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后我卷起来了》实在太菜了

23、寒衣节重返阳间

　　十月初一，鬼门大开。
　　“出关的鬼请排好队，保持一米间隔，照顾好同行的鬼，提前准备好通关证件。”粗哑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
　　一道幽蓝色的光，从头顶打了下来，鬼影渐渐消失。
　　两鬼一猫此时正处在一条幽暗的隧道之中，飞虫振动着翅膀，水滴从高处落下，细小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沈思明喉结滑动，不尤咽了下口水，被余悦握住的那只手渐渐发凉。身处黑暗的环境中，眼睛视物不清，让紧张不安的情绪在他心里慢慢浮现。
　　踩在沈思明肩膀上的白猫，按了下脖子上的装饰球，暖黄色的灯光将隧道照亮。
　　“灯是可以带的吗？”有了光亮之后，沈思明紧绷的情绪稍稍缓和。
　　熬夜鄙夷地斜了一眼沈思明，对他的智商感到忧心，这个家果然没有它不行。
　　有了光亮，两鬼快速飘出隧道，进入了细密的云层中。
　　没有过多停留，余悦拉着沈思明直接从云层中跳了下去，缓缓落在了地面。
　　晚间的风，带着凉意。
　　余悦深吸一口气，这是阳间的味道。
　　余悦四处望了望，他们降落在一个公园前，那里有人趁着夜色在直播唱歌，余悦不知道他的直播间有多少人，但他的面前有一群他看不见的鬼正坐在地上听他唱歌。
　　街上车来车往，有的鬼坐在了副驾，有的鬼趴在了车顶，有的坐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他们在人的身边做着鬼脸，比着搞笑的动作，脸上是惬意的笑。
　　久不在人世的鬼，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时光。
　　“我们现在去哪？”沈思明问道。第一次参加鬼节，他没有经验，并不知道该做什么。
　　余悦将熬夜放在行李箱上，提议道，“去虎威山看看？”余悦记得虎威山的门票好像三千三一张，门票太贵了，她一直没有舍得花这个钱。现在成了鬼，总能进去看看吧。
　　沈思明正要搭话，却看见从街边小店里走出来一个人。“那是黎雅吗？”离得远了些，他有些不确认。
　　“好像是她，她身边的男人是谁？我们去看看。”余悦答道。
　　孔安泽将卷帘门放下，看着地面上卷起落叶的小旋风，叹了一口气。如果有别的办法，他是真的不想在寒衣节出门，但他不能让黎雅一个人回家。
　　“我们能走了吗？”黎雅摇下车窗问道。孔安泽这人真奇怪，她又没求着他送，一脸为难的样子是给谁看的。
　　“可以，可以，我马上过来。”孔安泽脸上挂了一个笑，还是追媳妇更重要。
　　孔安泽开车门的手顿住了，笑意也僵在了脸上。
　　黎雅不明所以，皱着眉问道，“你又怎么了？”
　　孔安泽看看黎雅，又看看后座的两鬼一猫，表情复杂。“没事。”随后硬着头皮上了车。
　　黎雅看着道边隐隐有些火光，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有这么多人在烧东西？”
　　“今天是寒衣节，那些人应该是在烧纸钱。”孔安泽控制着自己的视线，尽量忽略后座的两个鬼。
　　黎雅想到了余悦和沈思明，略有些低落，“我有两个朋友前不久去世了，现在可能已经投胎了吧。”想起三人从前的时光，心里越发难过。
　　余悦忍不住摸了摸黎雅的头，她的手还是碰不到黎雅的头，本是亲密无间的姐妹，现在连安慰她都做不到，却还是说道，“小雅，不要难过了，我们在地府过的很好的。”
　　许是余悦的表情过于沮丧，孔安泽便说了一句，“你的朋友也许现在在地府过的很好，他们应该也不想看到你难过的样子。”
　　听到孔安泽的话，余悦放下了摸黎雅头的手，她将头凑了过来，试探道，“你是不是听得见我说话？”
　　孔安泽用余光看着鬼头，脱口而出，“不是。”
