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年不忘》含之

19、第 19 章

　　徐妈妈听到动静，又见徐年迟迟没有进屋，就跟着去了门口瞅瞅情况，便看到门口站了个大小伙子。连昇自来熟，面带微笑地打招呼：“阿姨，新年快乐。我是徐年的朋友，我叫连昇。”

　　徐妈妈就连忙把人请进屋子：“年年的朋友啊，请进请进，”又看了眼连昇，忍不住夸他，“小伙子长得还挺精神的。”

　　连昇就笑了，拍起了马屁：“阿姨长得也年轻，要不是知道徐年是独生女，就您这么跟徐年站一块儿，我还以为会是俩姐妹。”

　　徐妈妈被哄得合不拢嘴，看着连昇拎着大包小包，就说：“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啊。”

　　连昇就说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些普通的保健品而已，可徐妈妈一看，都是燕窝、冬虫夏草之类的昂贵品，哪里“普通”了，明明是城市里的人才会讲究吃的东西。

　　连昇殷情地帮徐妈妈把礼品放好，徐妈妈看着他，就问：“小伙子，我看你挺眼熟的，以前咱们是不是见过啊？”

　　见其实是见过的，不过也就当初徐年爸爸出事的时候，他陪徐年一起回过一次家，但当时徐家上下都处于忙乱当中，徐妈妈更是哭得好几次都晕了过去，所以时隔多年，这会儿对连昇没什么印象也正常。

　　连昇笑了下，看了眼徐年，而后说道：“可能我长了张大众脸吧。”

　　徐妈妈知道他这是谦虚，心说哪里有什么大众脸是这样子的，明明连电视里很多明星都比不上你这张脸呢。

　　她问连昇有没有吃过饭，连昇只是说：“没事，阿姨，我车里还有点吃的，自己应付一下就行了。”

　　小伙子礼数周全，送了这么多东西而且都还不便宜，徐妈妈哪里会怠慢人家，忙不迭就说去厨房再炒两个新鲜菜，还说桌上的菜都凉了，得去热一下。

　　“不用麻烦了，阿姨，我随便吃两口就行。”

　　徐妈妈哪里肯，坚持进了厨房。

　　此刻，客厅就只剩下徐年和连昇两个人，徐年还是有些懵，连昇就主动去逗她，往她旁边凑近了点，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

　　徐年回过神，瞪着他：“你怎么来了？”

　　连昇问：“生气了？”

　　徐年说不上来，憋了一小会儿，小声说：“也不是……但是，你干嘛要来我家？而且，也不提前招呼一声。”

　　“没生气就好，”连昇笑着说，“我这两天来你们市谈点合同，就想着你家在这儿，就过来了。想着给你个惊喜嘛。”
　　其实他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来的，距离他上次来徐年家已经过去快六年了，还好小镇的变化没有很大不然他都找不到了。更庆幸的是，徐年没有搬家，不然还真的是白跑一趟。

　　“那你吃完了饭赶紧走，”徐年没好气地说道，她可不想她妈一会儿看出点什么端倪来。而且，他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呸，徐年又心想，什么端倪不端倪的，自己现在跟连昇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非要扯上点关系的话，最多就是走肾的关系。

　　连昇就在她耳边哈着热气，说道：“你跟我一起走？我已经定好房间了。好久没跟徐总监做私人按摩了，徐总监是不是也怪想念按摩师傅连师傅的了？”

　　徐年耳朵一热，整张脸都红了，她忙不迭去看厨房，见老妈还在专心做菜，心里就松了口气，又回过头来继续瞪着连昇，威胁道：“你乱说什么？再乱说小心我揍你。”

　　连昇就举双手投降。

　　徐妈妈已经做好了菜，招呼连昇过去吃饭，饭桌上，连昇一个劲儿地夸徐妈妈做的菜好吃，比饭店里做的还好吃，就这种家常菜，饭店里根本都吃不到，还说自己能吃到阿姨做的菜，真的是好口福，新的一年一定都会万事顺利的。

　　徐年就一脸鄙视地看着他，心说这人怎么越来越厚脸皮了。徐妈妈却很吃这一套，被哄得脸都快笑僵了，一直在给连昇夹菜，还问他：“小连啊，你晚上有地方住吗？”

