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动呀》忒尤浅

12、垂眸看她

　　余芠娆和唐棠看了邵黑一眼，未发一言。

　　“余芠娆，你不学无术就算了，偏偏跟谭玉欣过不去，她哪儿惹到你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她，上次的处分你嫌轻了，这次非得把警察招来？”校长指着余芠娆。

　　“第一，先不说这是不是我干的，你说我跟谭玉欣过不去，你自己的女儿你不了解？到底是谁跟谁过不去，谁三天两头的找谁的茬！第二，我倒是还想问问校长你呢，为什么每次只有我被处分，校纪校规摆在那，你女儿是如何每次都能全身而退的？第三，我敬你是校长，才屁颠屁颠跑这来，如果你不客气也别怪我对你不尊重，我理解你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但别忘了，同时你还是一校之长，先入为主，主观臆断，我还真看不起！”

　　今早被陈景莫名质问了一通，本来心情就很糟，现在又被校长指责，余芠娆忍不住了。

　　“我行的正坐的端，警察来了又怎么样？倒是你家宝贝女儿才要小心点，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

　　余芠娆昨天是想揍死谭玉欣来着，不过没找着人，结果今天就出事了，这事不是她做的，她只会自己动手，不会用这么下作偷偷摸摸的手段。

　　校长脸上白一阵青一阵的。

　　“好啊！星城余白唐三家联合起来，一二中被你们搞得乌烟瘴气的！”

　　“校长，我觉得还是把事情查清楚了再说。”甘霖将拳头紧捏的余芠娆往身后拉，硬着头皮对上校长的视线。说完后又转过头来，“小娆，别冲动，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老师相信你，不怕。”

　　“哼，甘老师，你看看你教的好学生，犯了错死不悔改，挺嚣张啊，你还护她，身为老师，希望你不要徇私枉法的好！”校长对着面前的甘霖就是一顿数落。

　　“校长，甘老师只是护生心切，并不是……”一旁的楚厄想要为甘霖解围，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楚厄，身为教导主任，还请你做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

　　这些老师都知道，谭玉欣是谭校长的掌上明珠，磕不得碰不得，上次余芠娆打了她，没造成多大伤害，再加上余家也是星城有名的富商，所以谭校长也没管太多，但这次不一样，听说谭玉欣被人划了好几刀，脸也被扇肿了。

　　“咚咚——；

　　敲门声响起，门口就走来了三个穿着警服的警察

　　“我们是星城公安局分部xxx的警察，有人举报你们三人涉嫌抢劫杀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一名女警察对着墙边的三人严肃道。

　　“阿景，花名册那件事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没有想到余芠娆那么讨厌我，居然想要杀我，他们还拿刀在我手上划，我好怕……”谭玉欣坐在病床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陈景哭诉，说得那叫一个惨。

　　“玉欣，别哭了，小心扯到伤口，他们不会有好结果的！”旁边的许莱安慰道。

　　陈景看了看病床上的女孩，双眼红肿，右脸上还有几个清晰的指印，手臂被纱带包扎了好几处，心里一阵心疼，再想想刚刚在酒店里遇到的余芠娆……

　　“别怕，你先好好养伤，我明天让她来给你道歉！”陈景柔声说。

　　谭玉欣看到了陈景眼中的怒意，也不哭了，噙着鼻子说：“阿景，我想吃车厘子了。”

　　“你等一会，我马上去洗。”陈景起身出了病房。

　　“许莱，你明天一早就把这事放到论坛上。”谭玉欣勾了勾唇，又道：“多找些人转发。”

　　“好，那谭校长那边？”

　　“不急，你过几个小时再给他打电话让他来去。”

　　“我知道了。”许莱笑了笑，这种事她最在行。

　　谭玉欣才不要爸爸现在出现，她爸爸一定会现在报警，那她忍着痛静心策划了这个戏，不惜自己又往身上添了刀子，戏这么大肯定要多点观众才好。明天交流会正式开始，二中的师生也在，警察去学校抓走余芠娆一行人，论坛上的事才会有实锤，慢慢发酵，爆炸，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唾弃余芠娆，真是期待呀！

