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对象he了》晏黛

36、第 36 章

　　秋来御花园里风景如画，几位年轻的娘娘们正围坐在廊庭下闲聊。

　　“你们听说了没，听说九公主挑选了一位家世清贫的驸马？”柔良娣捏着蒲扇道。虽然已经到了秋天，蒲扇也用不上，但是她喜欢扇面那朵鲜艳的木槿花，便时时刻刻带着。

　　一旁的华服贵人听罢，掩嘴一笑：“这件事在宫里早就已经传遍了，如今哪还有人不知道的。”说话时抬手抚了抚鬓边，紫色珠钗在柔和的太阳光下熠熠生辉。

　　柔良娣道：“这京中的世家都眼巴巴地看着呢，不知花落谁家。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学子？家世背景就不说了，那清州城统帅虽然也是一方之主，不过路途遥遥，况且并非亲子，九公主怎会选了他家？”

　　辛嫔望着一旁只顾着吃东西的元贵人，道：“妹妹怎么也不说话？”

　　元贵人忽闪着大眼睛，见几人都盯着她瞧，又顺手捏了蜜饯放在嘴里道：“这宫里的蜜饯就是比外面的好吃，姐姐们也尝尝。”

　　瞧着元贵人正吃得认真，辛嫔心底没来由地腾起一阵轻蔑，思忖着到底是小门小户人家来的，上不得台面。当下也不理会她，继续对着其他人道：“我们这位九公主一向不走寻常路，就连婚嫁选的人，都格外的与众不同。”

　　恰时，不知道人群中是谁接了一句：“可不是，就连皇后娘娘母家的府邸，据说都看不上呢。”

　　“皇后娘娘到。”

　　正在八卦的后妃们听到太监嗓音，立刻紧闭上了嘴。指尖划过衣袖，后背略挺了起来。

　　太监嗓音才落，就见荣皇后一身黄色锦缎，坐落在廊庭正中央，面容淡淡的。

　　仿佛方才听闻她们所提之处，涉及到自己的娘家。

　　“你们在说什么？本宫也听听。”

　　柔良娣和元贵人对视一眼，面容上略有些不自在。自己在这里嚼舌根不说，万一刚才的话被听了去，这后宫里人人都知道皇后娘娘的脾性，得罪了她，那是绝对没好果子吃。早年皇后娘娘喜欢用活人炼药的传统，如今虽然收敛了，但是这些后宫妇人还是后怕呀，万一被皇后抓住了什么把柄，她们人微言轻，不知道有几条命够拿去填炼丹炉的。

　　过了半晌无人出声，廊庭下的气氛一时有些低沉，倒是一旁的辛嫔见状接话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我们方才在说九公主的婚事呢。”

　　荣皇后抬眼瞧着辛嫔，见她殷勤，淡淡“嗯？”一声，询道：“九公主怎么了？”

　　辛嫔见皇后娘娘的目光投射过来，眉眼一喜道：“还不是为着九公主的婚事，众人都看着呢，这位千娇百宠的公主，到底会选一个什么样的驸马，听说就连娘娘的母家荣小公子都没瞧在眼里，如今选的人谁也没有想到。”

　　听到这里，荣皇后握着帕子的手微动。关于宋如宁突然选了夫婿这件事，阖宫上下已经人尽皆知，她贵为宫中之主，自然也不例外。

　　宋如宁没有瞧上荣霁，驳了她的面子，本身她也不乐意做这门亲，更不想宋如宁天天在荣家给她添堵，这门亲事没成反倒如了她的意。

　　最后选了一个清贫的学子，她怎么也没有想到。

　　本想着那位公主，定是眼高于顶，必要择一位王侯将相才是，谁知她偏选了一个闻所未闻的人。

　　只含笑道：“是我们荣家门户低，配不上这位万千宠爱的公主才是。”

　　辛嫔接道：“娘娘说哪里话，若是荣太师家门户低，那咱们京中只怕是无门了。”

　　荣皇后道：“再高的门户又有何用，我们就是八抬大轿去请，也是入不了九公主的眼。”说这话时，后槽牙都在吱吱作响。宋如宁看不上他们荣家就算了，偏选了一个那样的门户，分明是来打她脸的。

　　辛嫔道：“听说上次娘娘亲自去百桦居提亲，却被九公主直接回绝了。娘娘是嫡母，给众皇子和众公主说亲，一向是由娘娘做主即可，怎有被拒之礼？”

　　荣皇后揉揉太阳穴，扫了一眼众人，故意叹道：“你们来得晚，本宫虽是嫡母，掌后宫主位，可也不是什么事都做得了主。就拿九公主来说，她一向我行我素，骄纵惯了的，就连我这个嫡母，何时放在过眼里。”

　　辛嫔不以为意道：“皇后乃正宫娘娘，统管后宫，就该时时管束着皇子公主们，谁若是不服，依照宫规办事即可。嫔妾尚未入宫之前，也曾远远瞧过九公主一两回，那一身红衣，张狂自若的样子，嫔妾十分瞧不上。”

　　荣皇后抿嘴道：“这话在本宫面前说说就算了，本宫就当没有听见，若是旁人听了这话，只怕少不了麻烦。”

