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华年》大烟枪

17、第十七章

　　一出门，明晃晃的一片把我耀的眼晕——昨晚竟是下雪了，到现在也没停。
　　楼下的早餐铺子很干净，早饭也可口，以前我跟秦风经常来吃，以后要是吃不上了我想我会很怀念的。
　　要了两碗豆浆、三个精肉大包子、四根油条外加一碟小咸菜。老板还以为我要外带，撑着塑料袋要给我往里倒让我及时制止了，然后我眼睁睁看着这个平日里服务热情周到、总爱眯眼笑的男人将注视着我的眼睛生生睁大了一圈。
　　鉴于一晚上的沉思耗去我不少能量，十分钟后这些东西被我吃的一点不剩。临走前还跟老板反应今天豆浆有点稀，希望以后改进。老板看着我憨憨厚厚地笑了，辩解这是早上刚磨得，水一点没多加。
　　我心想，你骗谁啊，早上磨这么一大桶再烧好你不得半夜起啊，可是想了想兴许以后就吃不到了，还计较这个干吗，于是口下留德走了。
　　清晨的街上人不多，雪下得颇有气势，真像误入了仙境。
　　我一直觉得世上最浪漫的事就是跟自己的爱人手牵手走在雪地里，画面定格在相视而笑的那一瞬，任凭千言万语、百转千回，也只化在那玉琢般的仙境里。
　　秦风嫌我矫情，一直没理会我这个小小的愿望。以前总是觉得来日方长，可是现在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我就这么边思考边在街上游荡，从早上逛到中午，中午逛到下午，跟个流浪狗似的，长这么大没这么狼狈过。可我真觉得天下虽大，但哪都容不下我了。本来写好了短信想告诉尹若，问问她我该怎么办，可最后还是删了；想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又怕老两口担心，最后也算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更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想着我跟秦风一起走过来的这么多年，就哭了，哭我逝去的青春，哭我对他傻乎乎的信任，哭我一生可能只有这一次的爱情让人糟蹋了。
　　没完没了的哭了一个下午，觉得自己再不回去可能要冻死街头，于是毅然决定回家，回跟秦风的家，我要跟他谈谈。
　　我们的婚期还有一个月，但也许终究得是场梦了……
　　虽然准备好摊牌，但是一进门看见秦风阴森森的坐客厅的沙发上，我就习惯性的胆儿颤，某些时候我挺怕他。上次他这样是因为戴骏，扇我一耳光。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但肯定不是中奖升职领奖金之类的好事。
　　刚进门，就看我们家电话横卧在地板上，摔得七零八碎。
　　“李诗然，你怎么解释？！为什么戴骏现在还给你打电话。”秦风见我劈头就问。
　　“你说什么啊？”我心里存着事儿，还在想着怎么开口，想着他可能的回答，想着我该怎么办，问的有气无力。
　　“滚你妈的！少他妈给我装无辜。都有人看见你去戴骏办公室了！今天他都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了！我告诉你，李诗然，你他妈少跟我玩儿这些花花肠子，我找女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玩儿呢！”
　　我有点蒙，但是脑子里好像闪过什么东西，心跳有些快。
　　不过在秦风看来，也许是心虚的表现。
　　秦风腾地站起来两三步走到我跟前，两手抓着我胳膊把我推墙上，发出很大的声音，痛得我呲牙咧嘴，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还不觉得解恨，又豁的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扔地上，从牙缝里挤出愤怒的声音：“我□□你！你他妈到底去干什么了，你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准备了无数种开场白，却没想过会跪在地上说出这句话。
　　“是孙丽倩告诉你的？”
　　“草！你他妈的别转移话题！今天给我说清楚！”
　　“你在外面的女人真是她吗？”
　　“你胡说什么！”秦风怒了，给我一巴掌。狗娘养的，打我打上瘾了……不过这下我更确定了，人被揭了短总会用愤怒来掩盖不安。
　　“昨天你在屋里讲电话我听见了，那时候我就在厕所里呆着。”意料之中的看着秦风脸变了色，神色有些惊恐。
　　“我知道她怀孕了，孩子是你的？她是不是还用这个威胁你了。是把我甩了，要求扶正吗？呵呵，秦风，你还真让我惊喜！明明是自己搞外遇，居然还能听了姘头的话怀疑我不忠？你真行！这叫什么来着？贼喊捉贼？狼心狗肺？”说不出是哭还是笑着说完这些话，声音颤巍巍的，跟瞬间老了几十岁似的，一定很难听，不然秦风脸不能扭曲成那样。
