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的温柔在等你》第拾叁月

7、娃娃

　　“我就只听见‘滴—’然后那个车就奔着我开过来了，我一个急转弯，人差点儿飞出去！”上课前陈昊和同桌激动地分享自己上学路上经历的惊险一幕。
　　“啊？！”同桌一脸惊讶。
　　“真的假的？”
　　“谁骗你谁是孙子！”
　　“我跟你说，你今天差点就见不到我了！”
　　这节课是班主任的数学课，班主任孟佳几乎在上课铃响的同时走上了讲台。
　　陈昊立刻压低了声音，仍意犹未尽地跟同桌讲述。
　　“陈昊！”正在上课的班主任突然往黑板上重重地摔了一下手里的课本，皱着眉头朝着陈昊的方向怒喊。
　　吓得他赶紧闭嘴端坐。
　　“怎么那么能说呢！来来来，上来说，你来讲吧，我下去听。”
　　“在那说什么呢，啊？！那么高兴，来，上来跟大家说说，大家也想听。”
　　“没什么！”陈昊小声嘟囔。
　　“什么？！”班主任没听清，以为他在顶嘴。
　　“我说，没什么！”
　　“没什么你在那嘻嘻哈哈的，已经上课十分钟了，整个班就你那块儿声音最大！”
　　“站起来！”
　　陈昊极不情愿地站起来。
　　“搬着你的桌子，来，过来，以后，你就给我坐这儿听课！”
　　班主任指着讲台旁边的一块空地。
　　陈昊看向老师指的方向，看着旁边的扫帚和垃圾桶，挠着头犯难。
　　“快点儿！”班主任疾言厉色地说道。
　　陈昊百般无奈，只好搬起自己的课桌，面带赧色地往前走。
　　班主任瞪了他一眼，对着他的同桌说：“郭明，把他的凳子也搬过来。”
　　他撇着嘴放好桌子，郭明帮他放下凳子，转身小跑回到自己座位。
　　“你看看因为你一个人，耽误大家多少时间！快点坐好！”
　　看他坐好了，班主任转身对大家说：“看好了，以后我看谁还敢上课不好好听讲，在底下讲小话，就过来接替陈昊的位置！”
　　说完，班主任深吸了口气，瞬间切换情绪：“好！我们继续上课！”
　　下课铃响，“好，这节课咱们先讲到这里，下课！”
　　班长田心蕊：“起立！”
　　同学们起立：“老师再见！”
　　陈昊本来想问是不是下节课可以回去了，但看着班主任离去的背影他欲言又止。
　　看来要在这个位置待上一段日子了。
　　端端正正地坐了一节课，把他累个半死，他揉揉自己的腰，回头看看自己侧后方的扫帚、拖把和垃圾桶，嫌弃地往角落踢了踢，好像还不满意，又起身把它们摆放整齐，站着左右观望了一下，好像满意了，回座位坐好。
　　踢垃圾桶的动作，吸引到了乔星星，她抬头看着他这一系列操作，心想：这是个处女座吧。
　　“哈哈哈哈哈！”郭亮跑过来，明目张胆地嘲笑他的前同桌。
　　“滚！”陈昊佯装要用书砸他。
　　“刚刚吓死我了，我以为让我也过来呢！哎呦我去！”
　　“就应该让你也过来，我告诉你！”
　　“不不不，这是您的专属宝座，我可不敢抢。”
　　陈昊虽然平时嘻嘻哈哈，但被罚坐在这，多多少少觉得有点儿丢面子，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行了，滚滚滚滚滚！”说着，又要拿书去砸郭亮，郭亮赶紧笑着跑开了。
　　乔星星看着眼前这俩人拌嘴本来觉得挺有意思，不自觉跟着微笑，但陈昊把郭亮赶走了，她的快乐也戛然而止，于是低头准备下节课的课本。
　　在这个班快一个学期了，但陈昊平常只在教室后半部分区域打打闹闹，他看了看前排离自己最近的这几个小个子同学，好像不怎么认识。
　　“哎，你叫什么名字？”陈昊对着离他最近的乔星星问道。
　　乔星星抬头，并不诧异，自从升了中学以后，乔星星确实比较安静低调，而且班级人很多，不认识她很正常。她乖巧地答道：“乔星星。”
　　“你怎么像个洋娃娃一样！”陈昊看着眼睛大大的、脸圆圆的、个子小小的乔星星忍不住赞叹。
　　乔星星略带愠色：“你才像个洋娃娃一样呢！”
　　她不指望眼前这个“坏学生”会说出什么好话，并不觉得是赞扬，她这时确实带了有色眼镜看人。
　　“嘿？你这个人……”虽然被怼了，陈昊反倒觉得有趣，不自觉嘴角上扬。
　　看他笑了，乔星星意识到他没有敌意，放弃备战状态。
　　“啪！”乔星星的笔掉地上了，她眼睁睁看着笔滚到陈昊脚底下，陈昊低头帮她捡起来笑着递给她，她默默接过来，对眼前这个印象中的“坏同学”态度有所改观。