　　黎雅一愣，“不是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人死了不能马上去投胎的。”孔安泽生硬地转了话题。
　　余悦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她坐了回去，似笑非笑地看着孔安泽。
　　“那他们在哪里待着？”黎雅来了兴致。
　　“鬼要在地府待上一段时间，有的待的时间长，有得待的时间短。”孔安泽说的是一个老鬼告诉他的话。小时候他不懂要隐藏有阴阳眼的事儿，每逢鬼节总有鬼跟着他，让他给家人带话，他不去就不让他睡觉。
　　“地府和人间长的一样吗？也不知道我朋友住在哪里。”黎雅自顾自地说道。
　　沈思明接了一句，“地府和人间差不多啊，也有商业街、学校、景点什么的。我们现在住在忘川河南岸的别墅里，每天都有河景看。”说罢他看了一眼孔安泽，示意他告诉黎雅。
　　“地府其实和人间差不多，像这些店铺都有的。你就不用担心他们的生活了，你朋友说不定住在忘川河边上的别墅里，每天吃着美味佳肴，看着漂亮的河景。”孔安泽尽职地做一个传声筒。
　　孔安泽的话黎雅并没有当真，只当孔安泽在哄她，这片心意她领了。她笑着问了句，“那地府的房价高吗？”
　　“房子都是活人烧的，不用花钱买，不过物价还挺高的，买个手机还要几百万。”地府的物价一直是沈思明吐槽的要点。
　　这次不用两鬼暗示，孔安泽立刻将话转述了一遍，“房价怎么会高呢，祭祀的时候都会烧房子的，不过物价应该挺高的，我估计手机可能要几百万的冥币吧。”
　　黎雅没想到孔安泽能真的跟她聊起来，“你倒是对地府挺了解的。”
　　孔安泽神秘地笑笑，没有回答，他也不想这么了解，架不住总有鬼跟他说。
　　熬夜打了个哈欠，这车开得它想要睡觉。
　　车子在黎雅家楼下停好，这一路不管黎雅问了孔安泽多离谱的问题，他都能编出来一个答案回应她，这让黎雅心里一暖。她想了想，向孔安泽发出邀请，“你要不要去我家喝杯茶，歇一歇？”
　　孔安泽看着黎雅身后的两个鬼问道，“我能去吗？”
　　余悦面无表情地说道，“可以。”
　　黎雅答道，“当然可以啊。”
　　孔安泽见状下了车，跟着黎雅进了电梯。
　　小小的电梯间里，表面上只有两个人，但孔安泽看得明白，他们俩周围有十个鬼，还有一只猫，两只狗。孔安泽调整着表情，不让鬼发现他看得见，以免被鬼缠身。
　　这是孔安泽第一次去黎雅的家，他坐在沙发的一角四下打量着。
　　黎雅给他倒水，随口说道，“你帮我看看我家的风水，我最近还是觉得怪怪的。诶，你怎么坐那么远？”
　　孔安泽瞥了一眼身边的两鬼一猫，那边也没有地方让他坐了。“我靠在这边比较舒服。”
　　黎雅只当这是孔安泽的个人喜好，也没有多问。
　　孔安泽想了想问道，“你还做噩梦吗？”
　　“最近倒是没有了，可能是枣木和桃木起了效果。”黎雅没想到自己和孔安泽还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一处聊天，相亲那天本来是打算说清楚之后就互删的，结果孔安泽一眼就看出来了她被恶鬼缠身了，还给她出了些法子，她回来一试还挺有用的。
　　孔安泽疑惑道，“你将桃木和枣木摆在哪里了？”他看了一圈也没看见啊。
　　黎雅将长发撩到耳后，指了指耳垂，“我戴了枣刺。”又指了指桌子上放的核桃，“我还买了二斤核桃。”又辟邪又能吃，她为自己的聪慧点赞。
　　孔安泽不知道说什么好，沈思明拍了拍他的肩膀，“习惯就好。”
　　听到沈思明的话，孔安泽哭笑不得，鬼都听不下去了好吗。
　　黎雅感叹道，“其实能见到鬼也挺好的，这样我还能见到我的朋友。”
　　孔安泽看着黎雅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心里有些发闷，他脱口而出，“你的朋友其实就在房间里。”
　　话音刚落，房间里静了下来，孔安泽静静地等着黎雅把他当成精神病。
