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落》山茶omo

45、共眠

　　两人从荒林走到城中。因临近新年，街上到处挂满了灯笼。摆摊卖零嘴，花灯的顺着街道一眼望不到边。

　　“老板，要两个芝麻饼。”沈晏走上前，对着笑盈盈的摊主说道。

　　“为何要买这个？”跟在身后的江衍跨步上来，有些疑惑。

　　“嗯？不为何，就是感觉你会喜欢。”沈晏回头递过油纸包着的一个饼。新出锅的芝麻饼热腾腾的，带着满满的芝麻香气。“你……不喜欢？”

　　沈晏看着江衍难以估摸的表情有些不确定地问。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看到芝麻饼的摊子想都没想就想买。

　　“不是，没有……”江衍晃晃手急忙接过，“我很喜欢这个。”

　　像是想起了什么，江衍看看手里的饼又看看沈晏，然后很是开心地咬了一口。沈晏看着他开心心里也放下一点。他对于误伤江衍还是有些愧疚。

　　“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沈晏指了指前面的两排小摊问他，江衍抹干净嘴上的残渣摇摇头。

　　“沈仙师就不用再补偿我了，我真的没事。”

　　刚刚沈晏的对不住都差写脸上了，但凡来个人都能看出来沈晏脸上的愧疚。江衍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师尊会在意这些，还会在心里念这么久。

　　突然被戳穿心思的沈晏抿抿嘴没再说话。而是假装不在意地低下了头。

　　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幅样子看起来还有点……可爱？

　　江衍看着面前的沈晏，心里像被人挠了一下，有些痒。在以前他可不会把这个词用在沈晏身上。

　　“哦……”片刻后沈晏重新抬起头，似是说服了自己什么，对着江衍说，“那……那走吧。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

　　二人来到了镇上最热闹的茶馆，要了两杯茶坐在角落里。坐下来后，沈晏又聚起灵力探寻江岚的踪迹，但还是一无所获。

　　“话说这次的仙魔大战历经一月多便告一段落，也不知道这背后是哪位仙人来回周转才让新任魔尊签了议和书。”茶馆中央一七旬老头展开手里的扇子，台下围了一圈人，男女老少都有。

　　“仙魔大战？”沈晏听后皱眉询问抿了一口茶，“是我昏睡期间吗？”

　　江衍点点头，顺着老头的话说了下去。“此次大战从九月末开始到冬月前结束，那时候你……”江衍停下，叹了一口气，“你在昏睡期间。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

　　“后来两族议和，战乱也就结束了。”

　　“为什么议和？”沈晏问。

　　“当然是为了让两族更加和平相处了……”江衍有些心虚撇过了脸，“当时还是你江师兄来跟我议和的。”

　　“他？”沈晏突然笑了，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他还这么有本事呢。他之前可是从不插手派门之事，整天只想着去哪采药。”

　　“哎魔尊大人，他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沈晏一下子被提了兴趣，他还真想知道江岚是怎么突然开窍的。

　　“他当时……”江衍沉下眼眸，“他当时就是来送议和信，其他的也没做什么。主要是本座比较仁慈，信仰和平共处……”