　　辛嫔道：“区区一个公主而已，为何娘娘这么怕她？”

　　荣皇后道：“她可不是一般的公主，有皇上和温贵妃撑腰。”

　　辛嫔哼道：“皇上是皇上，早在嫔妾还没入宫时，就听说这温贵妃恃宠而骄，甚至抢夺娘娘的后宫管理之权，用的尽是狐媚惑主的那一套。九公主常年跟着这样的母亲能学什么好，当然也是飞扬跋扈了。”

　　借着日光，荣皇后瞧着她头上的珠钗道：“这珠钗还喜欢吗？”

　　辛嫔喜笑颜开：“娘娘赏赐，臣妾自是欢喜。”

　　荣皇后又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你倒是会打扮，这紫钗配上这紫色华服，在这秋日里很是夺目。”

　　辛嫔：“臣妾能进宫，多亏娘娘举荐，臣妾感激不尽。”

　　荣皇后站起身，瞧着远方道：“时辰不早了，只怕本宫在这，你们聊得也不尽兴，本宫去别去走走，你们聊。”

　　“恭送皇后娘娘。”几人异口同声道。

　　待荣裕走远后，柔良娣道：“尚未入宫前，听说皇后娘娘脾气暴戾，今日一见似乎与坊间传闻不大一样呢。”

　　“传言不可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说的也是。”

　　宋如宁正蹦蹦跳跳地走在回廊里，嘴里吃着冰镇的酸奶酪，这里还能吃到酸奶酪真不容易，大约是有好吃的，院子里的秋景都变得好看了。

　　迎面而来的妇人正和其他人说着话，二人在转角处撞了个满怀。

　　“哎呀。”辛嫔踉跄后退几步，差点跌倒，一旁的丫鬟见状连忙上前扶了把。

　　宋如宁也不差，手里的冰镇酸奶酪洒了一地。

　　皱眉道：“我还没吃完呢，可惜了。”

　　辛嫔差点摔倒，这会火气上来，甩开婢女的手道：“有你这么走路的吗？”

　　宋如宁正对着满地的奶酪伤神呢，这一嗓子吼的，耳膜都快被震破了。她摸摸耳朵，站起身，见是一位打扮鲜艳的漂亮姐姐，道：“这位姐姐面生，没见过呢。”

　　辛嫔瞪了她一眼，“谁是你姐姐？”

　　一旁的侍女上前提醒道：“这位是辛嫔娘娘。”

　　宋如宁点点头，上下打量着她，衣饰华丽，面容娇媚。不过这么年轻，看样子应该跟她差不多大，嫁给父皇倒是可惜了。

　　有时候她也想不明白，这么年轻貌美的姑娘干吗非得上赶着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虽然这样说父皇是大逆不道，但好像也是事实。

　　改天找个机会，应该跟父皇说一下，少做这些老少配的事情，辣眼睛。

　　一脸同情地看着她道：“真是可惜。”

　　辛嫔上下打量着她两眼，目光里透着一股鄙夷道：“什么可惜？”

　　宋如宁道：“可惜你这貌美如花的年纪白白浪费了。”

　　辛嫔瞪着她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连路都不会走，还好意思说什么白白浪费。”

　　宋如宁看着她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分明拒人于千里之外，道：“我怎么就不会走路了？”

　　辛嫔白了她一眼，弹着衣裙上的灰尘。“走路就走路，蹦来蹦去做什么？”

　　？蹦来蹦去？

　　宋如宁笑道：“这真是我今天听到最好听的笑话了，首先我怎么走路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你是什么人在这里教训我？再说这里是我的百桦居，你不请自来，我还没追究你擅自闯入，你倒管起我来了。”

　　辛嫔看着她一身红衣打扮，之前只远远地瞧着，未见过九公主的真实尊容。今日听她说话的口吻，定是九公主无疑了。

　　原本对她就没什么好印象，这下看起来果真是嚣张跋扈，一点规矩也没有。再怎么说她也是庶母，竟然在大庭广众下顶撞她，这会子心底更厌恶了。

　　嘲讽道：“原来是九公主尊驾，想必平日里横冲直撞惯了，见谁都是这副做派。”

　　宋如宁只觉得这个长得好看的小姐姐，挺可惜的，对错不分，眼睛还有问题，白瞎这一副好皮囊了。

　　幽幽道：“辛嫔娘娘入宫应该不久吧，这么急着使用庶母的权力来管教我，实在是太用心了。改日等我见父皇，一定替你美言几句。”

　　“你......”

　　一旁的嫔妃见状扯了扯辛嫔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姐姐不要再说了，本来就是我们擅自过来的。”

　　辛嫔见她畏畏缩缩的样子，一把扯过衣袖道：“你们怕她，我可不怕她。既入了宫，本宫就是她的庶母。顶撞庶母，不分尊卑，乃是大不敬。”

　　大不敬？

　　宋如宁只觉得这宫里人多了不说，奇葩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倒是她旁边那个穿绿衣服，还有些肉肉的姑娘，是个有眼色的。

　　当下询道：“你是什么人？”

　　绿衣贵人见宋如宁正盯着自己，忙回道：“嫔妾元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