　　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我花了十年的时间都没有看透一个人。
　　我喜欢了这么久，迫切地想要把自己嫁给他的这个人竟然背着我跟另一个女人上床，然后听信了她的话怀疑我不忠，把我往死里逼——多讽刺！
　　我其实很想仰天大笑几声。秦风这事儿做的，真是绝了！不枉我惯他这么多年！
　　这下换秦风哆哆嗦嗦地跪下来，跪到我面前，紧紧握住我的手，手心里都是汗，冷汗。我没抽走，我很想听听他的解释，无论真的还是假的……
　　“诗然，你误会了，那是一个朋友打的，说他女朋友怀孕了，还说要告诉你，我怕你知道了也吵着要孩子，你嘴上说不生，其实一直很喜欢孩子不是吗。可我还想跟你过几年二人世界，所以才生气。我承认我这么做自私了，对不起。诗然，我们俩都这么久了，你要相信我。我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呢！”
　　编的真好！我都想表扬他临危不乱，遇事不慌，是个人才！
　　可他怎么就能想到拿这么弱智的话糊弄我！
　　“好，就算这是真的。那我问你你昨晚上到中午这段时间去哪了？”如果你现在肯承认，我们真的还有可能，至少你对我还剩一点真诚。
　　“亦泽叫我出去，我们喝多了，回来怕吵着你就去他家睡了，没来得及告诉你，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问。诗然，我们这么久了，你还怀疑我骗你吗？”秦风一脸受伤的样子，好像我真的冤枉了他。
　　我笑了，推开秦风，悠闲地站起来，踱到沙发边上坐下，顺手点支烟来抽，让自己隐藏在烟雾里。秦风茫然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心虚地很。
　　我就这么看着秦风，我坐着，他跪着。
　　我觉得我满脸地慈祥，像是说家常一样地轻松：“知道我今天去哪了吗？世豪府邸，你最喜欢的酒店。我看见了你的车。我还怕我误会你，都没敢急着走，就在对面站着，一直站着，也没觉得冷。我多希望看见你自己走出来，多希望是我误会你啊！你还是让我失望了，我眼睁睁看着一个女的挽着你出来。当时我就觉得那个女的面熟，多亏你这么一闹我终于想明白了，挑拨我跟你的、背着我跟你上床的真是孙丽倩！原来柯邵没骗我，不是他报复你，而是你背叛了他！你别那么看我，没什么，真的，当时我还觉得你俩特登对。还是你们俩走在雪地上比较养眼。谢谢你和她把我多年的夙愿实现了。”
　　我看的出秦风的慌乱，他急于开口想跟我解释什么，却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在一遍遍叫我的名字，一遍遍干巴巴的否认着。
　　我截住他的话头：“你别急，我让你解释，咱俩十来年了，我也不想因为什么误会散伙了。不过你可别告诉我那是你远方表妹，再亲的妹妹也不带用嘴伺候的！”
　　我的语气不大好，很有点要闹出点什么乱子的意思。所以秦风真的慌了，眼睛里是满满的恐惧，跌跌撞撞的跪着挪到我跟前，抱住我的腿，慌张的跟我说着对不起，说他爱的是我，还说这辈子就想娶我。说的很动听，跟因为戴骏的事打我那天说的一样，当时听了明明那么感动的话，现在却只觉得恶心。
　　他的眼泪又滴在我身上，我却觉得跟让泔水泼了一样。真他妈的恶心！
　　我狠狠扇他一巴掌，人的潜能果然不能小觑，暴怒起来我也能把他的脸扇的肿起来。
　　我只是觉得脏，他碰我哪里我都觉得恶心，让我看见他都觉得是在玷污我！
　　疯了一样的踢他，把他推开，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冲他砸过去。
　　玻璃制的烟灰缸擦着他的头皮过去，撞在墙上的声音很吓人，如果是砸在他头上估计立马就能见他祖宗了。
　　我还是太善良……
　　嘶嘶的喘着气，我的心很疼，像让蝎子蛰了一样，又麻又痛：“滚你妈的结婚！你他妈的不配！连自己朋友的女人都动，我都替你恶心！我李诗然就是孤独终老也不会嫁给你！这辈子别再让我看见你！”然后拿起手机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他一个人杵在那儿，像个做错事的纯真的孩子，等待着父母的原谅……
　　出门我给尹若打电话，声音不冷不热，却颤的厉害：“尹若，秦风跟孙丽倩好了，我想见见你。”说的时候没忍住，一滴泪顺着脸颊滴下来，落到脖子上，真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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