　　江衍顿时端起了架子，拍了拍胸脯。

　　坐在对面的沈晏这会都快笑疯了，他是真没想到现任魔尊会是这副模样。谁能想到人人畏惧的魔尊会跟一个修士坐在茶馆里悠闲地喝茶，还会拍着胸脯说自己仁慈。

　　他确实跟寻常魔修不一样。

　　沈晏笑笑，又端起了茶。茶杯里是南下送来的乌龙茶，入口清香醇厚香气悠扬。一如他当下的心境。

　　不一会茶馆说书的也讲完了今日的故事，外面街上的小摊也都收了起来。两人一踏出茶馆后正愁该怎么找江岚就收到了唐尧的传音。唐尧说，江岚已经回到凌云山，让沈晏不必担心。

　　沈晏站在街上看着渐渐消去的梅花花瓣有些说不出话。

　　“怎么了？有消息了？”江衍看着表情古怪的沈晏以为是什么重要消息，忙着打听。

　　“那个……我江师兄他已经回去了……不用找了……”沈晏感觉自己不知不觉中又欠了一个人情。

　　让魔尊跟着自己跑了大半天找人，结果要找的人自己回去了。这件事放在谁身上谁都会不自在的吧。

　　“要不今晚魔尊就不回去了，等明天我带你四处转转？”想了半天沈晏也就想出个这个办法。他觉得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到处看看，江衍肯定没见过人界那些个稀奇玩意。

　　“啊？”江衍微微张嘴，有些震惊。他弱弱地问沈晏，“那我睡哪？”

　　凌云山就在山上，也不远；镇上也都有旅店，也不贵。睡哪这个问题很简单，难就难在沈晏要不要留下来跟江衍一块睡。

　　方才江衍刚问完，沈晏就带着他来到了一所旅店。可好巧不巧因为临近新年，又因为两族已经和平相处。所以自休战以来，凌云镇的旅店都是满满当当的，全都是前来进行两族贸易的商人。

　　所以沈晏现在要选择是留下来跟江衍一块睡一间房，还是扔下他自己回凌云山。

　　“……”

　　总不能让他露宿街头吧……

　　一阵沉默后沈晏有些尴尬地笑笑，看向了满眼放光的旅店掌柜。

　　“客官，您到底住还是不住呢？”店掌柜手里握着算盘，搓了搓手。只要这最后一间“天字号”包间一有人住，他今天就能多赚不少。

　　“可我们两个人……”沈晏有些想逃。

　　“哦哟——那某有一点关系的。我们天字房可是很大的撒，住您两个人绝对是够的哈……”

　　终是熬不过掌柜那张嘴，两人拿了房牌上了楼。推开房门发现里面确实很大。右边最里面有一张大床，出来后还有一个卧榻和一张桌子。左边屏风后还有供沐浴洗漱的浴盆。不小，东西很全。

　　“沈仙师，你去睡里面的床吧。我睡在这个卧榻上就好。”江衍很有眼色，率先开口。说完便自觉地走到卧榻边坐了下来。

　　“这里还是挺舒服的……”江衍拍了拍塌上的印花床褥笑着。

　　“不行，你去睡床。”沈晏心中有愧自然不同意，何况让魔尊睡这里传出去沈晏也不好说。

　　“你是魔尊，睡里面。”沈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你还是修界第一，沈仙师呢。”江衍摇头。

　　“你去。”

　　“还是你去吧——”

　　“……”两人最后看着对方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那我们一块睡？……”沈晏最后扯不下脸，想着要不干脆折中算了。两人各退一步，再不决定好今晚谁都别想睡了。

　　坐在卧榻上的江衍微微一怔，啊了一声。

　　“都是男人你怕什么，我刚上山那会江岚也天天跟我睡在一起。”沈晏看着他那种“这样不合适吧”的眼神，以为是他误会了什么急忙解释。

　　“你还跟江岚睡过？”江衍站了起来，欺身向前。两人的间隙瞬间只剩一指之宽。

　　“他那时候刚认识我，关系好罢了……”沈晏向后退了退，扭过了头，耳尖微红。片刻后沈晏就有些急躁，“不是，到底行不行？”

　　“行，当然行。”江衍有些生气地转过身，没几步就上了床。他躺下后还朝里面挪了挪，让自己贴着墙。

　　站在原地的沈晏平复好心跳后，咳嗽几声也走了过去。他直愣愣地躺下，紧紧闭上了眼。

　　“灯还没熄。”江衍眨开了眼。

　　身旁的人听后“唰——”地坐起来，袖子一挥。烛台直接哐当滚落在地，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停在桌子下面。

　　“……”

　　“沈仙师好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