　　“叫什么名字？”一位穿着制服的警察捧着文件纸坐在审讯椅上，表情凶巴巴的。

　　“余芠娆。”余芠娆捏着手心，垂着头，老实巴交的回答。

　　“昨天晚上6：40--7：20你在哪，在干什么？”

　　“朋友家补课。”

　　然后，工作高效的警察叔叔就风风火火的把陆蒹辞请到了警察局。

　　陆蒹辞一到警察局就看到了余芠娆垂着头可怜兮兮孤孤单单的坐在椅子上，坐姿乖巧的像个小学生。

　　陆蒹辞皱了皱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听到声音，余芠娆抬头，一颗卡在喉咙眼底心脏缓缓落下，松了口气，长这么大第一次进这庄严肃穆的警察局，心里还是害怕的。

　　她眼巴巴的望着陆蒹辞，也不说话，陆蒹辞的心不由得一抽，脑海里突然浮生出想揉揉她脑袋的冲动，身体远比思想诚实，手伸到一半才反应过来。

　　余芠娆以为陆蒹辞生气了，气的想打她，自己搞到警察局了还连累了他，像他这样薄情孤傲的高岭之花应该很讨厌被人麻烦吧，他要是发火了，会不会一巴掌拍死她呀，余芠娆本能的瑟缩了一下。

　　陆蒹辞看见她这反应，停止了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样，不知为何又继续往前伸，轻轻揉了揉余芠娆的头，说：“我来了。”

　　平时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作天作地的小姑娘呆呆愣愣的瞪大了眼睛，歪了一下头，脑袋尖儿在他手心轻轻的蹭了一下，连带着心脏也像是被碰了一下，心跳有一瞬间的慌乱。

　　陆蒹辞不自觉的放柔了声音：“怎么回事？”

　　余芠娆被他这波出人意料的操作弄懵了，她慢吞吞的眨了眨眼，几秒钟后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我……我也不是很清楚。”

　　陆蒹辞直起身，平缓的说：“那你等我一下，我先去做个笔录，等会一起回家。”

　　回家。

　　一起回家。

　　刚刚的孤立无援和忐忑不安缓缓被抚平。

　　直到陆蒹辞的背影看不见了，余芠娆还是呆愣的看着他离开的那个方向。

　　余芠娆有不在场证明，也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查出来她雇人的证据，但白若珽和唐棠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昨天去的网吧监控坏了，也就没有不在场证明，于是被扣在了审讯室。

　　邵黑虽然凶，人狠话又多，但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两孩子关在那里难免害怕，于是请求警察带他去看看。

　　“嘿！老黑你来啦。”白若珽见邵黑一来，就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二郎腿也跟着一翘，语气轻松的打了个招呼。

　　“坐好，你还挺自豪的？！”邵黑大声道。

　　“是啊，怎么，老黑是来看我受瘪的？可惜了，没如你所愿。”白若珽漫不经心的笑'着，桀骜不驯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抽他。

　　邵黑沉着脸，缓了好一会，想着这里是警察局不是外面，长长吸了一口气：“我迟早要被你气死，逮了你小子一年多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性子，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我相信你，不用担心，警察回查清楚的……”

　　“我相信你”这四个字，给白若珽当头一棒，脸上的笑意顿了顿，然后又恢复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我没担心啊，行了，老黑你长这样还真不适合搞煽情这一套，哈哈哈哈，好辣眼睛！”

　　“你这狗崽子！”邵黑吹胡子瞪眼。

　　“我是鲁班九号……”一阵电话铃声响起，邵黑摸出手机出去接电话。

　　听着这无比熟悉的音乐内容，白若珽忽的想到了什么，唰的一下便站了起来，用力喊道：“我知道了！警察小哥哥，我要招供！”

　　此话一出，走到门口的邵黑被吓得不轻，脚踢门槛，身子一晃，险些摔倒，他扶住门沿，任凭电话铃响着，黑着脸死盯着白若珽，脸上挂着怒其不争，极度失望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会冲过去掐死他。

　　白若珽看邵黑杀意四起的模样，傻兮兮的拍了一下脑门，嘿嘿了两声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有证据要说，刚刚是口误口误。”

