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明星》紫薇心心

26、曲终人不散（一）

　　“什么？”禾泽微微动容，显然还未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

　　可不等他回神，就见黛袅袅那颗圆圆的脑袋再一次凑了上来。

　　“我们再成一次亲好不好？”

　　“？！”

　　本来夜晚的氛围就容易让人迷糊，谁料她忽然整这么一出，惊得禾泽又险些从窗边滑出去。

　　幸好这一次黛袅袅伸手托住了他。

　　正如不久前“胡作非为”的她和他乱糟一团的人生。

　　似乎是怕禾泽不解，黛袅袅贴心地补充道：

　　“其实这件事已困扰我多时了，虽说我没少在群众面前提起过你，但还是有不少追求者打着粉丝的名义试图取代我家阿泽的位置……”

　　她特意强调了“我家”两个字，本以为禾泽会忙不迭地反驳，可谁料后者却只是默不作声地羞红了耳朵。

　　黛袅袅在心里暗暗发笑，继续说：“所以我想办一场盛大的成亲礼！让南羌所有我的粉丝都来参加宴会，就在潇湘楼，到时候我们戏班在台上演出，演完了就陪大家吃酒！”

　　“以你现如今的影响力，不难。”禾泽挑了挑眉。

　　“对吧！”黛袅袅兴致更盛。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翻身下窗，禾泽坐到了黛袅袅身前。

　　“再成一次亲，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吧？”

　　他慢慢贴了上来，耳后还有未散尽的红晕，黛袅袅闻着他领间熟悉的皂花香，脑袋翁翁发昏。

　　暗示到这一步，傻子都知道禾泽指的是什么了。

　　“哪有夫妻成亲这许久还不圆房的……”

　　黛袅袅没接话，小声嘟囔着。

　　“想现在圆？”

　　“我可没……”

　　那一个“说”字还未落下便被堵上了。

　　………

　　于是第二天黛袅袅便拖着一具疲惫的身躯组织排练。

　　成亲礼定在下月初，与潇湘楼也沟通过了，穆轩举那边同意地倒是出乎意料得快，按这位爷的话来说，当不成夫妻当合作伙伴也成，倒是洒脱。

　　服装方面自然是交给禾泽的布庄，黛袅袅在选定了演出剧目后便把要制作的款式以及数量通通告诉了禾泽。也幸亏布庄前些日子扩招了人手，不然还真忙不过来。

　　而除此之外，她也对婚服提了点小小的要求，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场形式奇特的成亲宴就这么有条不紊地排演上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也越来越临近演出的时间，黛袅袅原以为，这一仗她应该能打得轻松又漂亮，可奈何老天还是不肯放过她，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正所谓留有欠缺，才能持之以恒。

　　“黛姐，阿月在彩排时磕伤了腿，请郎中来看过后，说是这一月都暂且卧床休养为妙，上台演出恐怕……”

　　戏班，阿兰眉头紧锁，语速倒是不急不慢，颇有领头的风范。

　　这便使黛袅袅在忧心阿月的同时也倍感欣慰，

　　：“无大碍便好，身子骨是第一位，让她好生休养，到时候宴席给专门留个位，安排门丁照看着，另外主舞的人选……容我想想吧。”

　　阿月受伤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院内，几个初出毛庐的小姑娘围在芳佟身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主舞人选。一旁，陈七正跟一群壮丁比武，苍玉在角落摆弄着千华姬送他的香囊，时不时也听一耳朵。

　　“芳佟，你舞技如此高超，我看啊，这宴会主舞非你莫属了。”小姑娘一身青衣，两只眼睛水灵灵的。

　　“那可不，况且芳佟还曾是千华姬身边的人，咱们黛姐跟千华姬的关系，整个南羌谁人不知？这面子啊，黛姐是肯定会卖哒。”另一个丫头边练功边附和道。

　　“话不能说太满，没定论的事儿，谁知道呢。”

　　芳佟淡淡地开口，跟起初那个可怜兮兮的样子截然不同，她就这性格，若不是当初走头无路，是断不会放下身段去求人的。

　　“各位，都来一下——”

　　阿兰走进院子，亮了亮嗓朝众人挥手。

　　“阿兰姐姐！怎么了？是主舞人选出来了吗？”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喧闹起来。

　　“静一静。”阿兰摆摆手，又道：“是的，转达黛姐的话，此次宴会剧目的主舞是——”