　　“咦？”陈昊看着乔星星欲言又止。
　　乔星星抬头：“什么？”
　　“没什么！”
　　下课铃响，夏小雪跟同桌姜亚敏一起出去了，同学们也都三三两两结伴走了。
　　乔星星正在收拾东西，发现有人站在她身旁，她抬头，原来是田心蕊。
　　“走，一起去吃饭啊！”
　　“嗯。”乔星星虽然感到意外，但最近和夏小雪冷战中，正好没人陪她吃饭，于是迅速合上书本愉快地站起来。
　　“终于下课了，我都快要饿死了。”走出门口田心蕊率先开口。
　　“嗯，我也是。”
　　听到乔星星细声细语的说话声，田心蕊发出感慨：“你好文静啊！”
　　“啊没有，我只是有点认生。”乔星星不喜欢别人说她文静，赶紧否认。
　　“啊？跟我你还认生，你那鼻血我白帮你擦了！”
　　乔星星顿时想起了当初军训时她流鼻血，就是田心蕊帮她找的纸巾塞住了鼻子，等血止住了，她还帮她拿出来。
　　她当时整个人是懵的，只记得那个纸上一坨红褐色血条的恐怖场面，而忽略了帮助她的那个人。
　　现在意识到当时帮她的人是田心蕊，她感觉两个人距离突然拉近了，同时也有些害羞。
　　“哎呀，别说了！”她想起那一摊红色，心生嫌弃，赶紧打断田心蕊。
　　“谁让你说认生的！”田心蕊继续调侃她。
　　“好好好，不认生！”她笑着推着她往前走，做求饶状。
　　“刚刚上课我都快困死了，后来饿了就不困了。”走了两步，田心蕊继续说道。
　　“嗯刚刚我也快睡着了。”
　　乔星星点头如捣蒜，十分赞同。
　　“而且我还坐第一排，一抬头发现老师就盯着我，我一下就清醒了，吓死我了！”
　　“哈哈哈，那你真惨！我说老师怎么讲着讲着突然盯着你半天不动，原来是你睡着了。哈哈哈！”
　　“啊？真的吗？那我完了。”乔星星哀嚎。
　　“哎呀，没事儿，你平时那么乖，成绩又好，老师不会骂你的，刚刚老师也没说你啊。”
　　乔星星成绩算中上等，几次月考成绩稳定在班级前十名，有时候能冲到第二名，当然第一名一直是简一辰，她已经习惯了，从小学起，她就是万年老二，除了简一辰请假弃考那次。
　　“切，你坐第一排试试，刚刚老师就在我面前瞪着我，给我吓得，咱们什么时候调座位呀，我也想坐后排！”
　　“不知道呀，回头可以问问孟老师。”
　　孟老师指的是她们班主任孟佳。
　　“哎，可以可以可以，交给你了，班长。”
　　田心蕊笑了笑强调：“临时班长！”
　　“我不管，你都临时几个月了，大家都默认你们俩是班长了，而且你知道吗？我现在天天吃粉笔灰，我那个桌子每节课都得擦，一～层～灰，我一会儿回去给你看看，反正我不想坐第一排了。”
　　“嗯嗯，我那也有灰。”
　　“你那儿都第三排了，能有灰？你那儿都有灰了，你想想我那儿得成什么样。”
　　“嗯确实该换座位了，我们小学经常换的。”
　　“我们也是。”说到这里，乔星星想起了简一辰，神情黯淡了，声音也小了一倍。
　　两个人在食堂对坐着吃饭，田心蕊吃完认真看了看乔星星：“你看起来好像一个洋娃娃哦！”她说道。
　　“啊？”乔星星疑惑。
　　“对呀～”
　　“切，你说的是身高吧！”说着乔星星白了一眼比她高半头的田心蕊，看她吃完了，同时加快了速度，塞了一大口米饭进嘴里。
　　“哈哈哈，你别着急，慢点吃！”田心蕊被她着急吃饭的样子逗笑。
　　紧接着她又继续刚刚的话题：“不是，我说你长得像个洋娃娃。”
　　“好吧。你也像个洋娃娃，大洋娃娃。”
　　“哈哈哈哈哈。”两个人一起大笑。
　　“走吧，娃娃。”
　　看着乔星星吃完了，田心蕊率先站起来，先用手拍了一下乔星星的头，然后端起餐盘就走。
　　“哎！”正在擦嘴的乔星星起身想要拍回来，碍于还要拿餐盘，只好作罢。
　　把餐盘放回回收处，正好遇到两个同班同学。
　　“哈喽！”那两个同学率先打招呼。
　　“哈喽，这是我娃娃！”田心蕊指着乔星星。
　　乔星星白了一眼：“……”
　　“啊？哈哈哈。什么？”两位同学好像并没有听懂。
　　“没什么，别理她。”乔星星站到她们中间把她们隔开，然后推着田心蕊往外走。
　　两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直到坐到各自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