　　警察拿着纸笔走进来，邵黑的脸上已经缓过来了，准备出去回拨电话，白若珽却叫住了他。

　　“老黑，你也玩战火英雄？”

　　“嗯。”邵黑虽然不知道白若珽的脑子为何如此清奇粗大，到了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问他玩游戏，但他还是忍着脾气，耐心的点头。

　　“那你把你手机给我登个号，昨天打游戏的时候开了语音，录了屏有记录。”

　　白若珽点开游戏，准备登出账号的时候，撇到了邵黑的账号昵称，居然是“为人师表”，好像那个小学生也叫这名字，不会吧不会吧！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老黑，你昨天晚上六七点的时候也上了游戏？”

　　“嗯。”

　　这……这他妈的巧到家了！

　　孽缘啊！

　　邵黑的声音仿佛是一支闪电打在了白若珽脑海里，发出了“哐——”的一声巨响。

　　白若珽晃晃头，不死心，他不想他的结局如此悲壮，弱弱的问：“你的昵称是为人师表，呃……你技术也……”

　　白若珽没敢把话说完，在心里狂拜南海观世音，西海龙王，东边如来，天上玉皇大帝，只求“为人师表”不是老黑，可事实往往不遂人意，随着邵黑的一声，“是，我技术不怎么样。”

　　白若珽表示，他还是继续蹲局子吧。

　　邵黑看到了他的反应，好像发现了什么，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是‘社会珽哥’？”

　　白若珽心虚的咳了一声，搓搓鼻头，声音弱不可闻：“是。”

　　邵黑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白若珽安静如鸡，心里琢磨着怎么死比较舒服。

　　“嘿嘿，这世界真小啊，你说是不是呀老黑。”白若珽讨好的笑着。

　　最终在警察叔叔的一脸无语下，才结束了这奇葩的“大型认师”现场。

　　四人一同看完录屏后，神色各异：警察叔叔一脸放松——任务完成，白若珽有点高兴，嫌疑洗脱了，也有点心虚，老黑的气压很低。邵黑的脸色变来变去，最终定格在酱菜黑上——黑历史重演，再一次提醒了他的游戏水平有多垃圾，被两小崽子骂的有多惨。

　　“陆蒹辞，你不怀疑我？万一就是我找人去干的呢？毕竟我特别讨厌她。”余芠娆现在放松下来了，杏眼微弯，露出了一个鬼灵精的笑。

　　陆蒹辞平淡的撇了她一眼，又继续往前走。

　　“陆蒹辞，你说话啊，哑巴了？”余芠娆用手戳了戳陆蒹辞的肩头。

　　陆蒹辞心想：昨天晚上就不该给她那个棒棒糖，以至于她现在化身为一只小麻雀，在他耳边聒噪。

　　大概是相处久了，论坛上那个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陆神会耐心的给她讲题，给她吃糖，会忍着脾气在校门口一次又一次的等她，也大概是自己狼狈的高光时刻总能被他看见，余芠娆感觉围在两人周围格格不入的气氛冲破了。

　　和他相处，轻松自在了不少。

　　“你不会。”陆蒹辞定定的看着她，顿了两三秒后才回答。

　　男生的表情虽然淡然，说话时眼底的坚定难以撼动。

　　余芠娆怔了一下，明白过来，心里美滋滋的。

　　看吧，我一中女霸王也是有人相信的！

　　还是陆阎王！

　　过了一会儿，余芠娆想到还要去学校上课，肯定会被几千双眼睛盯着看，几千张嘴小声议论，心里便烦躁得不行，翘着嘴，低着头看着脚尖走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蒹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余芠娆，抬头。”

　　余芠娆下意识仰起头，茫然的四处看了看，才知道走到了游乐场门口。

　　“怎么走到这儿了？”余芠娆嘟囔着又继续低下头，往回走。

　　“不进去玩？”陆蒹辞垂眸看着她，姑娘蔫嗒嗒的低着头，委委屈屈的，平时凶巴巴的百毒不侵，搞事的小坏蛋，到底是个小姑娘。

　　“啊？”余芠娆抬起头，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什么，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眨眼看了看陆蒹辞，确定他没开玩笑后，假装迟疑不决：“不去上课？今天有二中的老师来授课耶。”