　　徐年刚想说有，连昇就说：“阿姨，实不相瞒，过年期间房间爆满，我暂时还没有定到，”而后又装可怜，“不过没事儿，总有办法解决的，我打算一会儿再出去找找，实在找不到，车里也能随便对付一宿。”

　　徐年一脸震惊地看着连昇，这人不仅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了，居然还这么绿茶地在她妈面前装可怜。

　　徐妈妈当然不忍心让连昇就这么露宿街头了，就说：“这哪儿行啊，大过年的晚上又冷，这样吧，”她环顾了一周自己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家里小，要不你就委屈一下在沙发上睡？沙发可以打下来当床。”
　　总不能让客人睡她老人家睡过的床，至于亲闺女，那也不能委屈她睡沙发啊。

　　连昇举双手同意，只要能赖在徐年家，别说睡沙发了，就是把他吊起来，他都乐意。

　　“不委屈不委屈，谢谢阿姨，”他继续嘴甜地说道，“您真的是心地善良。”
　　徐年就好想拿鞋底去抽他。

　　当天晚上，徐妈妈帮连昇铺好了被子，就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连昇躺在沙发上，怎么也睡不着，说实话虽然沙发可以打下来，让面积宽了一倍，而且徐妈妈还特别好心地帮他铺了很松很软的被子，但沙发总归是比不过床的，再加上它中间还有一条缝儿会塌下去，所以怎么睡都睡不着。

　　辗转反侧间，他就去看徐年的房间，就发现从门底下还能透出点光来，他果断爬起来，轻手轻脚地去敲徐年的门。

　　此刻，徐年半躺在床上，盯着手里的相框，完全没有睡意。照片里，她跟连昇穿着学士学位服，靠在他的胸前，两人开心地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笑得明明那么的中二，却又那么的有感染力。

　　那天学校发了学位服，学院统一拍完毕业照后，各班级或玩得好的几个同学约着一起再去拍，他俩分别跟同学、好友们拍完后，便一起去拍照了。

　　那会儿他们都拿到了学校所在地的offer，甚至连租的房子都找好了，正是对未来充满着憧憬之情的时候，所以拍照片的时候，两个人都笑得开心又幸福。

　　可当天下午，徐年就接到了徐妈妈的电话。

　　电话里，徐妈妈哭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说她爸爸因为身体不舒服，开车的时候出了车祸，没撞到人，但是一头撞在了旁边的大树上，人还在医院抢救，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医院都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要她赶紧回家……

　　说不定还能见到她爸爸最后一面。

　　那时候的徐年几乎都慌了，接到了电话之后也哭得不像话，整个人伤心得都不知道该要做什么，毫无头绪。连昇就帮她定票，女朋友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陪着，就也给自己买了一张票，而且还下血本买的是机票，临时买的，机票比特价机票翻了两倍。

　　于是，她就跟着连昇连夜飞回了家。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而她的青春，和一手规划的美好未来，似乎都埋葬在了毕业的那个夏天。

　　**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徐年回过神来，但没有立马出声。很快，门那边传来了连昇小小的声音：“你睡了吗？”

　　徐年：“……”
　　说实话，她还以为是她妈，因为她妈妈总是觉得她睡觉时间太晚了，所以即便是她在外地工作，徐妈妈都会一天叮嘱好几遍让她每天早睡早起不要累坏了自己的身子。

　　所以听到敲门声，她就立马不做声，这样能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骗过她妈。

　　可谁能想到，门外那厮，竟然是连昇！
　　就很离谱。
　　在她家里，这厮竟然不怕死地要进她的闺房！

　　徐年就连忙把相框给盖住，然后反手熄了灯，钻进了被子，任由外面那厮在叫魂似的问“你睡了吗”。

　　连昇在门口小声连喊了好几声，也不见里面给出回应，但他看到门缝里的亮光灭了，便知道徐年是不想理自己。再这么喊下去也没有意义，因为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再加上他担心会吵醒徐妈妈，便放弃了。

　　他垂头丧气地转过身来，却对上了徐妈妈一脸内涵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徐妈妈：都是过来人，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