　　“——季韵。”

　　说罢，她便笑着看向缩在角落的季韵，眼里满是祝贺之喜。后者一脸受宠若惊，张了张嘴却愣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怎么会是她？”

　　人群中忽然窜出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双眉略皱的阿兰刚要寻着由头阻止，却发现质疑的声音竟源源不断。

　　“论舞技，季韵是与芳佟不相上下没错，但是论人品，这两人可就差远了。”

　　“就是，芳佟是潇湘舞团出生，是德行具佳的舞女，那季韵……干了些什么大伙又不是不知道。”

　　“真是搞不懂黛姐为什么要选这种人当主舞，那可是成亲宴啊……”

　　“是成亲宴没错——”一道女声倏然从远处的长廊传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众人竟都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黛袅袅一步步向人群走来，她今日难得穿了条粉裙，周身却散发着阵阵寒意。

　　走到方才说话的姑娘面前，黛袅袅俯下身，皮笑肉不笑：“——那也是我的成亲宴，我想选谁，谁就是主舞，”随即她又一下起身，目光凌冽地环视人群：

　　“谁如果有意见，那请您来当这个班主可好？”

　　“不不不不黛姐，我们知错了……”

　　“黛姐别动怒，是我们口无遮拦。”

　　“有黛姐才有我们的今天，您永远是朝凤戏班的班主！”

　　听到这些，黛袅袅面色不改，心里到是别有滋味，看来这些天阿兰阿月有在好好帮她立威。

　　“既然你们这么说，那就是肯定我的能力，所以也请你们相信我的眼光，选择季韵不仅仅是看她舞技出众，更多是因为她具有一定的表现力，要知道，主舞说白了就是要撑场子，所以我认为季韵更适合这个位置。”

　　话落，她又转头看向芳佟：“我不想用一些安慰的话来敷衍你，芳佟，你有潜力，所以更要在表现力，与自我风格上下功夫，突破了这些，你会是更好的主舞。”

　　“谢谢黛姐。”芳佟微微一笑，像是释怀了不少，当初千华姬说得确实有理，她若进了朝凤戏班，比起潇湘舞团，说不定能取得更大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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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黛袅袅用过了晚饭，独自一人来到院中消食。走着走着，她却忽然感觉背后凉嗖嗖的，一回头，才发现是季韵正垂着个脑袋，若有所思地跟着自己。

　　“怎么了？”黛袅袅疑惑地开口。

　　“黛姐，你真的不在意那些谣言吗？”

　　季韵慢慢抬眼，神色有些落寞。黛袅袅叹了口气，将她领到了院中的木桥上，这地儿基本不会有人经过，是个谈心的好去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黛袅袅坚定道，

　　“况且，我选人的标准只看能力，起码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未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所以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同时也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她倚在桥边，微微仰头看着远处的灯火万千，眼里是熠熠星光。等了半响，也没听到身旁人的回复，黛袅袅侧过头，却发现季韵已经悄然落了泪。

　　“有什么好哭的。”
　　黛袅袅哭笑不得地拿出手巾给她擦眼泪。

　　季韵的鼻子红红的，眼底尽是感激之色：“我原以为我这般恶劣的人，一辈子就只能那样了。被人厌烦，唾弃，无家可归，只能靠最低劣的手段谋生……”

　　她顿了顿，看向黛袅袅那清澈的眸，颤抖着开口：“黛姐，你知道吗？我一开始是想借你的名义去勾引禾公子的……哈哈哈……很可笑吧？我甚至以为我可以取代你，可以过上像你一样的生活……”

　　黛袅袅没有说话，神色淡淡地看着季韵，仿佛这一切她早就知道了般。

　　“从前楼里的妈妈们常说，我们这种戏子生来便是供人取乐之用，我劳记这一点，所以才用了半辈子去讨好，取悦别人。”

　　“大错特错。”黛袅袅语气凌然，“戏子是为演艺而生，予人欢笑者，为戏；施人悲怆者，也为戏，戏从来不该被定义，戏子也是同样的。”

　　季韵怔了怔，随后一笑，也学着方才黛袅袅的动作，探出脑袋望向远处，她的眼眶还很湿润，脸上却盈满了希望：“是啊，戏子从来就不是一个贬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