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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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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晓东没出现在会所,我假装不想,可惜做不到,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就像他已经习惯我不是他表妹一样。
凌晨离开会所时,又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像剪不断的愁思。突然记起了小时候写作文,开头那最喜欢写一句,春雨贵如油。于是有些感叹,真的少年不知道愁滋味,同一个人对待同样的东西,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
今天没了“淋雨”的雅兴,坐了辆出租回家。开夜班的出租车师傅,早已经习惯了接送我们,即使在善谈的师傅也不会主动和我们搭腔。在很多人眼里,跟我们开口是一件非常掉价的事情,除非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环境谈特定的事情,比如钱,交易。仅此而已,虚伪的从来不是我们,是“上帝”。
一开门,可乐出门来接我。我常常都说我是为了妞妞而养可乐,其实偶尔想起来,是妞妞让可乐来陪我。至少回家屋里会有些生气,会有些温暖。不至于那么冷冰冰。
手机亮了,张晖的电话。我终于发现了,这个鸽子笼里除了可乐外另外一个“活物”了——手机。
“下班了。”他问。
“嗯。”我点了点头。
“累么?”
“不累。”
“北京这边还有很多事情,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处理完。”他说,像是在跟我汇报工作一样,还是那种做错事情或者业绩不佳的口气。
“啥时候我成你上级了,像是做错什么一样。你忙你的工作,若是你希望,有空过来看看老朋友就行。”我说。
“老朋友?”他问。
我以为他要生气。
他顿了顿,居然高兴的回答:“那我争取早点过来了。”
这一晚,他又和我聊了很久,通常都是他在讲,我在默默的听,都是大学时候的鸡毛蒜皮的事情,有些是我知道的,有些是我不知道的,都被他讲的津津乐道,像是每个小细节,只要有我存在就变成了一道精致的“菜肴”被他细细珍藏。
这一夜,我又睡了个好觉,枕真他“温柔”的声音入睡,第二天发现黑眼圈又淡了一些。
第二天中午快下班时,机器猫的音乐响起,整个办公室人都看着我,我慌忙的找着手机,终于找到了被成堆文件压着的那款新手机,接起来时,就听到晓月的声音。
“才接起来电话,干嘛去了。”
“你那什么破手机,机器猫?我老脸被你丢完了。”我回答。
“老什么老!不老都被你说老了,还没到三十,你那口气像七老八十。下来,我在楼下。”
我收拾东西,在众人猜测的目光里下了楼。
熟悉的奔驰车,我就知道!
晓月从车上探出了头:“你不是说穷人么?我帮你找了个冤大头了。走我们吃好的去,为我接风洗尘。”
“有你这么不要脸的?”我回答。
“谁说的,一听说我邀请的你,表哥可是沙土里的萝卜,我一提他就自告奋勇跟过来了。”
我被晓月拉上了车,他在前面开着车。
“坐前面来。”他说。
我没有动。
“晓月那多动症,后排就留给她折腾,我不想我旁边空的,今天精神不太好,不太适宜开车,你帮我看着点。”晓东说,声音没什么力度。
我坐到了副驾,看了看晓东,他脸色通红,一脸的病容。
“还在发烧?”我问。
他笑了笑,不答。
他选的地方,肯定在郊区,他是很懂生活的人,喜欢那种很精致的地方。
“堂哥。”晓月趴在副驾的后座,突然想起什么问:“你的迈巴赫呢?不是全球限量的么?你宝贝的跟什么一样?今天载我们两个美女用这个车是不是有点掉价了?”
“卖了。”他回答。
“你也舍得。”晓月说。
“那车太打眼了,老头子最近让我低调点。”他回答
“为什么?”晓月问。
一句话,我脱口而出:“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他听了笑了笑,在我面前举了举大拇指。
“什么意思?”晓月仍在问。
“我说妹,你还是回火星吧地球很危险。”他回答。
“你!……”晓月的嘴巴撅的能挂个油瓶。
果然,他选的目的地整整开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河边的木屋。菜已经准备好了,都是些很精致的野味。我看了看,好些是自己以前爱吃的。很小时候,晓东就喜欢叫我肉食动物,因为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没有我不喜欢吃的。记得他常常这么笑我:“女孩子别人都是兔子为了身材在草原上奔跑,你杂不一样呢?”
“都是野味!堂哥,你又偏心了,不是我为我接风的么,全是堂姐喜欢的。”晓月赌气的说。
“你那国外的垃圾食品,自己去吃。”晓东回答。
“野味上火,你感冒在选吃点清淡的就够了。”他正和晓月说笑,我一说,他突然停止了跟晓月的动作,转头看着我回了一句:“我有觉得我应该多病几回了。”
“堂姐说下,你就感动啦。”晓月笑了:“伯父们还都说你是董家的未来新星,你这个star就这点水准。”
他笑了笑。
我跟着尴尬的笑了笑。幸好是我那粗神经的表妹,不然他说话也不会如此的直白。
“对了,我堂姐有新男朋友了。”晓月突然想起,得意的宣布。
“男朋友?”他看着我。
“叫可乐!”晓月继续宣布:“够潮吧!”。我就知道,这个“神仙”!
“可乐?”他看着我,半响,逼不住了,笑的跟“花“一样。本来不大的单眼皮小眼睛,像被缝了起来。平时看惯了他扮酷的样子,一笑起来原来这么没品。
“你认识?”晓月问。
“何止认识。”他回答。
“怎样?”晓月问。
“相当的活泼,相当的阳光。”他笑着说。
“我猜对了真的是姐弟恋啊,与表姐年纪相差很大?”
“那是相当的大啊~~”他已经忍不住了,弯着腰。
晓月回头看着我,我脸已经泛着青绿色。
我们就是人人都羡慕的一群人,他们给我们封了个好听的名字“官二代”“富二代”这只是我们短暂的幸福时光,而且这种幸福随着我们的长大越来越少,光环笼罩的里面更多的是一种惆怅,众人目光中更多的是一种无奈。我们挥霍金钱,挥霍权利,从最短的捷径走到或者很多人奋斗一辈子也不能到达的高峰。我们被唾骂,被嘲笑,我们的每一小步都是众人的关注,每一点错误都是众人的谴责,哪怕是每个人都会犯的错。所以我们只能躲在父辈的光环后面,小心谨慎,做一个木偶。
曾经一个朋友告诉我,若是社会在提倡什么,那这是社会一定最缺什么。于是我想到了我们,我们想方设法的把幸福秀给别人看的,因为我们最缺的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