　　“别逗了，你不用编这些瞎话哄我的，我没事。”这事儿对黎雅来说过于荒谬。
　　孔安泽正色道，“是真的，我天生就有阴阳眼，我能看见鬼，这一路上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他们告诉我的。”
　　黎雅哑然，她仍是不敢相信。
　　沈思明便对孔安泽说道，“你跟她说，她八岁的时候从床底下找到十块钱没有上交，跑出来买了辣条和饮料，我们躲在公园里一起吃了。”
　　孔安泽点了点头说道，“沈思明说你八岁的时候从床底下找到十块钱，拿去买辣条和饮料，然后你们躲在公园里吃了。”
　　黎雅愣住，这事儿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
　　余悦也提了一件事，“小雅写给高二学长的情书是在网上抄的。”
　　孔安泽皱着眉头说道，“余悦说你给高二学长的情书是在网上抄的。”那个臭小子竟然敢让黎雅追他，好气哦！
　　“好了，我信。”黎雅连忙制止爆料的两鬼，她还要脸呢。
　　黎雅看不见鬼，她只能问孔安泽，“他们看起来还好吗？是胖了还是瘦了？”
　　余悦答道，“像从前一样。”
　　孔安泽没见过生前的两鬼，无从判断，只能按着余悦的话转述，“和从前一样。”
　　泪水涌上眼眶，黎雅揉了揉眼睛。
　　“余悦坐在你身边抱着你，沈思明站在她旁边，他们养的猫正趴在你腿上。”孔安泽将自己看到的画面如实地告诉黎雅。
　　黎雅伸出手，在腿上的虚空处摸了摸，“猫猫叫什么？”
　　“熬夜。”熬夜主动说了自己的名字。
　　孔安泽一愣，他没想到猫也能说话，“那个猫说自己叫熬夜，它是一只白色长毛猫，只有眼睛附近的毛是黑色的，看起来像长了黑眼圈。”
　　黎雅笑了笑，看着膝盖上的方向说道，“你一定很可爱。”随后又抱了抱身边的空气，哽咽道，“我好想你们。”
　　“他们也想你。”孔安泽说道。
　　在孔安泽的帮助下，黎雅和阔别许久的朋友聊到了深夜。
　　余悦算了算时间，便和孔安泽说道，“我们时间不多了，我还有话跟你说，你带我们出去。”
　　看着满脸期待的黎雅，余悦的话孔安泽有些不忍转述，只是人鬼殊途，终有一别。“他们时间不多了，该走了。”
　　黎雅脸上的笑意淡了，“那你们快走吧，我们下次见。”她忍着不舍和两鬼道别。
　　天地缘祭祀用品店又亮起了灯光。
　　沈思明将熬夜放在桌子上，点开它脖子上的灯球，眯着眼看着孔安泽，“你和黎雅怎么认识的？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孔安泽被灯光晃了眼，下意识伸手挡了挡，他坦诚地说道，“相亲认识的，见面的时候我对她一见钟情，目前还没有追到她。”
　　“谈过几个女朋友？”余悦问道。
　　“没谈过。”孔安泽母胎单身二十多年，就动心了这么一回。
　　“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吗？”沈思明一脸严肃。
　　“当然。”孔安泽十分肯定，在遇到黎雅之前他从没有想过结婚。
　　“婚后打算生几个孩子？”沈思明盯着孔安泽的眼睛。
　　“如果黎雅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一切看她的想法。”对孔安泽来说黎雅永远是第一位。
　　……
　　面对两鬼的拷问，孔安泽没有回避，每个问题都正面回答。两鬼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暂时算他过了关。
　　离开前，余悦给孔安泽出了个主意，“或许你可以试试跟小雅说土味情话。”孔安泽的容貌和黎雅梦中的恋人是一样的，土味情话或许真的有用。
　　临近期限，通天的光束照到了两鬼身上，两鬼在光束中缓缓上升。
　　孔安泽目送两鬼升天，挠了挠头，“土味情话怎么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