出来把我们都咬死……”
叶落落没见过这个小胖子,但是此刻也在他激昂的言语中,与他的愤怒深深共情。
完全把还可能因为是她符箓过了的时效性这事抛诸脑后。
这妖跑了,必然是要她去捉的。
小胖子说得不错,这乌漆嘛黑的确实不知道要去哪找,所以一定不能以她现在这幅样子去找。
这时,许临珏他们也已经过来了。
但像是已经习惯遇上这种事是由别人去周旋,所以先上前说话的是刚刚与小胖吵架的那人。
叶落落懒得听,直接站到了季清宴身后。
把头上的流苏簪子一支支扯了下来,将散下的头发全都绕在了自己手上裹成个简单的髻,用一支簪子固定好。
然后揪起裙摆,三两下撕下几条,正准备绑在两边宽大的袖子上,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季清宴冷冷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叶落落抖了一下肩,但没抬头,只稍稍顿了一下便又继续着手上动作:“绑袖子,这衣服行动起来不方便,我得想想办法。”
她拿起布条搭在袖子上,绕了一圈后,准备上嘴去帮忙。
布条突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抽走,顺带着,抽走了她手上剩余的几条。
在她的愣怔中,细长的手指将这些布条整理好,一条条交缠在一起打上结,形成了一条绳子。
紧接着,她听到一声“将手伸开”。
疑惑着照做后,绳子的两头从她的后脖颈处往前绕住了两边的宽袖,往后一拉,绳子末端又绕回去,用了一个活结固定在她后背处。
弄好后,季清宴的目光定在了叶落落露出来的白细手臂上,问:“这样冷吗?”
看到低着头的她摇了摇头后,他才转身过去。
没注意到又开始脸红耳热的叶落落。
她紧张地呼出一口气,感叹,这酒劲持续时间还挺长,恐怕是什么假酒。
这边,许临珏身边那人说得口干舌燥,也未等来半句话,不由得有点慌了。
往后退了两步到许临珏身边,看了他一眼以寻求帮助。
许临珏一时也摸不准季清宴他们是什么意思。
他承认自己确实有点错,不该去动那符箓。
但妖跑了,叶落落再去捉就好了,只不过就是需要再费些时间而已。
一个小破侍卫都能用符箓定住妖,她身为捉妖师不是更容易?
于是往前走了几步,笑了笑,刚准备对季清宴说话,便见他身子一转,朝着旁边站着的一低着头、提着个大篮子的壮汉走了过去。
季清宴走过去后,先是让季方去叶落落那边等着。
而后墨色的眸子静静地盯着林东,语气平静到没有一点涟漪。
“林教头,念及旧情,我已将你带到了这苍奉山上,我们的情分就只能到这了,接下来你是要去安葬你的爱子也好,还是要去寻死也罢,都与我们没什么关系。”
说到这,见他依旧没什么反应,季清宴轻叹了口气,自嘲了笑了笑。
随即,漫不经心地使出最后的杀手锏:“你在乎的那只蛇妖,作恶多端,我们一定会找到,并让她以此付出代价。”
果然这话一出,林东错愕地抬起了头,总算是有了反应。
他攥紧提着篮子的手,看着季清宴的眼珠子不知所措地晃动着,因为压制情绪让声音再度变得沙哑。
“你猜到了……”
季清宴抱着双手看向他,不置可否。
林东没敢迎上他的目光,只能又低下头,望着因颠簸而露出一半的婴儿脸。
声音带了几分哽咽:“她不是故意想要杀人的,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要救我们的孩子,都是怪我,若我不说想要个孩子,她也不会如此,都是我的错……”
“你从一开始就知她是妖吗?”
“不。”林东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下一口气,“我们初见时,她只是个外地来寻人未果、无家可归的姑娘,之后她愿嫁与我,有了孩子,我都不知道,原来在我身边的她,居然是只妖。”
季清宴瞥了眼那边正围在叶落落身边的许临珏。
眉头一皱,不由自主加快了询问的语气:“所以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
“前几个月吧,那时孩子总生病,大夫看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眼见着孩子一天天没了生气,悲痛中也只得开始着手孩子的后事。
可一日她出去后回来,便给孩子喂了口红色的水,说是找到个巫医求来的药,当时我没抱希望,但只觉至少能安慰到她也好。
谁想第二日孩子却真的恢复了正常,我虽有疑虑,但看着她又开始笑了,便未做多想。”
“而在第二月,第三月,你们的孩子又病了,她同样带来了红色的水,告诉你是巫医求的,也都在第二日又恢复了正常,是这样吧?”
季清宴将注意力从那边拉了回来,手指点着手臂问他。
林东闭上眼,重重地点着头:“当时我想跟她去,可被她找各种借口拒绝了,直至不久前,我在柴房中找到了个布包,发现里面装着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瓶子,但是透明的,我不知这是什么,便倒出了一瓶查看,才闻了一口,便没了知觉。”
话说到这,他停了下来,紧紧咬住牙齿,像是在竭力压制住内心的痛苦。
季清宴大概也猜到了之后的事,他换了瓶子里的药,想知道她究竟拿这些东西去干什么。
所以那晚才会在花巷遇到他,所以之后才有了陈二狗没有被药迷住这事。
也难怪当时陈二狗能从一只妖手中跑掉,第二日还能出现在大理寺门口。
而之后蛇妖肯定也跟他坦白了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要取血救他们的孩子。
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亲眼见到心爱的人跟别的男子做那样的事,任凭是谁都不可能接受。
只是季清宴想不明白,明明都已经如此可恨了,为何今晚他还要去花灯展上放火。
然而他还没问出口,林东再度开了口:“之后的事你应该都已猜到,我也就不说了,她做错了事,理应是要受报应的,这我知道,所以你们若是一定要找她,可以试着去离这不远的那片竹林深处找找。”
这话让季清宴更不明白了,直接问出了口:“你既愿意告知我她在哪,为何之前还要弄出那么大阵仗去放火?”
“你问为什么?”林东笑了,笑容中满是涩意,“那就再教你最后一课吧。”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叶落落,又看向季清宴。
“一个人若是真心实意爱上谁,无论是人也好,妖也罢,哪怕是做了这天下大不韪的事,都不可能有任何东西能撼动这份爱意,更何况这世道,能找到个真心相爱的就已然不容易,又何妨是人还是妖呢?”
见季清宴还是一脸不解的模样,他叹下一口气,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人难教。
“我为了让她有时间走,所以故意去放火用来吸引你们注意,而她为了我,不愿走,又回来了这苍奉山,以至于让你们抓了又跑。这就够了,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